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是占卜。”江临抬眸看着他，正了正神色，“我相信科学，但不代表我否认情绪的力量。”
“……”
程路也忽然觉得有点不爽了。
你相信照片能有这么强大的效果，却不信塔罗？
这不是双标吗？
程路也决定给这个“科学家”上一课，来捍卫塔罗的尊严。他手指摩挲着杯壁，悠悠开口：“你相信情绪的力量，怎么不信塔罗？”
“塔罗本质上是心理暗示。“江临回答得很直接，”是用模糊的意象来激发你的主观联想。其实所有的解读，不过是你自己内心世界的投射，这种东西无法预言，更谈不上什么神秘力量。”
他的字音从程路也的左耳穿过，又从右耳跑了出来。他低头抿了口咖啡，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声音不自觉放低：“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感受过它的神奇。”
江临挑了挑眉：“哦？”
“比如有次我早晨抽到了星币王牌，下午就收到了比赛的奖金；抽到力量，去健身房发现能举起比之前更重的哑铃；还有一次，我抽到隐士牌，结果那天没收到任何人的消息……”程路也双手环紧已经放凉的杯子，越说越认真。
江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和那几条塔罗视频里的样子重叠起来，犹豫要不要打破他的执念。
他皱了皱眉：“可能只是巧合。”
“不，塔罗牌真的可以预言。”程路也扬起下巴，“你只是还没被他震撼到而已。”他像一只守卫领地的小狐狸，把自己说得脸颊微微发烫。
江临忍不住轻笑：“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抽到死神，岂不是当天就要出事？”
“那张牌的真正含义是重生，不是死亡。”程路也义正言辞地纠正，“你看吧，你不信是因为不了解。”
“所以你的人生，都是靠抽牌决定的吗？”
程路也几乎没有犹豫：“当然了”
“这样有点危险。”江临无奈失笑。他发现在这个坚定的塔罗主义者面前，用科学来解释，好像真的有点无能为力。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从塔照片聊到塔罗，又从塔罗说到了工作和生活。信仰并不会影响成年人的交流，成为朋友的前提本来就是求同存异。
江临意外发现，自己和这个笃定的“塔罗学家”竟有不少共同话题。他也喜欢小动物，喜欢旅行，喜欢确定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和程路也对话，让自己感到难得的轻松。只是当江临想起此行的目的是买照片时，程路也早已经跟他说了再见。
高塔热美式的效果格外明显，思绪到了晚上还异常的活跃。以至于白天的那次会面，反复在江临的脑海中上演。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照片，江临还是深夜给他发去了微信：
“所以程摄影师，可以把照片卖给我吗？”
“看我心情。”对面回复得很快。
突然收到一条推送——
「鹿野占卜」更新了一条视频：那些年我算过特别准的塔罗。
第8章 女皇ii
在程路也休假的日子里，程骁正在为工作室第一个大项目奔波。
“这次拍摄交给我们肯定没问题。我们工作室不止有摄影大赛的奖，广告也拍了一堆了，叫好又叫卖。”
“爸，别人信不过，儿子还信不过吗？算我求你了！”
他起了个大早，拎着几盒茶叶就去陪老爷子上果岭。经过多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如愿以偿拿到这个单子——“当红小生&国民饮料”广告拍摄。
程骁的父亲是个慈父，明白自己的儿子有想法，对待工作也十分认真；再加上他之前见过程路也几面，知道他有才华，仔细看了程骁拿来的作品集，饶有兴趣地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喂，程路也！”程骁一出球场就拨通号码，“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广告拿下了，可以准备起来了。”
程路也接到这通电话时，刚完成今天的占卜仪式。
凯旋者身骑白马，众人高举权杖为他欢呼，他抽到了【权杖六】，代表会有好消息传来。
“真准啊……”他下意识念出声，心中的笃信又坚定了几分。
程路也点开程骁发来的产品介绍，这次要拍的是白桃口味气泡水。瓶装和罐装两款，设计简洁清爽，包装都是粉白配色，让人看一眼就心情愉悦，完美适配了春天的到来。他手指不自觉在桌沿敲了敲，脑海中冒出许多灵感，随即重新洗牌，想要向塔罗寻求一个权威的答案。
【女皇】身着长裙仪态端庄，优雅地坐在她的宝座之上，背景中金黄的麦田和远方的郁郁葱葱相得益彰。这张牌象征着美丽、和谐和生机盎然。
