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找看，刚刚我听见声音了。”
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夏清禾不确定是否是王大山的小弟，大晚上的，这里距离王大山的窝点又那么近。
他不敢把情况往好的方向想。
现在也别无他法，夏清禾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
透过木板的缝隙，夏清禾隐约看见了黄白色的光。
他们带了手电筒。
“你是不是听错了。”
“这附近房子基本没人住，可能是野猫？”
男人的声音近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他们靴子敲击地面的脚步声。
夏清禾心拧得更紧，他死死抓住手中那根粗壮的树枝，随时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脚步声停了。
夏清禾咽了咽口水，光直愣愣地射进了他所在的屋子。
他能明显感觉到，两个男人就在门口。
“这里怎么有个大衣柜？”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伴随他的说话声，衣柜的门被拉了一下。
“咦？！没有锁吧，怎么会打不开？”男人奇怪道。
夏清禾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他刚刚用手攥了一下衣柜里面的凸起的铁片。
男人没有防备，使的力气不大，这才没让他成功拉开。
“电筒你帮我拿着。”说话的男人明显不罢休。
完了，夏清禾已经很确定他马上要再拉柜门，绝望地闭上眼。
准备一会儿男人一开门，自己就用树枝用力打下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能否成功逃脱，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想了。
“砰。”
门开了。
夏清禾紧咬牙关，抡起那根树枝就要朝前砸下去。
“嚯！慢着，是警察。”
“警察”两个字一下让夏清禾停了动作。
他睁眼去看，果然是穿着蓝色的制服的两个公职人员。
“我，我需要帮助。”夏清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的脚一软，差点跌倒。
好在两人眼疾手快，各伸出一只手撑住夏清禾，将他扶了起来。
“是叫夏清禾吗？”其中一名警察问道。
“是。”
“那没错，找的就是你。”
说完，警察拿出对讲机，说了句：“人找到了。”
夏清禾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这群警察正是来找自己的。
应该是梁郁他们之前发现他失踪，已经报了警。
他连忙道：“我朋友还被那群人关着的，不知道是传销还是诈骗团伙。”
“麻烦你们快把他救出来吧，求求你们！！”
说到后面，夏清禾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几乎当场要给两人跪下。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梁郁出来。
“别急，”两人又把夏清禾拉了一把，其中一名警察上下扫了夏清禾一眼，顿了顿，道，“你现在还能走吗？”
“要不我们先把你送回去。”
夏清禾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过他也看出了两人的为难。
冷静下来思考，他直接带着两个警察过去的确有些莽撞，加上警察这边不了解王大山的情况，也会打草惊蛇。
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秒，梁郁在那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他们那边至少有五个人，头子是个叫王大山的壮汉，有个叫夏婵的跨性别女性，其余都是他小弟，再多的人我没见过。”
“地址是在……我的朋友叫梁郁，是今天找我的时候被抓进去的，我没见到人，当时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不过按声音推测应该是关在了我隔壁对面的房间。”
“我逃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被他们发现了，可能会派人来追我。”
夏清禾一股脑把信息全说了。
也是想表明，因为他逃走，梁郁的情况更加危险。
不知道王大山一行人，会不会有撕票的打算。
那名问话的警察也意识到了严重性，顿了顿，拿出对讲机。
一番沟通后，安排了另一群人去救梁郁。
“走吧，我们俩送你回去。”警察对夏清禾说道。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单身公寓门口传来。
“艹，有条子！快跑！！”
第66章 扪心自问
声音很大，一下吸引了夏清禾和在场两个警察的视线。
“是王大山的小弟！”
夏清禾一眼认出了来人，指着其中一人喊道。
刚刚和夏清禾说话的那名警察拿着手电筒，对着另一人道：“你带他走，我去追人。”
说完，没给两人反应时间，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夏清禾作势也要拄着树枝去追，留下的警察拦住他：“别逞强，我送你先回所里。”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着我朋友被救出来。”
夏清禾那股倔劲犯了，死活不肯答应他们的建议，反倒继续催促。
“你带我过去，我要去找我朋友。”
留下的警察是个看起来毕业没多久年轻男生，没多少耐心，直言道：“我们现在执行公务，请您配合。”
“你让开，我自己去。”夏清禾执拗地拒绝。
年轻警察哪能听信夏清禾此时如此不理智的话，他依旧保持之前拦下夏清禾的姿势，与他僵持。
夏清禾轻咬下唇，侧过身，躲开警察，往人离开的方向去。
年轻警察无奈，只好跟着。
但还是没放弃劝说的心。
“你腿受伤，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
“我们这边人手不够，那边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如果你再出现意外，谁来承担责任？！”
夏清禾压根不理，下嘴唇因为他用力过大被咬破，血液的铁锈味从舌尖流入嘴里，刺激他的大脑。
“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警察有些生气，扯了一下夏清禾的肩膀，试图让夏清禾停下来。
这一下，直接让夏清禾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受伤的左脚已经完全没知觉了。
但他没放弃，拿着那只树枝撑在地上，颤颤巍巍想要起身，只是眼眶不知道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原因，浸出了几滴泪，嘴里却依旧倔强地念叨着：“……我要去。”
年轻警察也没想到，他那一下动作就把夏清禾弄得摔倒。
此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去扶夏清禾那只没拿树枝的手，同时，他用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来照明。
“算了，我跟着你。”
“安全一点。”
“谢谢。”夏清禾听见他松口，心下松了口气。
他不想在这些多余的事上再浪费时间。
两人走得并不慢，因为着急，夏清禾甚至把每一步的距离都迈大许多。
但走路毕竟比不上跑步。
“滋滋！”
刚到破旧楼房的楼下，年轻警察的对讲机传来队友的通讯。
“人跑了，一个没抓住。”
“人质还在，去的时候锁在屋里，现在门已经打开，确认安全。”
夏清禾也听见了消息，心安不少。
“我马上过来。”身边的年轻警察回了句。
夏清禾也不啰嗦，连忙催促着上楼。年轻警察应了声，小心翼翼扶着他。
到了三楼，房屋的大门敞开着。
屋里开了灯，尽管由于灯泡老化，光源不是很亮。
夏清禾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客厅中间的梁郁。
他正被之前的警察询问着什么，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划破了一角，但整个人看着并无大碍，没有明显的外伤。
“梁郁！”夏清禾喊了声。
听见声音，在说话的梁郁连忙回头，看见了拄着树枝狼狈不堪的夏清禾。
他从屋里冲了出来，抱住夏清禾。
“你没事吧！我听他们说你跳楼逃跑？”
“腿怎么了？是摔的吗？！”
“……”
后面的问题夏清禾没有听见。
他只看见梁郁嘴巴在不停开合，皱着眉，脸上着急地看着自己。
然后……视线模糊，陷入黑暗。
“滴，滴，滴。”
午夜，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住院病房。
“裴骏杰，你他妈还真有脸过来，你看看夏清禾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话，梁郁就要把拳头往裴骏杰脸上揍。
裴骏杰经常锻炼，身子一退，很轻易便躲过了梁郁的袭击。
他用一只手将梁郁刚刚打来的拳头握住。
“是我的错，但你现在能不能先冷静，”裴骏杰喘着粗气，把上前来的梁郁扒拉开，“人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不清楚，医生说要看恢复情况，”梁郁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裴骏杰，要是夏清禾的腿恢复不了，我就把你的腿也打断。”
好吵。
夏清禾蹩着眉，努力想要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