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愣了愣,随后也坐了下来,“既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言。”
许清浔浅饮一口茶,“闲话不多说,之前我们顾虑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
青年眼神顿变,抬头道:“那件事是……心象的他能否影响现实的他?”
许清浔放下茶杯,面色转变严肃,“虽然他下意识地向我隐瞒,但结契之后,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似他又不似他的异质,我能够确定,他们之间是互相影响的,不,不能这么说,并没有他们,自始至终只有他。”
青年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你想说,他与他的心是一致的?”
许清浔点头,反问道:“这才正常不是吗?哪有人与其心不一致?人都是知行合一的不是吗?”
青年一顿,好似恍然大悟。
许清浔接着道:“所以没有所谓主次之分,我只要搞定他,自然就完美解决了。”
青年沉默了一下,试探地问:“那你不如试着跟他坦白一切,然后让他显化心象世界?”
“不行!”许清浔突然激动,“第一,目前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如今能镇得住他,是因为我修为比他高,而一旦他觉醒真身,知道自己其实比我强了,你猜会如何?”
青年微愣,轻声问:“会如何?”
许清浔当即道:“他绝对会原地变态的啊!”别看那头猛虎平日老老实实的,结契之前,他也一直这么觉得,但结契之后,他才发现那家伙……绝没有表面那么温顺!
或者不如说,那家伙有意隐藏起来了啊!他早该知道的,毕竟正常人谁会少年时代天天偷偷跟踪师兄啊,很早就是跟踪狂了好吧。
许清浔一本正经道:“总之,届时我肯定会下场惨烈,我绝不敢冒那个险。”
青年沉思了片刻,似乎还是不明白,“怎会下场惨烈?”
许清浔一愣,看着青年的眼神中微妙地带上了几分同情,也对,天道怎识人情世故?
他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最多天天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多半会影响我修炼,因此怎么想都不成。”
“是吗。”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清浔战术性喝了一口茶,转而端得正气凛然,“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我也证道成仙,这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镇得住他!”
青年似乎明白了,不过,仍有一点值得询问。
“你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许清浔一愣,好像被问到了死穴,思考片刻才道:“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必须喜欢对方的所有,便是对他来说,我也不是任何地方都值得喜欢的。”
青年神色微变,摸了摸下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情感之事,我自会调理。”许清浔十分坦然,“毕竟,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青年抬眸,目光定定地看着许清浔,似乎赞同了许清浔的说法,但赞许之外,他的眼神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夹杂着眷恋、怀念、迷茫……
许清浔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问:“话说回来,上次忘了问,《醒红尘》的读者那么多,你挑选的标准是什么,最讨厌祁桓?还是最了解祁桓?又或者是排名第一的盟主大哥?”
青年微微一愣,低眸想了想,随后摇头道:“其实,那不是一种选择。”
许清浔呆住,“不是选择?”
青年轻应一声,似乎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许清浔不明白,但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不可察地闪过了一丝惊异,忽然开口问:“我为何会穿越成许家的‘许清浔’呢。”
安排了这场穿越的是天道,天道自然知道原因。
原本,他以为是为了给他福利,加buff,毕竟他肩负如此重任,起跑线自然越高越好,不必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但事实如何呢?
青年面不改色地答道:“那并非我之安排。”
许清浔睁大眼睛,“不是你安排的,那是谁安排的?总不可能你一带我来这里,我就全自动投胎了吧。”
青年一顿,好像他说对了,事实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许清浔傻眼了,接着追问:“那我的法符天赋也不是你点的?”
