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萋萋站在原地,一点脾气都没有。
陆老夫人有:“魏家妹子,不是我针对她,我不是那样的人,而是她那个人蔫坏,我担心你吃亏。苏萋萋以前,知道我养大了她儿子,一点不知道感恩,还派什么嬷嬷教导我规矩,实际就是为了磋磨我,你说她恶不恶心人?”
魏老夫人:“……”有没有可能,就是真想教你点规矩。
“我跟你说,她在我这讨不了好,她也休想住回到陆府。”
魏老夫人拉着陆老夫人往旁边靠靠,第一批散学的孩子要出门了:“可毕竟是陆公子的亲娘,又是陆府……如果想住回去也可以吧……”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就她跟她儿子那两张脸,新京城有几个不认识,两人好意思往一起凑!”
魏老夫人闻言,礼貌地笑笑,好像……也有道理。
陆老夫人见状更加得意:“只要我话一出,她不敢住回他儿子身边,我也不是记仇,主要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
魏老夫人礼貌地扯扯嘴角。
散学的孩子越来越多。
陆老夫人说得越来越委屈,她是如何为了这个家,背负了多少重担。
魏老夫人便看到止戈和在在一起出来了,顿时松口气:可算出来了。
陆老夫人也看见了,立即换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笑得慈爱又温柔。刚才的话都不是她说的,她是明正朝最慈祥的老太太。
不远处,刚要离开的苏萋萋也停下脚步。
魏老夫人转头看到陆老夫人慈祥的脸色,佩服地露出笑意:“散学了。”
止戈、在在彬彬有礼:“崔夫子好。”
“好,好……”魏老夫人还没有好出下文。
陆老夫人已自然而然牵住孙子的手:“学了一天累了吧?走,跟祖母回家。”
陆在立即靠向祖母,虽然不理解祖母为什么觉得学习会累,但祖母既然说了,他当然要累一累,还要吃一碗冰果奶:“祖母……”在在牵住祖母就要上车发挥。
止戈的目光坚定地未再落在魏老夫人身上,欲扶弟弟上车之际,看到了不远处的苏祖母。
止戈扶在在的手停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学堂门口看到她了,每次她都站得远远的,不敢叨扰地看着他们。
包括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在在没有任何不一样,显然苏祖母并不知道自己和在在不同。
在百山时如此,现在还是一样。
母亲的新朝建立,娘和爹爹还有这位祖母之间的事,他虽不完全清楚,但现在的局面也能知道一二,母亲容她活着,除了能容前朝的气度便是因为她是在在的亲祖母。
娘留着苏祖母,就不介意她老人家过得舒心,还是天天郁结在心。
止戈突然拉了一下魏老夫人的衣袖。
魏老夫人立即看向他:“怎么了?”这是迟渊的亲儿子,她还没好好抱过,就长大的孙子。
“您能帮我和祖母说两句话,就说有在在的功课和我祖母说,将祖母带到门卫厅后,方便吗?”
魏老夫人直接同意。
止戈笑笑。
魏老夫人便觉得今天傍晚的天晕染得都格外大气。
魏老夫人转身去叫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正拉着小孙子上车呢,不过,魏老夫人说是谈在在的学习,那多少还是要听一听的:“你等祖母一下,乖。”刚才那么长时间不说,现在当着孩子们的面,显出她懂了。
哎,文人的弯弯绕绕,她是学不来了。
魏老夫人带着陆老夫人往隐蔽处走了走:“当着孩子的面说成绩不好,咱们避着孩子些。”
止戈将在在从车上抱下来,牵住他,带着在在向苏祖母走去。
苏萋萋愣了一瞬。
止戈已经见礼:“祖母好。”
在在见状,也跟着见礼:“祖母好。”他虽然小,但知道自己有两个祖母,眼前的祖母他也见过,还在百山学堂门外见过很多次。他问过哥哥,哥哥说是另一个祖母,以前还带他们玩过,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不记得。
魏老夫人看了眼止戈带在在去的方向……
那个位置……
第017章 他是不是知道
“爹爹说,祖母身体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
苏萋萋激动地笑着,伸手想摸摸这个、又想伸手摸摸那个,可真能摸到了,又近乡情怯。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好,好多了。”苏萋萋把手收回来,笑着,想到什么,赶紧将带在身上的两个荷包,递两个孩子:“礼物。”
