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不渡 > 第67章
  他刚准备上前,就听门外侍从轻扣门扉。
  “进。”
  那人恭恭敬敬递上一叠不知什么案卷,旋即看向这边:“大人,这妖物您准备如何处置?”
  无咎:好问题,他也想知道。
  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他仿若对身侧灼灼目光视而不见。
  许久,才淡然出声:“护国寺落叶堆积,便交由他扫尽。”
  “你做梦。”
  无咎本能反驳一句。
  只是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抄起角落的扫把跑了出去。
  侍从:“...他...这...”
  寂煊抬眸望着迅速消失在庭中的身影,无声轻叹:“由他去。”
  -
  天妖拄着扫把,靠在银杏树下陷入沉思。
  扫地是不可能扫地的,无非是趁机出来独自待会儿。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莫名有种预感,他若再与人共处下去,兴许事态难以受他所控。
  可他已是诸天唯一的上神,按理来说,没有什么能超脱他的引导。
  但面对转世后的寂煊,仍是无端让他生出了一丝微弱的不自在。
  只是记忆缺失而已...当真能让一个人变化那样大?
  何况后来所言,证明对往事尚存一丝印象。这样一来,恢复记忆便只需一个契机。
  ...契机虽难寻,总比再次轮回记忆彻底丧失强。
  无咎打了个哈欠,抱着扫帚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毫无所觉以银杏为中心,脚下徐徐延伸无数诡异的黑色图腾。
  天色愈发黯淡,有身影缓缓走入图腾,俯身将彻底失去意识的人轻缓抱起。
  第68章 终章:he(下)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寒玉床上。玉床位于一座刻满古怪符文的铜制方台中央,四面空旷昏暗,幽森冷寂,环境像是某处不知名的地下。
  “醒了?”清泠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来人端着一盏药茶走上高台,袖摆拂过时带起微末檀木香,“你睡了三日。”
  “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大抵是寺中法阵,与你身上的气息相斥。”
  无咎疑惑张望。
  这地方的确多出几重压制,但若是这原因,初入寺时,他就该察觉了。
  他正想起身,就见僧人指尖轻点,两条枯褐藤蔓突兀从床边蜿蜒伸出,托起他上身,将药盏递至唇边。
  出于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和信任,无咎不假思索垂首尽数饮下,随即飞速伏在床沿吐渣:“呸呸呸,难喝死了,给我喝的什么鬼东西。”
  寂煊垂眸凝视人片刻,又递出一碗清水:“毫无防备,也不怕有人给你饲毒。”
  无咎一脸莫名抬头:“你为什么会给我饲毒?”
  不料这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搭住碗沿的手指无意识用力,略显紧绷。
  自顾低头啜饮清水的人浑然未觉上方淡漠金瞳隐隐泛起一丝黑雾。
  察觉口中苦涩味道淡去,无咎正欲翻身下床。枯褐的藤蔓霎时如蛇般从地下延伸而出,温柔却牢固地缠缚住四肢,藤身优昙纹路在幽光下隐隐流动。
  他愣了会儿才抬眸瞪人:“你干什么?”
  先前拿那几条无伤大雅的细链子锁他他可以不计较,这些藤蔓,却是让他连动弹都有些难度。
  “既不设防,眼下又何必警惕?贫僧有一事不明,还请施主解惑。”
  “那你不会直接问?给本大爷松开!”
  一时没懂眼下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走向,无咎一把揪住人衣襟重重拽下。对方却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将额头抵上来,呼吸间带着灼人的温度。
  “片刻就好。”
  金芒缠绕周身,轻触着探入妖识海。却见百年前忘川彼岸花丛间赤影浅眠,倏忽又见弱水河畔清泪无声。
  识海这样私密的领域头一回被旁人轻易侵入,虽没什么痛楚,天妖还是瞬间炸毛,重重推了把人:“滚开!”
  藤蔓随之收紧,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妖缚得更紧。僧人修长指尖重重压在人颈侧突突跳动的血脉处,藤上优昙纹路深深陷入怀中人苍白皮肤。
  无咎挣扎动作微不可察缓和了些许。
  “滚...?”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低眸间,浅金的瞳色不知何时被黑雾与血色尽数覆盖。
  “可踏遍九郡十八州执着寻我的人,不是你么?无咎。”
  “你记得?”无咎一愣,随即暴怒挣断右腕藤蔓,“不对,你明知道我在找你还故意不现身!”