青年点了点头。
许清浔一时语塞,也就是说,自己真是天才?毫无杂质的纯天然天才?但即使是“天才”,好像也解释不了他在法符上的恐怖造诣吧,甚至那些极复杂难懂的上古符文,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看几眼就能懂,研究一会就会照画的东西。
对比其他人,那简直太超模了。
祁桓是货真价实的时代主角,但在他面前也始终隔着难以逾越的一线,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打败过他,除非他故意放水玩情趣。
许清浔陷入沉思。
而他对面的青年则是站了起来,缓缓道:“你的想法我明白了,按你想的做吧,我干预不了你。”
“是吗。”
许清浔思路中断,正欲抬起头,而青年已经消失无踪,好似从未来过一样。
干嘛啊,神神秘秘的,难道还有什么我忽略的事吗?
他摸着下巴沉思许久,突然想起他是瞒着祁桓偷溜出来的,顿时心道不妙,他家对象管他太严,片刻不在视线范围内都会炸毛,虽然不至于做什么,但谁能抵挡得了那双忧郁的眼睛啊。
许清浔小咳一声,“出来也有一会了,他肯定知道了,与其这么回去被他盯着,不如搞些礼物再回去?”
他到底是现代人,有一些浪漫的概念,既已经有了想法,那便付诸行动吧!
很快,幻境破灭,他亦消去身形。
这日中午,幽界好几座修士城池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他有时路过拍卖行,有时路过美食街,不知物色着什么好东西,嘴里总是念念有词。
“上次、上上次都是送剑,想也不缺剑了,那……丹药?”
“等等,哪有送对象丹药的,我是笨蛋吗?”
许清浔想来想去,陷入了久久的纠结。忽地,他余光扫过身边的少年,目光往下,突然灵机一动,送玉佩的配饰!
当初他送祁桓玉佩的时候随手编了一条绳,这么多年过去,编绳坏是没坏,但也旧了,而且没啥特别的。今日何不升级一下?
许清浔眼里露出笑意,随后找遍全城,到处挑选玉佩编绳还有别的小东西。这种时候时间总是仿佛加速了,一个下午眨眼过去,而他还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
是眼光太高了?倒也不是吧。
许清浔寻思着,片刻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不够契合他们的气质。
“还得量身定制才行。”他笑了笑,随后飘然离去,到了一处无人之地,以灵气化丝,辅以精神念丝,按照心中的模样缓缓编织。
半个时辰后,大功告成,他终于有底气回家了!
许清浔十分满意,随后消去身形。
自己这么久没回家,自家男人肯定是气炸了,他不会毫无愧疚,但没有将心虚显露在表面。
“师弟,我回来啦!”
许清浔大方入门,满面春风,而果不其然,面前的男人脸色黑沉,周身的气压低到了极致。
许清浔额头隐隐冒汗,当即上前拥抱,语气罕见的温柔,“我出门搞了点小玩意,你要不要看看?”
“小玩意?”祁桓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许清浔直接开奖,“是咱们夫妻佩的佩饰!我亲自编织的,你看喜不喜欢?”
说时,他将佩饰摆了出来,介绍着自己的巧思。
祁桓瞳孔微震,目光落在佩饰上,好似发呆了一阵,片刻才反应过来,温声道:“嗯,谢谢师兄。”
许清浔微抬下巴,“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其实,他送的东西,祁桓从来没有不喜欢的。这男人暗地里有种收藏癖,爱收集关于他的所有东西,还是他去年才发现的。
“快交出玉佩!”
祁桓一愣,当即取出自己的玉佩。
许清浔默契地抢到手里,迅速完成了搭配,两个玉佩摆起来果真如他所想,好看极了!
祁桓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仿佛方才的一切阴霾都在此刻消散了。
他的爱人总是如此,自由烂漫,随心所欲,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而后又悄悄地回来,带着他无法拒绝的大礼。
而他,每次都只能原谅,抑或是继续佯装愤怒,然后对方便会心虚地再做补偿。
如此反复,非但不腻,反而更——
“师弟,你发什么呆呢?”
祁桓一愣,回过神,才知对方凑到了近前。
“好吧,说老实话,我去见师尊了,他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事。”许清浔坦白,脸上带着几分困惑。
祁桓不知想到什么,问道:“什么事。”
许清浔回忆了一下,最终选择全部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