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贝尔摩德,也在之前的密谈中明确表达了切割的意愿。
“我已经累了, 多谢你能放我走。”
贝尔摩德用她特有的, 带着一丝倦怠的优雅告别了黑衣组织和小鸟游千弥, 孤身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组织上层的权力架构,此刻几乎已被悄然置换成了红方的人手。
这个罪恶帝国的崩塌,只剩下时间问题, 就像一座被蛀空了根基的巨塔, 终将在风中化为尘埃。
更令人庆幸的是,命运的轨迹也被强行扭转。
因为人手的替换, 现在身在高层的诸伏景光, 他的死亡也被蝴蝶掉了,安然存在于阳光之下。
“我现在更应该担心, 职位坐到这么高, 回去以后要被审查监视几年吧。”
诸伏景光一边处理着事物,一边跟小鸟游千弥苦笑。
现在, 警校组未尽的遗憾, 只剩下了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但相比于景光的自杀困境,这两位的危机建立在千弥周密的干预之上后, 就显得简单许多。
昏迷已久的萩原研二,在小鸟游千弥力量的牵引下已经苏醒,此时正在港口黑手党的医务室躺着。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
给萩原研二讲清楚现在的状况,花了小鸟游千弥好一番口舌,不过好在,最终小鸟游千弥还是很顺利的让萩原研二明白了事情经过。
小鸟游千弥拿出炸弹具体的分布图,塞进萩原研二的怀里,并且给他叫了中原中也牌特快专递。
“研二,快快快,赶紧起来,小阵平能不能活就靠你了!”
这位昔日的王牌拆弹专家也不负众望,在千弥的提点下,悄然潜入米花医院,精准而迅速地拆除了所有的炸弹,为松田阵平扫清了最大的后顾之忧。
至于班长伊达航,最大的威胁源于那个疲劳驾驶的司机。
千弥运用情报网络,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将那个隐患在三条路之前精准地控制住,送进了拘留所的铁窗之内。
做完这一切,小鸟游千弥感到体内沉寂已久的力量如同春汛的河流,汩汩流淌。
他找到了正在安全屋伏案处理最后阶段情报的安室透。
小鸟游千弥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开口: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哦。”
小鸟游千弥的声音带着完成使命后的轻松,目光扫过安室透桌上堆积的文件。
“boss、朗姆、琴酒……都处理干净了,贝尔摩德也确认切割,组织上层,现在是我们的人。”
“景光活着,松田和班长的盒饭我也踢掉了,剩下的收尾工作……”
小鸟游千弥微微停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确认和疲惫:
“就不需要我了吧?”
闻言,安室透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中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有组织末日将近的疲惫,也有挚友全员幸存的巨大慰藉,更有一种长期紧绷后即将松懈的茫然。
安室透看着眼前这个改变了他人生轨迹、扭转了无数悲剧的青年。
“剩下的工作……”
安室透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他一贯的坚定和责任。
“我来就好。”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千弥面前。
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份属于公安精英的锐利之下,是难以掩饰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渴望和脆弱。
“但是——”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千弥,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我……还需要你。”
这句话,剥开了所有任务、身份与职责的伪装,不再是“零组”,不再是“公安”,不是任何人,仅仅是“我”——降谷零。
那个名为降谷零的灵魂深处最原始、最本能的呐喊。
小鸟游千弥微微一怔,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随即,一个了然而温暖的笑意在他唇边漾开,如同冰雪初融的暖阳。
小鸟游千弥没有惊讶,没有迟疑,只有洞悉一切的包容与承诺。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小鸟游千弥的指尖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躁动与不安的、奇异的温度,轻轻的,极其珍重的,落在了安室透胸前——那笔挺的西装外套之下,贴近心脏的位置。
那里,隔着薄薄的衣料,静静躺着几片早已失去水分、变得脆弱干枯的樱花花瓣。它们被主人视若珍宝地收藏着,紧贴着每一次心跳的搏动。
指尖落下时,仿佛有微弱却真实的热度,穿透了布料,从那几片干枯的花瓣上传递而来。
“我知道。”
小鸟游千弥的声音轻柔得像叹息,却蕴含着磐石般的坚定,足以锚定一切动荡的灵魂。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句话像是一句古老的咒语,空气中弥漫开的不再仅仅是无声的承诺,而是一种厚重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羁绊。
安室透胸前的口袋深处,那几瓣早已失去生机的樱花,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再次赋予了生命的气息,微弱地搏动着,呼应着主人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窗外,笼罩米花的最后一丝沉重阴影,正被愈发强烈的曙光彻底驱散。
而那穿透漫长黑暗、终于降临的金色光芒,此刻正无比清晰的映照在两人深深交汇的目光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