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看到言兆庭的时候,他当即放下回家的念头,躲在公交站牌的后面观察言兆庭的动向,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发现什么。
他的视线一路追踪言兆庭,最后看着他进入妈妈的服装店。
郁书礼顿时有些发懵,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再看了,可他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朝服装店的门口走去。
透过服装店的玻璃窗,郁书礼看到了此生最恨地场景——
他的妈妈在和言兆庭拥吻。
讲到这里,郁书礼再次跟言穗说了一声:“对不起。”
言穗却没感觉多难受,只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郁书礼沉默一会儿,接着道:“知道这件事以后,我一直想跟你当面道歉。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觉得,你应该恨我的。”
言穗轻叹道:“什么是恨?我恨得是他们两个人,不是你。”
郁书礼噤了声,言穗也没再说话。虽然郁书礼话只说了一半,但言穗多少也能猜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他想跟自己道歉,所以一直在找机会,碰巧又遇上她的麻烦,便找机会救了她一次。
二人静默了半晌,忽然,郁书礼卸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抽出一个文件袋:“这个,给你。我觉得,应该能帮到你。”
言穗怔了下,一脸诧异地接过文件袋:“这是什么?”
郁书礼道:“预知梦里,你爸妈很快就要离婚了。我看你最近好像都挺忙的,猜到你可能是在忙你爸妈的事情。就去谭书那边试探了一下你的情况。她本来不肯告诉我的,但我想帮你,就把我妈妈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听完以后,跟我说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
郁书礼指
了指言穗手中的文件袋:“这里面,应该会是你想要的东西。”
言穗一听这话,飞速打开文件,将里面的东西抽出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她胡乱将东西塞回袋子,满脸震惊地看向郁书礼:“你从哪里拿到这东西的?”
“我妈房间的抽屉里,”郁书礼垂眼,“我找了很多可以佐证你爸爸和我妈妈出轨的证据,都集在这里面了。你回去可以看一下,哪些有用就用哪些,希望可以帮到你。”
言穗眉心一跳,一股酸意从心头涌起,泛上鼻尖,眼眶忍不住沁了些泪花:“你拿了这些,被发现了怎么办?”
郁书礼下意识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但似乎又意识到两人的身份不合适,生生将手收了回来。他勾起唇角,徐徐一笑:“她本来就做错了事情,我是她的儿子,更应该及时纠正。”
“现在想想,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拒绝我?”
言穗捏着文件袋的手忍不住收紧,顿了两秒后,又倏而一松。
她仰起头,眸子里原本翻涌的情绪转而平静,她静静的开口:“郁书礼,你知道我有多想让把那个预知梦给做下去吗?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知道那一段故事的结局吗?”
郁书礼怔愣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继而倏的一笑:“结局不好是吗?”
言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等言穗回答,郁书礼又问:“那你的结局好不好?”
言穗猛地一愣。
意料之外的回答。
从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和郁书礼建设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城墙。将两人用城墙划分在两个区域,永远不能靠近。
不用系统提醒,言穗也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靠近郁书礼,他们会互相伤害彼此。于是她小心翼翼,每天都往这座城墙上砌一块儿转头,将自己与他之间的城墙建的更坚固。
可这一天,城墙突然破了,她下意识地拿起武器想要攻击对方,却发现对方只是站在原地,问了一句“你好不好?”
言穗,你好不好?
心里那股被强压的下去的酸意再次翻涌,这次,言穗再也控制不住这股情绪在她的身体里侵占。在眼泪涌出眼眶的那一瞬间,她偏过头,躲开了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她没有回答,但郁书礼好像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主动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其实我不害怕受伤,但我害怕你受伤。或许你是对的,我们俩在一起就会发生伤害对方的事情。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言穗不知道这一声道歉是说给上一世的她听的,还是这一世的她听的。
她只是恍然发现,今晚的郁书礼说了好多次“对不起”。
冬日夜里的风刺骨又寒冷,今天夜里的风格外的大,一阵阵吹来,像是有无数把刀刺在言穗的脸上,让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真实奇怪,明明刚刚吹风,还是不冷的。
.
