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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着脖颈,在无意识地哭,一向冷淡的漂亮的脸展露着迷茫。
  被咬得艳红的唇瓣微微张开, 像是向来访者索吻,带着小钩子钓着人上来舔。
  纤长的睫毛带着泪珠, 像是枝桠上的露水, 轻轻晃动。
  和唐星野紧密相连的人, 那人长得和他一样的脸。
  谁都没有发现阴暗窥视者。
  下一秒, 镜头翻转。
  唐星野坐在他的身上,他紧紧抱着对方, 感受到温暖的体温。
  他的心缓缓加速, 胸腔炸裂的溢出来。
  他缓慢俯下身, 学着模样亲吻,一开始小心翼翼舔舐,而后渐渐大胆,粗暴地打转按压, 越亲越凶。
  唐星野似乎没有察觉异样,浅浅的呼吸,眼尾洇着水红,这让裴怜感到格外兴奋和着迷。
  庆幸没被发现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嫉妒,这样的风景却不是他独享。
  阴湿的心思不断蔓延,裴怜没法改变事实,只能用亲吻舔舐在唐星野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唐星野突然一紧张,踩着他的肩膀,目光不在看着他,而是看向门外的人。
  裴怜顺着他的目光,血液凝固住。
  被发现了,哥哥来了。
  “起来。”
  声音在现实和梦境交织重叠,光刺入眼睛。
  唐星野拍了拍裴怜的肩膀,“要睡,回家睡。”
  裴怜条件反射地绷紧脊背,他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虎口,指甲陷进皮肉的刺痛让他清醒。
  他又梦到那个场景了,像阴沟里的鼠类般扒着门缝偷窥的自己,在迷乱的梦境里想要替代的自己。
  “……裴怜?”
  唐星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头时,对方正皱眉看他掐出红痕。
  “有点闷。”裴怜快速松开手,他眨眼,试探性问,“周末摘的女贞子,量很大,估计要很晚。"
  喉结滚动了一下,舌尖抵住上颚才压住后半句颤抖的尾音,"你要不去我家住一晚?"
  唐星野整理实验记录的手顿了顿,“晚上还有讲座。”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有抬头,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
  唐星野要和林墨去听该死的讲座。裴怜瞬间胸口闷闷的,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
  “你做噩梦?”唐星野注意到裴怜的状态有点不太对,脸色有点苍白。
  算噩梦吗?
  这个梦能诉诸于口吗?
  梦境里潮湿的抽气声仿佛还黏在耳膜上,裴怜张了张嘴,“我梦见……”
  这时候讨人厌的家伙走进来,像是戳他伤口,和唐星野聊起他没参与的课题。
  他的声音在看到裴怜时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唐星野转头看向裴怜,“你刚才要说什么?”
  裴怜现在有点不敢看唐星野的眼睛,“先走了。”
  唐星野定定地看他一会,嗯了一声。
  裴怜走后,林墨忽然开口:“你不觉得他有点黏人吗?”
  “还好吧”唐星野直觉裴怜的状态有点不对,但对方没有直说,他不好越过便去问,“你怎么回来?”
  林墨:“我的外套落在实验室。”
  唐星野有点惊讶,林墨不像是会落东西的人。
  唐星野离开图书馆没两步,忽然记起挂角落的雨伞忘记拿,他快步走回去。
  撞见林墨,对方似乎注意到这把遗失的雨伞,站在伞架前。
  “那是我的伞,”唐星野走上前,“你也在这里自习?”
  林墨把伞递给他,面不改色道:“刚好来还书。”
  他没有多想,在一个校园里,又是室友,遇到本来就是概率不低。
  第三次在自习室偶遇林墨,唐星野就感觉有点奇怪。他忍不住笑着调侃,“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在身上装定位?”
