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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如此哀伤,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一种被灼穿的痛苦突如其来的席卷了他。
  比千万根针穿过还要疼。
  他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往后退,莫名的痛苦趋势着他想要逃离这里。
  他再也不能,不能看向那双眼睛。
  现在!
  立刻!
  马上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只手横过裴伥的腰,将他用力搂了回去。
  裴伥睁大眼睛,猛地坐进对方怀里。
  “放开我!”
  他背靠着对方瘦削的胸膛,被固定的腰无法动弹。
  随即他感觉到隐隐加重的呼吸向他的耳廓靠近,那头铺地的长发微微滑落,盖住了他半只手臂。
  透过前面那扇宽大的落地镜,裴伥能看到身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
  好像在说:
  ——你想去哪。
  ——你要去哪。
  “放手!我让你放手!你这个混账东西!”
  裴伥抓住对方的手臂,试图挣扎起身,却被用力箍紧,再度坐了回去。
  靠的极近的身体让裴伥的后背与对方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
  哪怕裴伥从没有把对方当做一个人看待,此刻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具正常的男性躯体。
  裴伥的脸变了颜色,感觉到那只箍在他腰上的手掰开了他的大腿,他连忙厉声道:“你敢!”
  对方抬起膝盖,裴伥的两条腿立马被岔开,相差极大的体型差,导致裴伥被强行分开的腿只有脚尖能点地。
  而裴伥两只手被抓住了手腕锁在胸口,西装外套滑落至手肘,里面的衬衫也被挑开了几颗纽扣。
  那双眼睛牢牢地锁定着裴伥。
  充满幽暗扭曲的欲.望。
  他意识到一味的等待毫无作用。
  他再也不能接受昨天晚上的裴伥身上留有其他人的味道和痕迹。
  现在的他早已在黑暗中堕落成一个阴暗的恶鬼。
  掠夺和侵.占才是能满足他可耻欲.望的手段!
  他低下头,在裴伥的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属于裴伥的味道让他指尖微颤,他将脸埋进裴伥的肩颈,一种无法言明的哀伤几乎要淹没他。
  无论什么时候,裴伥都是如记忆中一样的纯洁干净。
  可接着就是食欲混杂着其他可耻的欲.望让他的喉结不受控的滚动。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从裴伥的锁骨舔到耳后,而后用利齿咬掉了裴伥脖颈上的创口贴。
  上面愈合的牙印细而小,像两个鲜艳的红痣,在裴伥修长的脖颈上动情又漂亮。
  他发出粗重的喘.息,猛地咬了下去。
  “嗯……”
  裴伥脚背绷直,挺起胸膛,腰抖的不像话。
  他试图挣扎,却只是让身上的衣服更加凌乱。
  鲜红的血被细细地舔.舐干净,裴伥偏着头,胸口不停地起伏。
  此时此刻他成了被对方捕获的猎物,毫无还手之力。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哑着嗓子开口,脸上维持着冰冷的表情。
  怪物不可能回答他,却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搂紧了裴伥的腰,将他用力抱在怀里。
  安静的空气中,裴伥闭了闭眼睛,绷紧的身体在这样紧密的拥抱中逐渐失去了力气。
  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自嘲。
  他居然已经寂寞到这种程度了。
  只是一个拥抱,就让他所有的防备与紧张在无力中溃散。
  裴伥好似累极了。
  他闭上眼睛,眼下浓郁的阴影长年不散,阴郁又冷丧。
  此刻周围寂静无声,他所有的疲惫都化为四周黑暗的空气,沉沉地侵.入了他的身体。
  裴伥还想抵抗的力气一松,整个人都毫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一只手扶住了裴伥的下巴,让他往下坠的头向后靠在了瘦削但坚实的肩膀上。
  而在裴伥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幽深而沉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裴伥。
  ——
  第二天,前台又送来了一个包裹,指明要交到裴伥手上。
  没有人想到同样的包裹还会再次送来,不等孙特助将人拦截,对方就已经离开。
  查过监控,和昨天送包裹的不是同一个人。
  “裴总。”孙特助将手里的表格交到裴伥的手上。
  仍旧是一年的实验记录,却和上一份有细微的不同。
  主要体现在实验体的变异状态出现了危险的排异情况。
  上面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哪怕是最基本的身体数据也没有,只有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
  孙特助看了眼裴伥脖子上的医用胶布,比昨天的创口贴面积要大,似乎是想遮住脖子上新添的痕迹。
  他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站直身体说:“明天我会让人提前在前台做好准备,只要人一出现就拦截。”
  裴伥将手里的表格放在桌子上,淡声说:“先从集团内部开始查。”
  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很难跨城寄送,只能是同城的人特意做了伪装,而自从上次裴伥被红毛少年在集团外面拦过之后,集团就增加了安保,无关人员很难进入集团内部。
  “是。”
  孙特助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室的门,孙特助就看到了在外面徘徊的总经理。
  这次他停下脚步,多看了对方一眼。
  总经理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的一脸心虚。
  孙特助上下扫了对方一眼,淡淡地说:“天气转凉了,裴经理怎么还一直冒虚汗。”
  “年纪大了,年纪大了。”总经理干笑着躲开了孙特助的视线。
  孙特助眉一挑,没什么表情地走开了。
  总经理站在门口对着裴伥的办公室不停地张望。
  他拧了拧手帕上的汗,又发现这点做贼心虚的证据很容易被发现,连忙用衣袖把地擦干。
  裴老爷子只吩咐他送东西,别的什么也没交代。
  本来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只送了两天他就开始承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看裴伥没什么反应,应该没事吧……
  ——
  裴伥看向桌子上的两张实验数据,抬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牙印。
  今天早上他在对方的怀里醒来,没有发怒,他很平静的回到卧室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
  连裴伥自己也说不清这份依赖来自于哪里。
  他昨天晚上居然一个梦都没有做。
  裴伥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出现了昨晚那双看向他时充满哀伤的眼睛。
  他抿着唇,指尖用力收紧。
  一种莫名的恐慌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的心脏。
  第16章
  1
  孙特助站在裴伥的身边,低声问:“要把裴经理带过来吗。”
  裴伥看着手里查明的证据,没有说话。
  其实在发现是裴经理把东西送来的之后,他就知道后面的人是裴老爷子。
  对方做事一向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往往是要裴伥付出代价。
  更是为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要狠,就要失去很多东西,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要摒弃所有会成为弱点的感情!
  裴伥的指尖在疯狂颤抖,他脸上却面无表情。
  以往的每一次教训都在裴伥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他直觉这一次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裴伥及时遏制住自己的思绪,不敢再往下想。
  他竭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哑声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直到东西送完为止。”
  “是。”
  ——
  裴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走进去。
  阁楼的门在他身后关闭,而他的腰迅速被一只手臂揽紧。
  即便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居然会依赖一个怪物,他也不能否认绷紧了整整一天的神经在此刻得到了放松。
  裴伥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伸手点了根烟。
  只是还不等他放进嘴里,烟就被另一只手拿走。
  这一个行为突然触及了裴伥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情绪。
  他怒声说:“你算什么东西!”
  他用力把对方推开,自己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好像瘦了,脸变苍白了,黑眼圈也更重了。
  被扯松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西装外套也有了褶皱。他喘着气,胸口用力起伏,像是一个随时会炸开的气球。
  怪物无法得知裴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看出裴伥越来越敏.感的情绪,还有萦绕在对方身上那股动荡不安的气息。
  从烟头飘散出来的苦涩味越加浓郁,他将烟丢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裴伥走过去。
  黑沉沉像棵干枯高耸的树一样的身影在月光下诡谲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