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诡异的沉默了会儿拿着锅到垃圾桶前扣了几下才倒干净,锅放回原处发出轻轻的磕碰声,他却没再动,兀自靠着柜台低头沉思。
为什么会突然来易感期呢?
因为常综的药——真的起效那么快么。
他慢慢动了动,捏着靠在窗边的996往书房走,“能分析出药物里面有什么么?”
996晃晃脑袋表示可以。
好几天没碰过的小箱子再次被打开,陆则把两个小瓶子撬开封口摆在桌上让996看。
数据分析出来很快,996看起来无精打采蹲在桌上,【就是刺激易感期提前的药,但药效挺烈的,所以起效快。】
陆则不需要再听996继续分析什么了,光是这前半段话就与常综给他的药物作用形成极端,常综拿的药是经过临床有发行计划合规的药物,而眼前这玩意儿听描述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药。
陆则:“……”
996打哈气,【怎么,怀疑被换药了啊?】
陆则:“……你一个智能系统怎么这么阴暗。”
他拿起那两小瓶药往卫生间走。
【那不然嘞。】996说,【我是人渣扮演系统好吧,绑定的宿主也是人渣,不邪恶阴暗怎么镇得住人渣啊?】
这个药一直在家里放着,常综送来时他也注射过,不可能是常综,那到底是谁显而易见。
【所以你要送去化验、啊?你干嘛啊?】996看着陆则动作声音里满是疑惑不解。
透明的液体被倒进马桶按下冲水冲干净,使用过的瓶子被放到水流下冲洗才扔掉,陆则冷着脸看旋转的水涡,好像要把水涡看出个花来。
“不干嘛。”
*
手边没有顺手的东西,昂贵的包包就被陆母拿着扔了出来,陆则没躲,任由那个包砸在自己脸上然后捡起放回沙发。
“你真有脸说啊!”陆母气够呛,“易感期标记人家omega很光彩吗?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啊你。”
“这辛亏你身边是宋知许,还能嘴硬说有婚约,那要是别的omega呢,你也就精/虫上脑的标记了?”陆母瞪他,“还是个s级alpha,从小到大受的信息素抗压训练都受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个omega就往上扑!”
她骂完还不解气顺手拿起陆则捡回来的包又扔了回去,这次没扔到陆则直接从他肩上扔到了客厅中间,陆延也回来了,正好看见包包扔出的曲线,解开领带捡起包,客厅里弥漫着一股omega和alpha信息素混杂的味道,他动了下鼻子立马锁定了这味道的来源。
陆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贴着抑制贴信息素的味道依旧不能很好的收着,耀武扬威的宣誓着存在感。
陆延:“?”
他看了看站在那听训的陆则,又看了看气到不行的陆母,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这是怎么了?”
陆母不想复述,只觉得头痛,咬牙切齿指着陆则鼻子,“你问你这个惹祸精弟弟!”
陆则被训了半天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易感期我把宋知许标记了。”
陆延:“?”
陆延头顶上冒着大大的两个问号,但看了看生气的母亲还是决定做和事佬,“妈你别生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社会很开放了,两人到底是要结婚的,提前标记也没什么。”
“你看。”有人跟自己保持统一战线陆则站的更直了。
陆延一听这个你看就去瞪陆则让他闭嘴别火上浇油。
陆母听的直翻白眼,“我当初生了你们两个alpha我就觉得自己很命苦,你们这种alpha哪里会像小o一样的体谅人,还有你们懂什么啊,这次易感期你不清醒能标记宋知许,那证明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下次易感期是不是还要标记别人啊?”
“我告诉你你自己控制住自己,别给我往家里搞不三不四的,不然我打死你。”陆母根本不想看他,“你以为你是个alpha传出去风流的名声就很好听了?说的好听点是风流,不好听点就是s、臭不要脸!”
“放我们那几年omega婚前被终标了背地里不被戳着脊梁骨指点才有鬼了!”
“呃——”陆延试图继续夹在中间当他的和事佬,“宋知许那边、他……?”
