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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老夫人……这、这可使不得呀……”
  直到沈老夫人被拉开。
  沈偃这才露出惊慌的表情,赶忙上前摇了摇沈老爷子,连唤了几声。
  “父亲?!父亲!”
  见他昏迷不醒,又立刻叫了下人过来,吩咐道。
  “快!将父亲抬回屋中……速速去请冯太医!一定要快!”
  沈玉麟瞠目结舌。
  已经看傻了。
  不是说恶鬼附在了母亲身上吗?怎么祖母如今的模样,看起来比母亲还要疯魔百倍。
  难道方才母亲口中那些胡言乱语的话,都是真的……
  祖父真的有那样不堪吗?
  在他从小的记忆里,祖父明明是最讲道理的,对祖母也是颇多迁就忍让,少有红脸的时候。
  这一切,却原来只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吗。
  “沈修卓,你这个畜生……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看着沈老夫人双手沾满了血,疯狂地挥舞着剪刀,面目狰狞地又哭又笑,口中咒骂不断。
  一副恨不得与沈老爷子同归于尽的架势!
  沈玉麟忽然也没有那么怨恨母亲了。
  甚至觉得,母亲只扇他巴掌,都是爱他的了。
  很快。
  沈老爷子就被下人拿着担架,急匆匆地抬出了院子。
  瞧见沈老爷子面白如纸、毫无血色,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杨公公不禁摇摇头,沉痛地叹了一口气。
  唉,世上又多了一个他。
  等到沈老夫人也被嬷嬷搀扶着带离了院子,姜晚宁顺利拿下一个双杀,随即微微勾起嘴角。
  抬眸扫向一旁沉着脸色的汝阳王,发出了类似桀桀桀的阴鸷笑声。
  此时的天色愈发昏暗了。
  空中狂风大作,刮得树枝剧烈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
  汝阳王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看得寒毛竖起,突然后悔来了侯府,甚至有点想跑!
  他立刻催促国师,沉声喝令。
  “磨蹭什么,还不快动手!”
  国师一时骑虎难下。
  瞧这情形,想要让姜氏主动受火刑是不可能了。
  他只好咬牙厉叱一声,执着削尖的桃木剑,快步冲向姜晚宁——
  “孽障,休得作恶!速来伏法受诛,莫要再残害生灵!”
  奈何还不等他逼近姜晚宁的身前,就被沈偃一掌震退了两步,国师面色一紧,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错愕地抬头。
  “侯爷,你!”
  沈偃面容冷峻,哪能叫他伤了夫人一根指头。
  不,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行!
  “想动夫人,先打赢本侯再说!”
  国师:“……”
  你不让碰你就直说呗,战场第一悍将,谁打得赢你呀!
  汝阳王跟着沉下脸色。
  “侯爷,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国师奉旨诛邪,你却一再阻拦,莫非你有谋逆之心?!”
  沈偃冷嗤,反诘道。
  “本侯若有谋逆之心,第一个斩的便是王爷你!只怕这会王爷已经人头落地,血溅三尺了!”
  闻言,汝阳王勃然大怒,却又被沈偃冷凛的目光慑住。
  碍于身在侯府,一下子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冷冷一拂袖子,拔腿便要离开。
  “既如此,本王便只能回去向陛下复命,侯夫人姜氏为厉鬼所附,刺伤公爹、戕害婆母,抗旨不尊,有违天道,非极刑不足以儆效尤!当以烈火焚身,暴尸十日,方能驱散邪祟、以正纲纪!
  平阳侯屡屡拦阻,无视天威,恐有异心,当削其爵位,褫夺兵权!
  杨公公,我们走!”
  话音未落。
  却见侯府的护院大步上前,齐刷刷拦在了院子的出口处。
  汝阳王脚步一顿,眉头大皱!
  “沈偃,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晚宁勾了下嘴角,从沈偃身后走上前两步。
  轻哂道。
  “当然是关门打狗了!怎么,在来侯府之前,王妃没有告诉过你,本夫人的待客之道吗?”