林景阳驱车行驶到他们面前时,言穗脸上的神情早恢复如常。
面对林景阳的询问,她也能忽视对方的担心,笑着将今晚的险事说过。
临上车前,郁书礼问她:“你恨我吗?”
言穗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
“我不是问现在我的我。”
她反问:“那你呢?你会后悔那个晚上返回服装店的举动吗?如果你不回去,你的心里就不会有这么种的负担。你也不会这么难过。”
郁书礼也摇了摇头:“我不后悔。如果那天我没有回去,我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办法帮你拿到这一份东西了。”
言穗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她盯着郁书礼的脸庞看了半晌,忽然抿着唇笑了下,这是她回来这里,第一次对郁书礼发自内心地笑——
“我也不恨,不管是上一世的你,还是这一世的你。”
—
第52章
当晚,林景阳给她们安排好住处。
历经今晚的事情,言穗不敢再去赌言兆庭的良心,也不敢冒一点的风险。言穗让隋玉玲给平安兄妹学校打了电话,谎称家里出事,将她们接了出来。
为防止意外,言穗让隋玉玲为她们三个人请了长假。
她一边和田济计划着自首的事情,一边帮隋玉玲和律师整理起诉离婚的事情。
郁书礼给她的文件袋夹了几张言兆庭和冉书意的亲密照,还有一份郁书礼以冉书意儿子的身份为言兆庭和冉书意证明二人存在情侣关系的证明书,白纸黑字的写下,并附上了手印。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言兆庭给冉书意汇款记录的原件。
言穗不知道郁书礼这些东西从哪里弄来的,但这种隐私的东西除了在冉书意的家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
有了郁书礼给的证明,隋玉玲改变了想法,和律师提出再与言兆庭进行协商一次。
比起诉讼离婚还要耗一段时间,如果可以协议离婚那是最好的办法。
言穗也同意隋玉玲的想法,因为她与田济的计划需要在言兆庭和隋玉玲离婚以后执行,这样后面言兆庭锒铛入狱,对他们家的影响会降到最小。
现在她的目标不仅仅是带家脱离困境,而是将言兆庭绳之以法。
而且,她不觉得言兆庭愿意走诉讼离婚这条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在国内了。
他会来学校找她,想利用她威胁隋玉玲就知道他在这件事上很着急,不惜触犯法律也要将这件事尽快解决。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在出国之前和隋玉玲离婚。
当律师把这些证据摆在言兆庭面前时,木已成舟,言兆庭知道没办法再拖延了。
隋玉玲将离婚协议推到他的面前:“离婚协议你签字吧,还要后面那一份放弃三个孩子抚养权的协议也一并签了吧。这些年你转移出去的那些夫妻共同财产我也不要了,只要你将婚前我父母给我的那些钱还给我就行了。”
说这话时,她的情绪异常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难过。隋玉玲原本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再大骂言兆庭一场。但真面对上他时,她忽然觉得,多施舍对方一个情绪她都嫌累。
这一次,言兆庭没再和她争夺抚养权。
名字签下后,他将文件递还给隋玉玲:“玉玲,我们夫妻一场,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就算不□□人,我们还有三个孩子,还是可以做亲人的。”
隋玉玲冷笑一声:“亲人?你也配吗?有你这样想要去绑架自己女儿的父亲吗?”
言兆庭怒喝:“谁说我要去绑架自己的女儿?我只是想和隋隋说两句话,让她来劝劝你罢了!你怎么能说是绑架呢?!”
“这些话你骗骗自己得了。”隋玉玲懒得跟他废话,见律师收拾好文件后,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时,隋玉玲忽然回过头,看着言兆庭的眼睛说:“我们夫妻二十多年,当年你什么都没有,我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要嫁给你。我相信你,可我又落下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言兆庭张口想说些什么,隋玉玲猛的转过头,轻声道:“钱你直接汇款到我的账户就行了,言兆庭,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