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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个玩笑,选手该正常谈的还是会正常谈,周斯年这个年纪在竞圈半大不小了,他一向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扯大炮的本事人人恭而却之,自然不信他的话。于是在众人的“严刑逼供”下,周斯年终于受不了了。
  他吵不过这群人,也懒得吵,偏头用余光瞧着坐在地上玩手柄的某人,开口道:“谈过。”
  本以为场面会一度沸腾,谁曾想,全场骤然寂静无声。
  周斯年继续道:“谈过一次,后面我主动放弃了,丢下他一个人。”
  顾徵操纵的小人又死了,音沉无奈又叫了一声哥。但这次顾徵没有道歉,他眼睛不知怎的,被蓝光刺得生疼。
  周斯年突然笑了一声,朝周围的人道:“是不是觉得我挺凉薄的。”
  聊天开玩笑戳到人肺管子上那真是半夜醒来都会扇自己两巴掌的程度,一群人识趣噤声,转了话题接着聊。
  到了晚上,别墅只剩etg队内几人在屋子外面烧烤喝小酒,风是冷的,舒服糊在人的脸上,烧烤的烟被吹向海边,少年们的思绪吹向了来时路。
  etg已经完全破冰了,团队成员关系说不出的好,彼此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旧梦在说自己之前的经历:“之前在厂里打工,就是冲压点焊那种。每天下班和舍友回到宿舍累得要死。那时候没什么乐趣,拿着手机刷刷视频躺下睡觉睁眼又一天,日子好过歹过过着。那时候有个特别好看的摇滚类节目,舍友来和我分享,还挺喜欢的。后面和几位舍友一拍即合,裸辞跑去搞地下乐队了。”
  他们去隧道卖唱,起初没什么人气,能维持生计已是不错。活得光鲜亮丽这事,长远得几乎看不到头。但要说后悔吗?旧梦倒真没后悔过,想做就去做,回头再看,他只想感概一句:老子当时真是帅爆了。
  几人轮流分享着,轮到花笑时音沉问他为什么“想不开”来打电竞。毕竟这人是真少爷出身,家产后面多少个零音沉都数不明白。
  “我啊?”花笑放下手里的饮料,温声道:“叛逆?”
  他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特别是家里的事情,但今夜注定是意外。
  “就是不想按家里安排的路走吧。”花笑温柔笑道。
  音沉:“家里的安排?回去继承家产?”
  花笑笑出声:“哪那么快。”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所以想反抗,所幸他还有反抗的资本。但你要说他不喜欢这个家吗?倒也没有,相反他非常感谢家庭对他的托举。
  几人打趣般又说了一通有的没的,音沉盯着火焰突然正经道:“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叛逆这个词。”
  “我觉得不能叫叛逆,我们每个人长大后就像一棵树,哪怕底下的根系和周围的人和事再盘根错节,但我们生出的枝干是互相独立的,所以我们会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和别人不一样,或者和所谓的常规不一样,有差异就不可避免有争吵,所以没关系的是吧。”
  音沉是队内最小的,满打满算不过也才十八岁五个月。
  “小屁孩张嘴说得还挺有模有样。”旧梦噗嗤笑道,抬起手里的啤酒和音沉的菠萝啤碰了碰。
  “年纪小怎么了!”音沉不服道。
  搞半天,几根小苦瓜聚在了一块。
  夜里几人去海边逛了一圈,但不敢走近,离得远远的,生怕涨潮。夜里的海和白日里的很不一样,白天的海澄澈干净,阳光一照人看得都灿烂了。到了晚上,海水变得平静,变得深不可测,危险却又使人平静。
  音沉方才有个问题挺想问周斯年的:“宵神,你怎么知道你适合打电竞这行的?”
  周斯年笑道:“我不知道,只是想试试,没准就干成了呢。”
  他忘了在哪本书还是哪部电影看过的,不是适合了才去创造,很多时候是去创造了才知道自己合适。
  这种大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周斯年一般看过就忘的,没想到这句倒记得久,难得。
  更晚些几人回去休息了,周斯年拉住走在后面的顾徵:“和我坐会?”
  远方灯塔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扑棱蛾子围着那暖光转悠得不停。
  周斯年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徵的手背,他不想和顾徵吵架,一点都不想,尤其在“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下。晚风醒脑,刘庆昨晚的话在他脑子转悠了一天,周斯年张口:“顾徵,我们……和好行不行?”
  顾徵抓了抓掌下的沙子。
  和好?