一个觥筹交错、举杯言欢的场面突然在他眼前浮现，只是宴会上的男男女女手中拿的不是酒，而是白桃汽水。
程路也在备忘录记下关键词——白桃春日宴。在这个个春天，与白桃汽水来一场约会。
想到这里，他打开浏览器，搜索代言人余乐游的名字。形象倒是十分契合这个创意，少年感满满，笑容也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看着他那么多照片，总觉得好像没什么区别。
程路也没想太多，放下手机，把塔罗牌重新收了起来。多亏有塔罗，自己的创意才能源源不断。
搜索余乐游名字的不止他，程骁同样游走在各个平台，了解这位马上要合作的代言人。不过比起程路也，程骁想的更长远一些。
虽说这次是沾亲爸的光，才能这么顺利拿下项目，可总是靠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和当红明星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可以拿到娱乐圈的资源。
想到这些，程骁打开微博，输入“余乐游”，按下回车键。
最先跳出来的是一条营销号新发的通稿。
【恭喜@余乐游 登上《influence》三月封面，完成一线女刊大满贯】
评论区被粉丝发的帅照刷屏，程骁一张一张点开仔细浏览，看着那些照片竟不自觉有些出神。
确实很好看，难怪能这么红，他点点头。
随手点进余乐游的微博主页，基本上都是广告和作品宣发，为数不多的日常分享已经是半年前。
回到余乐游的词条广场，粉丝的打榜博文映入眼帘。歌名叫作《木马》，来自他的最新专辑《游乐园》。
鬼使神差地按下播放键，扬声器里的旋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直到男生轻快温柔的声线传来，程骁这才辨认出来——这是他最近在车上听到的那首歌。
“的确很适合代言汽水。”程骁若有所思地点头，想象余乐游拿着白桃汽水的样子。
他顺手给余乐游点了个关注，然后就退出微博，给父亲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发去条微信：“最好还能再请他唱个宣传曲，肯定能卖爆。”
江临最近一直在忙着写论文，白桦趁他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才跑去和他确认余乐游拍摄的时间和地点，还说经纪人让他穿的不要太显眼。
江临听见这话不禁笑了笑，自己的衣柜里好像只有黑白灰，想显眼也无能为力。
于是拍摄那天，江临穿了一身黑出门，还把口罩给戴上。只是他187的身高，即便是遮住脸，也很难不被人发现。
“江老师您来了。”秦若薇挥手示意，招呼江临过去。
“江老师。”余乐游早已画好了上镜的妆容，和之前去做心理咨询时判若两人，此刻的他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江临礼貌地笑了笑，低声开口：“不用叫老师，喊我江临就行。”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工作人员都穿的黑色衣服，一般人也不会想太多，倒是自己脸上的口罩有点突兀，。
他抬手摘掉口罩，耳畔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线。
“再拿点儿花过来。”
江临定睛一看，那个穿着棕色马甲站在片场中央，手里拿着草稿本，挥手吆喝的广告导演，竟是他前几天见到的程路也。
这么巧的吗？
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江临就看见他身边那个穿着一身西服的“助理”，放下手中的道具，整理了一下领带，朝着自己和余乐游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程骁，是这次拍摄团队的负责人。”来人轻声开口，礼貌地伸出手，在一行人中精准锁定了秦若薇。
“您好，我是乐游的经纪人，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她面带微笑地回握，对这个西装革履的人产生了一个不错的初印象。
程骁转过头，目光在余乐游身上不自觉多停顿了几秒。
眼前的人比他在手机看到的还要更惊艳，好像动漫人物走进了现实，身后还亮起明晃晃的光圈，闪花了眼。
“您好，程骁老师。”余乐游朝他伸出手，主动打起招呼。
“……”
程骁还怔在原地，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直到余乐游举起手来在他眼前挥了挥，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回握：“乐游老师您好，最近经常看到您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