  汝阳王面色一变,想到王妃曾向自己哭诉,姜氏此前鞭打她与凌儿的恶行。
  心中顿觉不妙!
  他今日是随同杨公公和国师一起来的,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本以为有杨公公在场,姜氏不敢太过放肆。
  孰料姜氏仗着自己“恶鬼”附身,行事竟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他不由转头看向杨公公,沉声道。
  “杨公公,你是陛下身前的总管太监,姜氏此番妄言,你务必要一字不落地禀明圣上!叫陛下治她一个——”
  “啪!”
  姜晚宁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烦得很。
  “就你叭叭叭,话真多!”
  随后。
  又转头看向杨公公,微微笑道。
  “杨公公,这是我们平阳侯府与他汝阳王府的私人恩怨,跟圣上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不用管。”
  杨公公抬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被她笑得有点发毛。
  坦白说,他也确实不是很想管。
  本来侯夫人清理的就是自家门户,收拾的也是自个儿子,尽管一首童谣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要不是陛下多疑,也没人会真的当回事。
  这奉诏诛邪一事,朝中其他大臣都避之不及,根本不想为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得罪平阳侯。
  偏偏汝阳王应得最为积极。
  加之先前汝阳王妃与侯夫人闹了不和,若说汝阳王不是为了寻私仇,他还真不信。
  “这……本公公只是来监察驱邪一事,其它什么都没瞧见。”
  汝阳王闻言脸色一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见姜氏忽然摘下头上的簪子,作势便要刺向他的胸口!
  她这个动作非常突然,谁也没料到她敢动手杀人,杀的还是王爷——
  甚至就连汝阳王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见着簪子刺到了汝阳王的胸前,白芜霜忍不住脱口而出,惊呼出声。
  “王爷,小心!”
  汝阳王这才骤然惊觉,急急退避了几步。
  他瞪大眼睛,叱向姜氏。
  “你、你敢刺杀本王?!”
  然而姜晚宁却没有理会他,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来,桀桀桀地看向白芜霜。
  仿佛又被恶鬼附身了一样,神智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
  她幽幽笑着,转身朝白芜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声音轻如鬼魅。
  “白姑娘,你露馅了……”
  白芜霜倏然一惊,下意识咬住了嘴角,转而做出害怕的样子,躲到了沈玉麟的身后。
  沈玉麟显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她惧怕,立刻便上前两步,护在了她的身前,朝姜晚宁质问道。
  “你、你又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姜晚宁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我是你祖宗!”
  沈玉麟捂着脸颊:“?”
  姜晚宁继续用苍老而嘶哑的男声,对他骂骂咧咧。
  “你这个不肖子孙,将这样一个祸害带进侯府,是要叫我沈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成?!
  你可知,这姓白的女子,乃是汝阳王派来的细作。
  她故意接近你,便是为了嫁祸你父亲,夺走他手里的兵权……你倒好,不仅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错认,负了叶小姐!
  竟还要引狼入室,联合外人来欺辱你的母亲!
  你若再执迷不悟,沈家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沈玉麟先是愣了片刻。
  待回过神来。
  却是不愿相信她说的这番话,下意识辩驳道。
  “你、你胡说!阿芜怀了我的骨肉,她怎么可能是汝阳王的细作?!”
  姜晚宁见状:╰_╯╬
  好想捅死他算了!
  就这么喜欢当接盘侠吗!
  她一把揪住沈玉麟的领口,哐哐给了他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啪!啪!啪!”
  “你好好想想,你跟她到底有没有做!不要是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躺在你身边,你就觉得是自己把她搞怀孕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肚子里怀的是汝阳王的野种!”
  沈玉麟还是摇头,赤着脸急欲争辩。
  “不可能……那天晚上,明明……”
  “啪!”
  姜晚宁继续扇他:“想清楚再说!”
  她都已经把剧情告诉他了,这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只能承受她汹涌的母爱了!
  沈玉麟口吻一滞。
  “我……”
  他忽然也有点不太确定了。
  那时候他的伤势还没有大好,身体有些发热,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梦,做的还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春梦。
  醒来的时候,白芜霜就已经躺在了他身边。
  两人皆是衣不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