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时,短促音加了急,变得缓而低。
每一声都在刺激宋存的肺腑和细胞,但他还存有一丝理智,“我去洗个澡。”
江可宜手上还缠着他刚刚脱下来的上衣,勾住他手不让他走。
“乖,等我。”宋存揉向她嘴唇,帮她抹掉口水痕迹。
江可宜躺在黑夜里呼吸,浴室就在房间内,隔着一堵墙,听见水流声,她几乎能想象宋存站在水下的胴体,
平复了下,才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个遗忘已久的白色塑料袋,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听着水流起起伏伏,她往下一摸,湿得更厉害了。
其实每一回跟他独处接吻时,她都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今天格外反应最重,手指不自觉轻轻戳了进去。
忽然抓住了枕头急促喘气。
夜不够黑,宋存出来时,看见江可宜静静躺在那里,他凑近想吻她,才听见细细呼吸。
居然睡着了。
他帮她把手放回被子,才摸到她指尖攥住的纸巾,上面还存留一点湿润。
他抿抿唇,无奈笑了。
帮她把纸巾扔掉,拥着她也睡了过去。
隔天才看见床头柜上的塑料袋。
江可宜还没醒,他把手从她脑袋下小心翼翼抽出来去拿塑料袋里头的东西。
大号、超大号,翻了下,全部都是。
她之前到底都在想什么……
宋存扭头掐她脸。
江可宜被掐醒了,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宋存,又往他身上蹭了蹭,闭上眼睛。
“你硬了。”很轻声地说。
“自然生理反应。”宋存从她腿下往外躲了躲。
江可宜没追上去,她太困了,嗯了声,把他扯下来,“再睡会儿,头好痛。”
宋存脑袋也没好哪里去,但想着给她准备早饭,没赖床,帮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去走出房间。
江可宜醒的时候,身旁连皱褶都已经冷得失了温,走出来,看见早饭摆上了桌。
她打电话过去,只有忙音。
吃过早饭想到昨晚,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莫名其妙自己让自己爽了之后就睡过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晃晃脑袋,看了眼还在床头柜上的塑料袋,打了个结,又塞回抽屉里。
洗漱完换好衣服才发现六一也不见了。
这才想到宋存可能是去遛狗。
在沙发上躺了会儿,门铃响了,开门果然是宋存带着六一。
“你怎么不叫我?”江可宜奔过去扑他身上咬了他嘴唇一口,这才蹲下来用湿巾给六一擦脚。
“不想吵你,”宋存揉揉下唇说,“周末,你可以再睡会儿。”
江可宜啊了声,“今天是周末啊沓樰團隊?”
她看来是被酒精攻击伤害了脑细胞,把周末都忘了,看看自己换好的衣服,说了句白换了。
宋存头很痛,没在意她后半句,说:“嗯,我回去睡会儿。”
“你还回去干嘛?”江可宜拉住转身的他,“就在我房间睡吧,我们一起,我还困。”
“不了,我回去。”宋存现在实打实清醒,早上起来想到昨晚还觉得庆幸,他想对江可宜绝对的负责,而不是轻率随便地对待这件事,还有,关于她,他有些事不敢确定。
“你是不是……”江可宜皱眉往下看。
“想什么呢?”宋存弹下她脑门,“我很正常。”
“很痛诶,”江可宜捂了下,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每回都不愿意?你也喜欢不是吗?”
“我是喜欢,”宋存让江可宜坐下,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她谈一谈这件事,“但是,你想清楚了?”
“什么我想清楚了没?”江可宜坐没坐相,双腿盘着坐在那里,看他想要扯出什么道理来,“这有什么可想的,你情我愿了就做,有什么不对?”
“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这件事对我一个男的能有什么损失?万一你以后后悔呢?”宋存很认真,“江可宜,我不是你想的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牵引着,瞳孔清晰而执拗。
江可宜盯着他,觉得他说的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同样认真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她不觉得情到深处之后发生关系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动、心动,这些本来就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事,既然理智不能控制,何谈后悔?