“谢谢祖母。”
止戈轻轻推了一下在在。
在在向祖母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下一瞬,他便主动伸出手揽住苏祖母的胳膊:“我最喜欢礼物了,谢谢祖母。”
苏萋萋激动地摸摸孙子的头:“祖母下次还给你们带礼物,每天都带。”
止戈给了在在个‘不错’的眼神,又看向苏祖母:“刚刚见祖母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祖母说了什么话,惹祖母不开心了,如果那样,祖母别放在心上。”
在在点头:“我祖母一天能惹很多人生气,你跟我祖母生气就是鸡蛋碰了石头,鸡蛋要孵小鸡,不要碰石头,而且我祖母可会惹人生气了,不但惹苏祖母,她还惹爹爹,除了娘亲,她谁都惹。”
苏萋萋摇头:“没有没有,我不生气。”她怎么会生气,她现在一点也不生气。
止戈笑了。
在在松口气:“祖母不生气就好。”
苏萋萋抱着他,能让孩子过来看她,郝大胖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我们先走了,祖母快出来了。”
苏萋萋知道:“好,好。”目光殷切地看着两个孙子。
止戈牵起在在的手,挥手跟她再见。
苏萋萋觉得心里都是满的,眼里、心里都是两个孩子。
陆老夫人出来,见两个孩子在车旁等她。
魏老夫人看眼苏萋萋的方向,苏萋萋刚刚转过身,已经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刚刚止戈带着在在去的方向……就是苏萋萋在的方向。
止戈刚才去看苏萋萋了?
魏老夫人不禁看向长大的孩子:怎么一晃眼孩子就长大了,可以体会大人的情绪了,明明前些年看着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魏老夫人动容地看着三个人上车的背影。
止戈扶了陆老夫人。
又扶了在在。
魏老夫人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又高了,身形劲瘦,像迟渊小的时候。迟渊和止戈她都没怎么抱过,就长大了。
魏老夫人眼里突然浮上一层水雾。
在在随着祖母一起上车,止戈突然回头看了眼魏老夫人的方向。
魏老夫人顿时收起眼里的情绪。
止戈笑了,冲她摆摆手:“夫子辛苦了,明天见。”
魏老夫人看着孩子,孩子跟她道辛苦呢,突然,魏老夫人又看看苏萋萋的方向,猛然有种感觉。
止戈刚刚带着在在走过去算安慰苏萋萋的话,那么……
那么刚刚回头,与自己道辛苦,算不算也是安抚自己?
这么说——
止戈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他的祖母?!知道迟渊是他的父亲!?
魏老夫人想到每次只要止戈经过这里,都会特意向自己问候,每次自己看向他,他都会见礼、目光含笑。
大公子对人都是这样谦和吗?
不太可能。
至于如此客气,以他的身份也不用每次都这样恭敬,毕竟她不是止戈的直接夫子。
可止戈每次经过门口,都没有走远过她的两丈的距离。
哪次都没有,都在可以让她看见他、看清他的距离……
魏老夫人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有那个可能,就像他刚刚回去安抚苏萋萋。
他绝对知道!
就像他知道在在是苏萋萋的孙子?他自己——是她的孙子……
魏老夫人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孩子知道,还愿意一心待她,是不是说……是不是说他不排斥魏家,不排斥他生父是迟渊!
魏老夫人几乎不敢想,越想越觉得他可能知道,可能认同魏家。
魏老夫人瞬间觉得什么都值了,这种感情能与她走出来,看到更大的世界相提并论的满足。
她的事业和她的孙儿,在她心里拥有同等的重量。
尤其,她的孙儿是止戈,那样温柔的、默默的、优秀的,看着自己的孙儿。
魏老夫人待所有人散学,没有一刻停留,直接回到家里:“家主呢!”什么家主:“魏迟渊呢?魏迟渊回来没有?”
大姑姑见状,赶紧上前:“回老夫人没有,家主这两天在宫里伺候,今天未必会回来。”
魏老夫人一刻都等不了:“你去!去叫他回来!让他必须马上回来!”
“可家主……”大姑姑有些为难,家主在宫里伺候的时间是有数的,一般只要家主伺候,家主很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