  他看向周斯年在夜色中的双眼,分明温柔的一个人,干出的事却一件比一件狠。
  顾徵的声音在风中打了个颤:“我没同意过分手。”
  那么晚了,海面上会有没返航的船只吗?
  周斯年失神地想,被顾徵压在沙地上吻得意乱情迷。
  他好像听到了船鸣,听到船只上有人在弹爱丽丝梦游仙境。远处灯塔的光晕忽然模糊扭曲,生出了一道天梯。
  再往上,漫天星光簇拥着。
  原来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
  第43章 提醒
  夏季赛后etg迎来了长达十五天的休赛期,今年的休赛期很特别,etg出去度假了。
  马来西亚有个小镇,叫仙本那,镇上有座小岛,名为马步岛。成群的棕榈树椰子树沿着沙滩撑起绿棚,清澈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椰青色,碧色的波涛有几搜小船荡漾着。上面有年轻的小孩问路人要不要买椰子。
  “你不穿防晒啊?”音沉问光着膀子的旧梦。
  旧梦戴着副苍蝇墨镜,穿着经典的沙滩裤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懂不懂什么叫美黑?”
  音沉嘁他一声:“晒吧,晒不死你。”
  花笑和刘庆准备今晚吃饭的食材去了,周斯年和顾徵沿着海边逛悠,经过桥上的时候,一个皮肤黑黝黝的小男孩用坡脚的中文问周斯年:“帅哥,椰子要不要,五块钱一个!”
  在马来西亚的海水上,有一群没有国籍的人,他们不能上岛,终日漂浮在海面,靠售卖椰子等维持生计。
  马来西亚没有秋冬,夏天是这个国家永远明媚的气息。亮堂到刺眼的阳光落在周斯年身上,他的墨镜抬至头顶,背心外手臂的薄肌被太阳晒得分明又好看。
  五块钱指五马币,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七八块。也不贵,周斯年要了两个。他端着一个开好的椰子递给顾徵,自己也捧着一个:“好喝吗?”
  周斯年问,顾徵回答仍然是老样子:“嗯。”
  但其实顾徵开不开心,肉眼很容易分辨。前些天的事顾徵大抵不气了,周斯年能感受出来,他这会心情不错。
  周斯年笑,笑得随意好看。
  仙本那的椰子五块钱一个,买来换你开心,倒挺值的。
  晚上etg五人聚在一起,饭后玩起了桥牌,玩累了便拿手机开始打手游。
  手游和网游的体验感还是不一样的,手游更方便,揣着手机就能玩,随着近年互联网技术崛起,越发多的高质手游推出市场,画质也有了质的提高。可要论操作技术,网游的操作会更讲究精准,像精确射击等。
  条件受限,旅游区哪里搞来五台端游电脑,然而游戏瘾上来了,他们开了五排。何其壮观的五排,五人玩得没心没肺,因为离得近麦都不用开,直接实现近距离高效便捷沟通,如一起“密谋”如何蹲对面打野射手,玩法那叫得上一个不要脸。
  这要赢了,就是咱哥们凑一起,简直天下无敌。要输了嘛,也无处可怪,手机一砸,骂两句,落款:对面有点东西啊。反正左右不能是自家人的错,是也得生憋着。
  按理说手游操作的精确度不算高,由于键位调整或者慌张啥的误触技能键或者位移键是非常正常的情况。顾徵自打上次车祸后,由于提前拆封左手绷带,留下了点旧疾。也有可能和这个无关,兴许早早就伤到了神经,他的手时不时会隐隐作痛,一痛反应速度受阻,便是那零点几秒也够狗带一条命的。
  正如方才那般。
  他原先瞒得好好的,赛场上都没人看出来,但电竞选手的敏锐性很容易捕捉到这点,尤其是周斯年这种超神级别的。周斯年当即看了他一眼,顾徵有点心虚没和他对视。
  打完这把周斯年立刻下了:“今天先这样,累了。顾徵,你跟我过来一下。”
  顾徵心说完了。
  他刚关上周斯年的房门,后者便语气不悦问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症状的?”
  顾徵捏了捏左手:“车祸那会。”
  周斯年想骂人,却发作不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来坐着。”
  他稍微提高音量道,翻出随行的小医药箱。周斯年有腰伤要兼顾,所以药箱一直放他这边。
  可惜这一趟实在没带上相关的药,周斯年只得用些常用的药油帮他揉揉。
  顾徵几次欲张口,几次又把话咽下:周斯年生气了。
  “我……”
  顾徵为自己辩解道:“我有去看医生,队医也帮我看过,出来忘记带药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