“他一直在哭。”陆则继续火上浇油。
他没说谎,是一直在哭没错啊。
本来就火冒三丈的陆母这下更生气了,好半天没说话,“你有时间叫宋知许来家里再吃顿饭。”
……
宋知许从进来开始就显得很尴尬,omega被终标初期绝大部分都很难完全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于是他来之前检查了无数遍抑制贴还喷了很多抑制剂,但他身上被陆则嘬出来的印子没法完全遮住,脸颊上有红痕,耳朵上手腕上有被咬出血结痂的细小伤口,顶着这么一身在对方家长面前他坐立不安。
不过今天也只有陆母和陆则在,他庆幸的想要是陆则的爸爸和哥哥也在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地狱场景。
陆母端着果盘放在茶几上,声音很温柔的问,“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呀?”
“没有。”宋知许不是很敢抬头露着脖子,勾着下巴摇摇头,“都挺好的伯母。”
“没有不舒服就好。”陆母把果盘往宋知许那里推了推,“先吃点水果,阿姨快做好饭了。”
宋知许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不吃随意叉了块苹果慢慢咬。
陆母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看他不太说话也不像上次来那么笑意吟吟抿了抿嘴唇,“终标后身体激素有变化会有什么不舒服是正常的,要是觉得哪不对让小则陪你去医院看看,啊?”
“嗯嗯会的。”宋知许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但坐的时间越长越怀疑信息素是不是泄露了出来,现在就想去卫生间重新检查一下抑制贴再喷点抑制剂,“我没事伯母,您不用担心。”
“……”陆母点点头很是关切的开口,“易感期的alpha都挺不知轻重的,身边有个喜欢的omega更是控制不住,这小子头一次不是一个人度过易感期,你多担待担待。”
陆母的声音很温柔好听,是女性的那种温和,刻意温柔起来很让人亲近,宋知许看起来放松了很多,陪着陆母又说了几句话去客卫了。
陆则一直旁边杵着脑袋,宋知许一走他干脆拿着手机玩,陆母也起来转悠着去厨房看看,996蹲在陆则肩上一直在嘀咕。
【你妈真是个大尾巴狼。】996说,【我们那有个特别火的电视剧,里面有句台词叫‘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啊~’】
“这是‘陆则’的妈。”陆则纠正。
【管他呢,现在她就是你妈。】
陆则没继续吭声。
陆母这种人好是对自家人的,坏是留给外人的,从‘陆则’角度来看她绝对是个好妈妈,但她不会是个好婆婆,她不至于苛待宋知许,但也绝不会把宋知许真正的当自家人,话里话外似乎在关切宋知许实际上句句都在为陆则易感期里不清醒下对他的标记的开脱。
她自己是一个omega,从某些时候也会对同为omega的宋知许感同身受,但从亲缘私心而言又理所当然的对宋知许持居高临下将他看作是外人。
这是种普遍存在的现象,或许在陆母嫁人后也遭受过这种境遇,但在很多年后的现在她又把她当年遭遇过的事情在下一辈身上重演一遍。
陆则没法改变对方的观念,甚至无从纠正,当然,他也没有那个功夫纠正。
他对母亲两个字的印象并不美好,对于穿书后落在头上的母亲也难以培养出什么感情,像他之前对宋知许说的,婚后就从这里搬出来两个人单独住。
于理陆母是原主的母亲,他无法贸然替原主做出取舍,在既无法取舍又很难改变观念真正调和关系的情况下自然最好距离产生美。
硬要把明知肯定会产生矛盾的人强硬安排在一起试图早就大同世界才是最可笑的念头。
……
陆则找到宋知许的时候他坐在马桶盖子上玩手机,撕掉抑制贴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都往陆则鼻子里钻,“抑制贴撕了?”
“撕了。”宋知许低着头给他看红肿的后颈,“你咬完一直没好,抑制贴贴上去撕下来贴上去撕下来很疼,是不是又破了?”
陆则轻轻碰了碰吹了吹,后颈上鼓起的腺体还有齿痕留下的痂,抑制贴来回折腾让最近本来就脆弱的皮肤红红的,有些地方像是过敏,“得上点药,用药水洗一洗。最近别贴抑制贴了,戴抑制环吧?”
抑制环其实相较抑制贴更加便捷,但是后来一点发明的东西,价格并不实惠,对于大众不算普及,而且抑制贴在更多人眼里不止是阻隔味道,还有一半的作用是能遮盖住腺体。
“你妈为什么那么跟我说啊。”宋知许摸不着头脑,“好像显得你易感期虐待我了一样……”
“那我虐待你了么?”
宋知许:“……”
宋知许撅起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看天看地不看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