  不知道是不是死变态阴魂不散地缠着太久,以至于突然消失不见,唐星野仍然感觉有目光在不断注视他,像蜗牛爬过的黏液,黏在他的后背。
  ————
  裴怜抚摸自己的额角,伤口已经用恢复如初,没有留疤。
  他提前一个小时来到车站,他反复查看微信,又逐条删掉打好的句子——最后只发出一条克制的我到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朗。
  直到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时,裴怜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雨幕骤然倾泻,像谁突然撕开了天空的闸门,哗啦啦的雨声瞬间吞没了整个世界。
  裴怜:“……”
  消息气泡孤零零地悬在对话框里,没有回复。
  他看着白色的雨幕越来越密,张望着奔跑躲雨的人群,伞与伞碰撞,溅起细碎的水花。裴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没有看到唐星野的身影。
  雨声嘈杂,他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最终熄灭。
  裴怜垂下眼,手机突然震动,裴怜急忙点亮屏幕,却在看到发信人时僵住了动作。
  闻玉燕:【明天是阿泽的生日,回家。】
  裴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绝。
  他盯着玻璃上扭曲的人影,那张与相似的脸让他既厌恶又庆幸。
  裴怜思索如果唐星野不来,他该去实验室“偶遇”,还是直接去宿舍楼下等?
  他摸出口袋里的薄荷糖,咬碎在齿间。
  “等很久了吗?”
  出乎意料的声音出现,裴怜转头。
  唐星野裹着水汽,小跑着躲进车站,发梢还滴着水。裴怜下意识伸手想擦,却在碰到前蜷起手指,只递出纸巾。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周围走动的人声也大。
  唐星野听不清裴怜说了什么,凑近点,手搭在耳朵,示意他大声点。
  “……不久。”裴怜声音发紧,视线落在雪白的耳垂,水珠顺着耳垂,滑进衣领。被雨水打湿的肩线上,那里透出一点浅淡的粉色。
  “我以为你不会来。”
  唐星野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来的路上突然下雨,本来以为会停。"他抬眼时睫毛还沾着水汽,像是被打湿的蝶翼,"没想到越下越大。"
  唐星野忽然轻笑,"说来奇怪,林墨提醒我带伞,我看了天气预报就懒得带。"
  裴怜听见林墨的名字,嘴角绷紧了点:"要不先去商场换件衣服?你这样容易感冒。"
  “就湿一小块,不碍事。”
  雨幕越下越大,世界被白幕笼罩。
  “今天摘不了女贞子。”裴怜突然说,声音里的失落浓得化不开。
  “没事,”唐星野一怔,随即很欣慰自家小白菜生出上进心,宽慰地笑了笑,“不用着急这一时,以后的时间还有很多。”
  真的吗?
  裴怜眨眼,有点不敢相信,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唐星野察觉到他的犹疑,朝他点点头,“嗯。”
  “你之前不是给我发了很多你种的花,我记得在附近,我想去看看。”
  唐星野来了兴致,拓宽眼界和对新鲜生活的感知,也是保持生活热情一部分。
  他没想到裴怜说的近,是指驱车半小时。花房里面温度适宜,唐星野身上那点湿冷一下被驱赶。
  花房里鲜艳各色的花,炫目地让人看不过来。
  他欣赏架子上垂落的花序,垂落下来像是紫色的瀑布,裴怜在旁边热情洋溢地给他介绍他怎么养。
  唐星野看出来裴怜是真的挺喜欢花花草草,他也被对方的热情感染,露出点浅笑。
  “你养得很好。”
  暖灯温柔地撒在清冷漂亮的脸上,裴怜痴痴地看着,生长的抽痛再次降临。
  “以后送给喜欢的omega,人家一定会很开心。”
  下一刻被打入地狱,裴怜感觉浑身冰冷。
  唐星野看着裴怜怎么突然沉默,以为他介绍累了,他善解人意地自己逛着花房,但裴怜固执地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裴怜闭了闭眼,知道踏出这一步,再无回头可能,而后他选择直面流血的伤口,“你喜欢omega吗?”
  “谁不喜欢omega?”唐星野反问。他蹲下来,瞧着花瓣上鱼鳞的纹路。
  “我是说恋爱的那种喜欢。”
  “那没有。”裴怜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和omega结婚,给不了对方幸福,只会拖累对方。”唐星野撑着下巴,指尖拨弄着花瓣。
  这是标准回答的答案,其实唐星野没想过结婚。婚姻对他来说,简直是好日子的坟墓。
  唐星野想到自己的风评,半开玩笑,“不过应该没有omega想跟我在一起,我都怕头天婚礼,隔天葬礼。”
  裴怜掩饰失落:“我耐克。”
  唐星野觉得好笑,他打量下裴怜的衣着,“你信这个,怎么没穿?”
  手机突然震动,唐星野打开微信查看。
  林墨:【晚上的讲座需要给你占了一个位置吗?】
  唐星野没想到林墨还记得这事,他回复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