“还有,一时兴起?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宋存沉默了下,目不错珠看着她,现在眼里看到的好像才是她认真的一面。
他不否认从她那里感受到名为喜欢的这种情感,但更多的是散漫,她其实很散漫。
“是。”
江可宜没想过这个答案,愣了下。
“你告诉我,你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吗?”宋存看着她。
这问题听得江可宜想笑,什么鬼问题?
“所以在你看来,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不认真?”江可宜甚至觉得离谱,“宋存,你这么看我?”
宋存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面部表情出卖他真实想法。
江可宜心情一下子差到极致,也懒得再听他回答,“你回吧,矫情,真有病。”
“我——”
“走啊!”江可宜打断他,“睡你的觉去,别来烦我了。”
……
江可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她真的很生气,气宋存根本不懂她。
一连半个月都不跟他说话。
在律所时即使碰了面,江可宜也装对他视而不见。
偏偏宋存也是,自她发了那条消息之后,与她彻底断绝了音讯,决绝到好像两个人从未相爱过。
吴墨回来了,她被宋存转到吴墨手上,两个人就连工作交集也少了。
行呗,胳膊、大腿,就比比看到底谁更硬!
这一天,两人照旧在律所门口擦身而过,江可宜干脆略过一眼,走了出去。
她要去法院,今天是张蕾欣的案子开庭。
顾恒忙前跑后,没为这个案子少下功夫,该说不说,说他是离婚案专家真不是浪得虚名。
江可宜坐在听审席里,听法官最后判了小宝的抚养权依旧归属张蕾欣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微信想分享这事,都打开聊天框了,又退了出去。
几个人为了庆祝,约了一餐饭。
刘文旭追到了餐厅,还跟以前一样,打感情牌想跟张蕾欣复合,说他想要走小宝也是为了想让她回来。
顾恒挡在了张蕾欣前面,冲着刘文旭喊了句:“装什么大尾巴狼?不是你打人家暴的时候了?滚蛋。”
“你丫的算个屁,给老子滚。”有了个壮硕男人拦着,刘文旭火又窜上来,揪住顾恒衣领要跟他干仗。
但他估计也没想到顾恒练过散打,三两下就把他手擒住,再也使不上力。
“还横吗?别再给我来找事,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顾恒使劲甩了他一下,拍了拍手。
刘文旭知道他不好惹,最后只能如丧家之犬般跑了。
顾恒哼了声:“这种人就是吃硬不吃软,你别怕他。”
张蕾欣看了眼顾恒衣领,一个扣子被刘文旭揪掉了,“你的衣服……”
“嗐,小事,”顾恒看了眼,依旧是一贯的大咧咧作风,满不在意说:“以后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张蕾欣执意要帮他修衣服。
顾恒便说:“行,那我到时候拿给你,你帮我处理下。”
这个小插曲,倒是让江可宜觉出些什么,晚上回去的时候问张蕾欣是不是对顾恒有意思。
张蕾欣忽然开始娇羞小女人做派:“你说什么呢?”
江可宜这回确定了,真有意思,对张蕾欣说:“他单身,你把握一下。”
“但我还带着小宝……”张蕾欣有顾虑。
“小宝多可爱啊?你别因为这事有负担好吧?如果他真介意就算了,万一他不介意呢?”
张蕾欣嗯了声,说知道了。
江可宜把她送回去自己也回了家,在外强装高兴,实则内里如脱落棉絮,一团又一团,非常糟糕。
闷闷不乐地打开门,却看见彭丽在客厅等她,像有话要说。
“我今天很累,有事明天再讲。”她脱了鞋要走进去。
“累什么累?”彭丽火发了出来,“抽屉里的避孕套怎么回事?”
江可宜环顾了下四周,江德兴不在,一看就是彭丽给支出去的。
“你怎么乱进我房间啊?”
“什么叫乱进?我帮你去收拾一下,抽屉外面就露着个塑料袋的白边,还怪我?”彭丽是很传统的那种家长,“你就告诉我,那些玩意儿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不能备几个避孕套了?”江可宜不想搭理她。
“有男朋友了你倒是讲啊,亏我在那里忙前忙后的,上回让你去的那个,你又放别人鸽子,你知道我去解释了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