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兵想到自己拿到的那份航行路线图,沉吟片刻,“等一周,如果不行,再想办法。”
这话说完,当即,他开始两手准备。
而海峡管理办公室,一群人也在商量。
“我们就这样一直不让他们过去,合适吗?”
“你觉着不合适,你去和m国说吗,醒醒吧,我们是被压迫的一方,可没那么大的权利。”
“好吧好吧,我们要拦住他们,三年五年,直到m国有下一步指示,对吗?”
“可不一定,如果他们能够给我们足够的利益,我想领导也愿意冒一些风险放行的。”
所有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一星期的时间一到,陈向兵立即申请交涉,他们只能给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东方人,你也能看到,航道上船来船往,现在是无法进行调控的,我想你还是要继续等,等到进入淡季,才能有你通行的机会。”
陈向兵微笑点头表示明白,转头就带着航母后退。
这边,管理办公室的人还在感叹。
“你看吧,他除了等,没有任何的办法,卡住一个小吨位的货船没那么简单,可卡这么个大家伙,轻轻松松。”
“其实我还有些不忍心,你没见着,那个东方人真的是上帝的宠儿,以前我觉得所有东方人都长得一样,可是我能记住他的脸,你懂吗,我能记住,可不忍心也没办法,我是个打工的,我要听话。”
“哈哈,如果你不忍心,等那艘大家伙能通过的时候,可以让你亲自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哦!上帝,你们看!”
所有人顺着那个人的手势看出去,有人猛地站起来。
“天呐,他在干什么。”
“后退,他在后退!”
“他怎么能后退的,他要回去?”
有人拍桌,“我懂了,上帝,我懂了!他要改道,改道!”
“我明白了!他要改道去沃尔海峡,该死,那个地方,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如果他愿意出足够的钱,肯定能通过,之后,他就会进入印度洋,然后进入他们的海域。”
“什么?!这样的大家伙,每走一步都是在烧钱,他竟然敢。”
有人喃喃,“这个东方人,他肯定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几人站在看台一动不动,看着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如同海上城市,逐渐远去。
“我有些敬佩他了,这个有魄力的东方人。”
“要给m国那边汇报吗?”
“为什么要,那群强盗,他们只禁止我们给他开通行证,我们也没开啊,他是走是等,那是他的自由。”
“对,我们只管不许他通过,可管不了他要绕道。”
“你说,他买这艘航母,真的是要给他们国家的军方吗?”
“也许吧。”
“如果是那样,上帝啊,这是我生平仅见的伟大,他开着这艘航母驶向他祖国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是让他的祖国变得更强大吧,不再和我们一样,处处受那些强盗的压制,他们要反抗。”
“在这片海域,他是独孤者,也是勇敢者啊。”
“他是战斗者,也会是胜利者吧。”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朝着广阔的海域大喊。
“走吧!”
“对!走吧,快走!”
“回你的家去!”
“回你的祖国去!”
