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寒窗苦读,连科考入场券都还没捞到,一个女娘竟做到七品!为何人家当官轻轻松松?
“这几位便是来支教的学子!”林县丞介绍。
“苏大人!”学子们躬身道。
“各位先生好!”苏樱客气还礼,“各位路上辛苦!岭南蛮荒,官学还靠各位先生多费心!”
“苏大人客气!”学子们没想到苏樱和蔼可亲,并无想象中的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先生们一路走来,对岭南也有初步了解,不知有何看法?”苏樱坐下,与学子们聊起来。
“回大人,我等来自扬州,皆同窗,愿尽绵薄之力,助岭南办学。”其中一学子回道。
“哦,扬州可是好地方!”苏樱挑眉,没想到竟是富庶地方的学子最先响应。
“是!”学子们听着苏大人夸赞自己家乡,心里有种被认同的喜悦。
“从大庾岭过来?”苏樱问。
“是!如今大庾岭熙熙攘攘,商旅、人流络绎不绝,听闻年前大庾岭道路艰险。
我等幸运,年后通过,道路宽敞,双向车道,水泥路比梧州的修建的还厚实、耐磨!
这一趟行走,才发觉自己见识浅薄,岭南亦非想象中的落后!”学子们真诚道。
“非也,岭南确实蛮荒落后,只是各位到的梧州,这一年多梧州努力改变,日新月异,给各位造成错觉。
端看这几日招生,几位便能看出生源单一,且生源不足。这是已富裕的桐县,百姓尚且无力支撑孩子念书。”
苏樱笑道,“前路漫漫、艰难,各位先生有何看法和建议,如何打算?”
“回大人,不管第一期学生有几人,我等皆不会放弃,已通过户曹核对、统计出学龄童。
着衙役知会各村,送学龄童到县学面试,挑选一批资质好的孩童。
专门成立一个班,免收束脩,赠送教材。”学子们回道。
“哦,各位看来是有备而来呀!”苏樱笑了,这古代还是有同道中人!
“是,我等有备无患,特地带了不少教材。”学子们面露得意之色,“我等此法,效仿本地乡绅。”
江南富庶地,有些乡绅办学,会把当地资质聪慧的孩子招揽去,免束脩,还赠送书本。
甚至乡试、府试等一应费用都打点、资助,不外结善缘,或是当女婿培养。
只要其中一个孩童成材出息,乡绅便是赚了,连本带息都收回来!
此举百利无一害,于乡绅不过举手之劳,几本书、一顿饭钱的事儿。
于天资聪慧的孩子,则是千载难逢、改变命运的机会。
学子们来时聚在一起琢磨,岭南穷、蛮荒,出这道支教令,不外两点。
一是这里先生少,先生少意味着教材、典籍少,几人找乡绅们化缘,要来不少书。
二是这里穷,饭都吃不饱,自然无钱念书,便想着如何做到真正支教,单收一批学童,免收束脩,
“呵呵,几位先生用心了!”苏樱欣慰地笑了,这才是真正支教的!
“州府闻息各县办学困难,正在印刷教材、典籍,赠送各县支持办学。”
“太好啦!”几位学子欣喜道,“如此,我等可多招收些学童!”
“嗯!几位先生辛苦!”遇到同道中人,苏樱不免话多,“待县学办起,可增加珠算、新式算学课!”
“大人,此等辅助课我等会适当教授,只是听大人意思,是当做主课来授?”有学子不解,这跟科考不合啊。
“是!学童大多家贫,资质普通,不可能每一个都去科考。这类孩子,不若教授实用课程,将来能养家糊口。”
学子们面面相觑,还从未想过教育分流。
苏樱说的这种情况,多是孩子七八岁去做免费学徒,管饭不管工钱,白干活儿几年。
说是师傅或雇主带着学手艺,很多时候是不会教的,全靠学徒自己耳濡目染,领悟、偷师。
苏樱明确提出将其中部分学童分流,这种教学观点他们第一次听闻,需要消化消化。
“大人,我等教的是圣贤书,您说的、说的…”学子们支支吾吾,那些学科当成主课,有辱圣贤。
“无妨,珠算、新式算学待你们看了教材再说!
长安六学的算学、州府官学已将珠算纳入,相信不久新式算学也会纳入!”