  只是那藤蔓似有生命般,断口处汩汩冒出血来。他顿时反应过来,“你用自己做阵眼囚我?”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僧人居高临下俯首,眼神悲悯,幽深眸色却透着点令人心惊的诡异。
  “这样不好么?”断裂的藤蔓重新游弋着缠上无咎指骨,血渍顷刻污了天妖半身。
  “你得偿所愿,我也不必日夜梦见死在你手中的画面。”
  寂煊俯身,忽然将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衣料也能触到剧烈跳动:“这里…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在疼。”
  近在咫尺的人眼底浮动着猩红碎光,尽管面上仍是那副冷清模样,袖中手指却已掐得泛白——正是压制杀念的惯用动作。
  “你不对劲。”
  无咎总算反应过来,刚想扯开这些阻碍行动的藤蔓试图查清异常。
  抬眸望见僧人颈口处隐约可见的反噬伤痕,又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线生机,眼下他们境界差距过大,要是一个不小心将人再次重伤至湮灭那可不妙。
  这点迟疑,落在人眼中不期然化作更阴郁的偏执。但一切沸腾翻涌的心绪被掩藏得很好,寂煊垂眸望着怀中人许久,蓦然低头轻吻天妖发顶。
  只是光滑的枯藤突兀泛出一层尖刺,施加的束缚力道越发沉重,缓缓游移半寸。
  尖刺掠过皮肤,还在走神的无咎吃痛,本能张嘴重重咬下。
  齿间很快盈满血气,一如当年无数次的饲喂。
  他回过神来,望着人颈间清晰齿痕和还未止住的溢血,不假思索再次凑近舔了舔。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
  藤蔓如活蛇般缠紧身下人腰肢。
  蔓尖探入天妖单薄的玄黑衣襟勾勒描摹锁骨轮廓,倏地分叉缠住双腕按在头顶。绽开的优昙花强行塞进人指缝,逼他攥住带刺的花茎。
  无咎自是不愿,偏每道挣扎都引来更为凶戾的缠绕和侵入。
  灵活细长的枝蔓温柔抵在齿关摩挲,迫使人唇齿开合。
  受制于源源不断传递至脑中的快感,无咎终于溃败启唇。细枝很快得寸进尺地深入,毫不怜惜掠过口腔几乎快探至喉间。
  眼看就要将人彻底惹恼至暴起,那细枝又仿若会读心般缩回寸许,转而绞缠住舌尖。枝身冰凉苦涩,像是蛇的信子。
  僧人俯身,指腹重重摩挲过妖发红泛泪的眼尾。末了,又轻柔吻上人眼睫。
  偶尔喘息的间隙,他还能接收到身下人凶恼的瞪视。只是隐而未发的嗔怒俱成一派引人心甘情愿沉沦的风情。
  他心知肚明为何。
  护国寺地底不见日月,算不清时间流逝。
  初识情欲之欢的妖似乎终于不堪承受,抬手拽住他衣袖。
  藤蔓适时松开寸许。
  他从善如流接住扑来怀中的天妖,听见人轻喘着在耳边祈求:“快点结束...停下。”
  僧人垂眸,像是浑然不觉。一手箍住怀中人肩腰,一手温和覆住人被汗水濡湿的纤长手指,虚虚搭在心口位置,轻声道。
  “当年你捅穿这里时…可没停。”
  藤蔓再次自后方缠上妖的腰肢,优昙花开处溢出更为浓郁的蛊惑香雾。
  -
  寺底庞大法阵将一切暧昧动静尽数隔绝,从始至终无人打搅。
  无咎偏头看向四周密不透风流转的金色梵文,无言闭眼,几乎只能被动承受上方索吻。
  这遭于他而言,起初虽有些猝不及防,但亦是他所愿。
  他总觉得转世后的寂煊对他有些莫名的疏离,索性借此机会卸下人防备试图查清异常。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有些不受控制。
  至少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分出什么心思接触人神魂境。
  “怎么了?”
  耳畔有嗓音温和询问。
  他气冲冲瞪人一眼,短暂的思绪清明间忽的反应过来,骤然将人反扑在下哑声开口:“不许反抗。”
  但他很快知道什么叫错得离谱。
  神魂相触的刹那,天妖浑身似过电般轻颤,重重跌进人怀中。像是被整个裹进绵密的情丝里,四肢软得不像话。
  意识涣散间,他察觉对方揽着腰将他抱住浅吻。
  只是这点轻抚,便险些将人惹出泣音。
  清浅熟悉的嗓音几乎抵在耳廓响起,灼热气息似钩子般深入钻进脑髓,逼得人止不住地发抖。
  平平淡淡的语气不像嘲弄,更像是蛊惑:“想神魂交融,何不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