戈尔号上,陈向兵坐在甲板的躺椅上,微微闭着眼睛,海风佛面,并不温柔,可他的心,却一片安宁。
他旁边的助理放下望远镜,低头看他,“老大,海峡看台那地方,那些人在看我们呢。”
陈向兵并不睁眼,“让他们看吧。”
“他们还在笑,你说,他们笑什么?我们一后退,他们应该就明白我们要改道的意图,怎么不着急,反而在笑呢,搞不懂。”
航母前进的并不快,可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在朝着祖国靠近,陈向兵声音带着笑意,“也许,那笑容里,是祝福。”
助理并不懂陈向兵和对方的心有灵犀,他盘腿坐在甲板上,和田向军一样闭眼感受风,“真好啊。”
这种回家的感觉,真好。
不得不说,改道是正确的,有时候,只认钱不认人,对商人来说反而是件轻松的事情,通过海峡的刹那,所有人都在甲板上欢呼,通过这座海峡之后,剩下的路就会畅通无阻,他们能回家了。
两个月之后,这艘大家伙,终于即将进入祖国的领域。
陈向兵看向所有激动起来的人,“来吧,插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他,也是眼眶一红,曾几何时,在家属院,在育红班,在那个用课桌拼起来的长桌上,他和自己的那群小伙伴,在那个航母模型上举行过插旗仪式。
贺老总是说,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呢,那代表着他们的努力,他们的梦想,更预示着他们的未来。
而此刻,他要把真正的国旗,插到戈尔号上,他抬头看向远处,好像跨越历史看到育红班的那个自己,陈向兵,看到了吗,二十多年后的你,把国旗插到了真正的航母上,而这艘航母,是你买回来的。
你做得很棒。
从春到秋,从陈向兵出发到回来,历时九个月,航母进入到祖国海域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人热烈盈眶。
这一年的四方岛,被无数人踏足。
第一次,家属院全体人员出动,他们被允许踏入四方岛的军事海港,去迎接远行的孩子归来。
贺老坐着飞机前来,在田向军的搀扶下,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军委,前来迎接的领导举目远望,盼望着那一幕的到来。
方东晓和廉惠民站在一边,他们被允许目睹并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幕,时隔多年,两人再不是第一次踏上四方岛的两手空空,他们装备齐全,聚精会神,只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起先,那只是依稀可见的一个黑点,
而后,黑点越来越大,依稀可见它的全貌。
在那黑灰色的底色中,那抹红色格外惹眼。
田向军深吸一口气,朝着贺老低语,“向兵插旗了。”
贺清荣视力已经大不如前,听到田向军这句话,他一下明白过来,“插国旗了?”
“对,船舷上,岛台上,都是国旗。”
贺清荣紧紧握住田向军的手,“好啊,好啊,向军,还记得吗,你们在家属院的时候,给那艘航母模型插过旗,向兵这是在做你们做过的事情啊,他是要告诉别人,这艘大家伙,是我们国家的了,好好好。”
“嗯。”
明明刚才还是很远的距离,仿佛眨眼之间,那艘大家伙就乘风破浪而来,向所有人露出它的全貌。
它并不完美,船身锈迹斑斑,甲板空空如也,可那又怎么样呢,船身上,那国旗的主人会赋予它新的生命,让它重新焕发光彩。
‘砰!’一声,戈尔号和海港相接的刹那,整个海港为之一震,和所有人的心跳共鸣。
然后,人群安静下来,海水安静下来,整座岛都安静下来。
在这安静中,‘哒’‘哒’‘哒’的脚步声,好像踏在人的心口,逐渐变得清晰可闻。
陈向兵从甲板连接处踏出,一步步朝着人群走来。
他不再是西装革履,也没有周身装备,他穿着最简单朴素的中山装,就那么不疾不徐,朝着所有人缓缓走来,每一步都那样有力量,仿佛踏破硝烟,仿佛披荆斩棘。
这一幕,不知道让多少人落泪。
他一个人,扛着所有人的期许出发,带着所有人的圆满回归,天地间,他踏步而来,戈尔号是他的背景色,让他整个人闪闪发光。
距离一步步缩短,最终,他站在了贺清荣面前。
“贺爷爷,我把戈尔号带回来了。”
贺清荣早已泪流满面,当年,那个挥舞着小拳头让哥哥插旗,那个拍着胸脯说长大要造真家伙的孩子已经长大,而他说过的那些话,都做到了。
他伸手揽陈向兵入怀,泣不成声,“好,好孩子,爷爷的好孩子,爷爷高兴,爷爷骄傲。”
陈向兵接过田向军递过来的手帕给他擦泪,“贺爷爷,你怎么又哭啦,我这出去一趟,带回个真家伙送给你,你还不高兴?不高兴我可不给你喽,我带回家自己玩。”
一句话让贺老破涕为笑,“你个臭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安抚好贺老,陈向兵看向一边的田向军。
“哥,接下来,看你的了。”
这场迎接会上,有两个载入史册的拥抱,兄弟两个的拥抱,代表兄弟接力,共创辉煌的壮举,被称为世纪拥抱。
而另个一拥抱,就更为温情。
长大成人的陈向兵,已经比田园女士高出很多很多,可站在她面前,他依然从她目光里,找到那种爱护和无条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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