苏樱并不生气,毕竟他们并未接触过。
珠算的影响力很大,除了算学、梧州官学纳入课程,其他的传播途径在账房、户曹这些同行中。
扬州学子也许听闻珠算的厉害,但并未当回事儿。
“算学纳入课程?”学子们惊呼,竟不知有此等消息。
长安六学可是各地学府、私塾的风向标,算学出来的人才多为朝廷各部聘用,虽是吏员,那也是能吏。
特别是军队后勤粮草上,最需要这样的吏员。
科举之路走不通时,这条路何尝不是一条路?
“大人可有珠算、新式算学教材?”学子们虚怀若谷,想要看看是什么,能让算学专辟一门课程。
“林大人那里应该有吧!”苏樱看向林县丞。
第428章 拜先生
“去把我书桌上左首的珠算、新式算学书取来!”林县丞吩咐一位皂吏。
“是!”皂吏出去,很快回来。
“看吧!”林县丞递给学子们。
学子们低头翻看,慢慢的看入迷。
读书能读出来的,天资都不差,而且官学也有基础算学课,并非一窍不通。
珠算一看便懂,背住口诀,剩下的是多打多练,熟能生巧。
让他们震惊的是此法仅需一把算盘,便替代了繁琐的算筹,且运算速度极快。
不得不叹服,世上有人如此聪慧,能想出此法!
再看新式算学,开始看阿拉伯数字不解其意,但看到后面的多位、高位演算的便捷,恍然大悟。
“苏大人!我等狭隘、浅薄!”粗略翻完,眼界大开。
意犹未尽,不舍得,“林大人,可否借我等抄阅几日?”
“不用抄,州府过几日会送来印刷本,比手抄本工整!”林县丞微笑道。
看到苏樱与学子们的愉快交流,林县丞知道自己的县学稳了。
学子们们认可苏樱的教育分流,又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沟通。
针对岭南百姓文化层次低,民族杂居的现状,特别强调俚人学童的教育,不独是汉人,俚人也不落下。
认同苏樱的很多先进理念和观点,当苏樱提出将来开办女子官学时,一点儿不觉得突兀,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有些兴奋,大唐第一所女子官学诞生于他们手中,这是何等荣耀的事儿!
唯一令他们发愁的是师资问题如何解决。
“荒沟村有不少女娘学识不差,还是养蚕、纺织能手,可以考虑做女子官学的先生。”苏樱推荐道。
“果真?多谢大人!”学子们心中踏实,下定决心一定要办成。
来之前抱着利己不忘利他的心态,这会儿纯粹的想做成一件事儿,投入百分百的热情。
“明日我与林大人去白茅村考察彩丝蚕养殖,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一同前往!”苏樱邀请道。
“我等…”有学子脑子没转过来,这是女娘的事儿,他们去了能做啥?
“是,大人!一定前往!”转得快的学子忙应下。
彩丝蚕织品一匹价值连城,只在传闻中,未得见真颜。
原来竟是这位苏大人所创,怎么也得看个究竟!
苏大人也说了,女子官学就是为这些女娘创立,将来女娘不但会养蚕、纺织,还要能提升、改良,把这些用文字记录、传承。
兴许会有更多女性改进、发明新的技能、技术,推动岭南、大唐发展。
翌日,学子们随着苏樱、林县丞去白茅村。
从官道转到村道,却见白茅村的村民在热火朝天修路,路段拓宽,山石挡路的地方也烧了炸掉。
“林大人、苏大人!”村民们见到,纷纷停下手中活儿打招呼。
来到村里,村里特意盖了十几间大平房养蚕。
妇人们采桑叶回来,切碎,正在喷洒大蒜红糖水。
见苏樱、林县丞带着几位郎君进来,甚是惊讶。
“呀,这蚕儿怎么还喂水?能活吗?”学子们惊呼。
“能啊,这是大蒜红糖水,适当喂一点儿,增强蚕儿的身体抵抗力,长的壮实,目前此法在岭南各州府推广。”
苏樱介绍道,“你们江南亦是桑蚕兴盛之地,应该也有不少养殖秘籍吧?”
“这个、这个,我等从未关注过,还是今日在此,真正知道它竟是此等模样。”学子们羞愧。
桑蚕向来是妇人经手,身为男子,特别是读书人,更不会关注。
也就这里颠覆了他们的认识,原来基层官员的日常工作就是耕种与桑蚕,林县丞说起桑蚕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