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皮笑肉不笑：“景姑娘可真博学！”
容玉诧异地看向江荭：“阿荭？”
艾柔一蹦三尺高，被江荭扶住：“我喜欢江荭？像祈姐姐与季姐姐那种喜欢？”
剩下几个丫头，则是一脸我都懂的神色，默默吃瓜。
氛围凝滞一瞬，然后以艾柔捂脸跑回后院终结。
对于罪魁祸首，祈安眼神如刀刮过景颜，冷淡道：“不好意思，现在身子有些不适，要回去躺会。”
季钰收到祈安眼刀，从善如流的告辞：“各位自便。”
大堂里只剩下容玉仆从几个，外加置身事外的丫头们。
容玉侧身，对着江荭严肃道：“阿荭，说清楚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大约知道自己避不过，江荭终于开口：“公主恕罪，是在下失职，但阿柔真的甚合我意，望公主成全。”
看着跪在地上的随从，容玉无奈扶额，这才出去多久，养了多年的人就被别家姑娘勾走，这生意做的是亏还是赚？
不管是亏是赚，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干涉，毕竟两人在一起了，日后商队做起买卖来也会顺利许多。
摆摆手，示意江荭先起来。
向来伶俐的随从却还是梗着脖子跪在原地，气得容玉笑骂：“我还能阻着你去喜欢别人不成？”
江荭眼神发亮，向来严肃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躬身一拜：“谢公主成全。”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景颜出声刷存在感：“窗户纸可是我捅破的。”
得来一个白眼。
“嘿，我这暴脾气，信不信让你小媳妇再也不愿见到你？”
容玉偏头，有些头疼的看向景颜：“你能不能消停一会，逗小丫头很有趣是吗？”
“那可不。”景颜凑到容玉身边，低笑着：“谁叫你老是不理我？”
江荭立即站直身子，眼睛是不是瞟向自家公主，这女人谁啊，公主竟然能受得住她这么不要脸。
第45章四十五
回到后院的祈安逮住正在屋子里埋头怪笑的艾柔。
要不是确定她前一刻还正常出现在大堂，祈安都要怀疑是哪里的妖怪附身在小丫头身上。
那一声声“嘿嘿”，笑得祈安直掉鸡皮疙瘩。
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总算没听到这孩子继续疯，祈安坐在床沿，看着脑袋转过来的艾柔。
小脸上还带着喜悦，眉角眼梢都是春情。
完了，没得救，带了这么久的小白菜被别家猪拱了，这生意做得是亏还是赚？
这一刻，祈安与容玉竟然同时生出如此感慨，也不得不说天意弄人。
深深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因为与季钰两人撒狗粮太过明目张胆，小姑娘羡慕之下才管不住自己的心？
反思过后，祈安觉得这锅她不背。
女欢女爱，天经地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崽子要爱情她能阻止吗？
必须不能啊。
她俩唯一能做的，便是替艾柔好好把关，若这江荭比得过其他男儿，本人也专情细致，成全一下未为不可。
打定主意，祈安掐一把季钰，示意她上。
自己这点恋爱经验，还是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在一起这么久，当初计划好的反攻，到现在还没落实呢。
季钰坐到艾柔另一边，没有什么说教，只是摆出第一个难题：“你爹娘那关如何过？”
兴奋的艾柔停止扭动，她呆呆地看着季钰。
“第二个问题：在一起之后，你是随着江荭去往京城，还是江荭随你屈居这清水镇？”
艾柔脸上开始沮丧。
季钰给了最后一击：“江荭身为公主随从，身份说不上多尊贵，但配上京城贵公子，也是绰绰有余。她家里若是替她安排亲事，你们待如何？”
艾柔低着头默不作声。
叹口气，季钰总结：“小柔，爱情是美好的，但爱情也让人盲目。不是所有爱情，都会像我和你祈姐姐一般能够开花结果。”
“若你们能克服这些困难，最后还是非对方不可，姐姐们也会送上祝福。在这之前，先让自己强大起来，于她，于你，都好。”
良久，艾柔抬起头，一脸倔强：“我会坚持下去的，江荭她性子虽闷，不善表达，但主意很正，她也会坚持下去的。”
祈安在心里叹息，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那就别后悔，姐姐们永远是你身后的依靠。去外边看看吧，突然跑掉，还不知江姑娘心里怎么想呢。”
“嗯。”艾柔谢过两人，起身去往大堂。
走出屋门，祈安靠在季钰肩头，“要是我家里人见我这样，估计会不顾仪态也要打你一顿，完了再发表长篇大论讨伐你。”
她想象完那种情景，笑了：“还好他们不知道。”
季钰抱住她，眼神黏在祈安身上，盛满疼惜与柔情。
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季钰轻声道：“那我也不会放弃，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祈安失笑，捶她：“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两只手圈着祈安，拥着她转圈圈，季钰回应：“不这么霸道，媳妇跑了怎么办？”
初秋阳光照在廊下相拥而立的两人身上，散出一阵阵暖意。
祈安抱着季钰的腰，小嘴嘟着撒娇：“我要睡个回笼觉。”
“好，都依你。”
弯下身子，季钰将人抱起，拥着一身暖意，盛着一腔柔情，陪着已经眯起眼的小女子躺在床上。
岁月静好。
……
大堂里冲出去的艾柔，见江荭脸上喜气洋洋，她突然有些害羞，同手同脚走到对方面前，低头不语。
江荭也呆呆看着艾柔，表情严肃，要不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黏在对方身上，旁人见到肯定以为小姑娘得罪了她。
容玉有些看不过眼，她轻咳一声，唤回那两人的神思，然后拉着还要坐在原地看戏的景颜离开。
剩下几个丫头见公主都走掉了，很有眼力见的去到后院。
小茹离开之前贴心的将茶楼大门关上，为她俩营造一个安全和谐的氛围。
江荭伸手拉着艾柔坐下，然后大着胆子上前，低声询问：“可以么？”
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季姐姐平日里想要亲祈姐姐时，提前做的铺垫，没成想自己也会遇到。
三个字炸得艾柔瞪圆眼睛，她抬手指着江荭，一脸惊恐：“可以什么？你未免太快了！”
江荭皱眉，太快？已经很慢了啊，她等这个结果，都等了一路。
想想自己路上确实没有表明心意，这会贸贸然问出来自然会被人觉得快，遂端正态度，斟酌词句：“那我慢慢来？”
艾柔又是一脸惊吓：“慢慢来？在这？”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污者污，艾柔吃过太多狗粮，脑子里想的与对方要表达的，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江荭搓手，她有些茫然，为什么艾柔一脸惊吓？是她哪里没做好吗？
怀着疑问，她做最后的努力：“嗯……我心悦你，你呢？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会错意的艾柔悄悄红了耳朵，她绷着脸色淡然点头：“可以啊。”
老天爷，这么尴尬的事，可千万别被祈姐姐知道，不然会被笑死的。
江荭说出心中想法，整个人都放松了，她慢慢挪到艾柔身边，牵着她的手数着：“那明天我带你去捉鱼掏鸟窝，还有逮兔子。”
说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艾柔，期待她的回答。
艾柔能说不吗？当然不能，她还特矜持的扑到江荭怀里，脑袋耸动：“还有编花环，捉蛐蛐。”
“好。”
躲在廊下拐角的四个丫头，侧耳倾听大堂动静，听了自家小姐的撒娇，简直没眼看。
而贴在门外墙根下的容玉，踢踢身边的景颜，低声埋怨：“都说了没意思，你还兴致勃勃的回来。”
景颜回头，瞧见公主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羡慕，心就蓦然一软。
她收起想要取笑容玉的神色，轻笑着建议：“要不咱们先去试试，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容玉不置可否，但眼神落在景颜身上，仿佛在说还不快带路。
这一日，官道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奇怪，茶楼每日快到午时都会坐满食客，今日怎么还没开门。
这一日，祈安与季钰在后院没羞没臊的腻味了一天。
这一日，景颜带着容玉上山抓兔，下水摸鱼，带着调料为她烤了一桌子野味。
这一日，是清水镇人眼里很平常的一天。
……
旭日初升，初秋的清晨，有些凉。
惯常起早的百姓拿着笤帚，正在清扫自家院子，便听到街上马蹄哒哒，踩在青石板上，就像踩在人心尖上一样。
有胆大的出门查看，主街两侧，俱是兵丁，居中空旷的大道尽头，一辆镀金马车慢慢驶来。
马车走得极慢，极稳，生怕一个颠簸，惹车里坐着的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