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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也脸上的血迹被她用水清洗掉,可惜没有衣物可以替换,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很重。
  不过没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季眠背着林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身体麻木,走到四肢的动作全凭执念驱使,才带着她找到那个人。
  沉镜看着林清也毫无生气的面庞,不经意对上季眠充满希冀的眼神。其实季眠的情况也很不正常,她的表情变化太大了,先前的面瘫之症消失不见,所有的神情都被瞬间放大。
  沉镜从里面看到了痴狂。
  或许这人是疯了。
  “季眠……”
  她始终不忍心说出那句话,季眠疯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要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也是为了找一个人。
  只是季眠此时已经没余留多少理智了。
  “带她回家吧。”
  不知道今夜这一场惨剧造访了多少人的梦境,作为当事人的季眠眼睛都是胀的,泪水似乎浸湿了枕头。
  一睁眼,又是一片荒芜。
  她迫切寻找一个人的存在,加上自己并没有太适应失明这件事,在枕边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人,手上抓着一片衣角,摸索许久都没有触碰到肌肤。
  巫晴确实是给她们安排了两间房,可林清也不愿意,偏要和季眠挤一张床。
  季眠的气声越来越重,直到她寻找的那个人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林清也的脸很凉,很细腻,像在摸一块上好的瓷玉。
  季眠的情绪总算平稳一些,顺着这意思用手指抚摸对方的眼角,纤细的睫毛触碰到指节,轻轻颤了颤,细微的痒意传到指尖,传到心脏里。
  “你做噩梦了?我在这里呢。”
  林清也的手指也凉凉的,落在季眠的眼底,大概是在替她拭泪。
  “眼睛都肿了……我去找东西帮你敷一敷。”
  “不用。”
  季眠哑着声音,忙把已经踏出一步的人拉回来。
  “我睡不着,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林清也不太喜欢瞧见季眠这副模样,平日里总被这人拿各种方式挑逗,如今季眠变得安静乖巧,林清也反而不太习惯。
  她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睛,虽然有时候还是会睁眼,却看不见这双瞳孔本来的颜色。可季眠又说这是交易,那个一直在阻碍她们的人,以此为要求,答应不再插手这件事。
  林清也十分懊恼,季眠这里问不出什么,季之桁那边又跟只刺猬似的,除了季眠,谁也不能让她开口。加上中原大乱,林清也也开始分身乏术。
  “好,但是眼睛还是要敷。它现在很脆弱,它的主人不太爱惜她,那只能我代为爱惜了。”
  “嗯,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
  大概是林清也注意力全放在季眠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房顶上站着一个人。
  大概没人猜的到有人会喜欢翻上房顶,还明目张胆地窥视她人。
  “凰翎,你又在这里。”
  沉镜抱着一瓶酒,也从后面跳上屋顶,发觉凰翎没有转身,这才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孽缘。”
  凰翎这才笑了。
  “沉镜啊沉镜,你这徒弟不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她比你稍好些,没那么喜欢板着脸。”
  “难道说错了么,这两个人不是孽缘是什么?”
  “你还是这样不懂世间情爱,我早说过她们是是十辈子都拆不散的缘分,你偏要插一脚,若非你对林清也有恩,大概早就被怀疑了。”
  “难道你就很懂吗?”
  凰翎不再接话。
  “我过段日子再去找她们吧,也就这点时间了。到时候你去找你徒弟,我去找我徒弟。”
  “我上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巫晴醒了。”
  翌日清晨,季眠昨夜睡得晚,这时候竟觉得身子十分舒畅。林清也窝在她怀里,已经睁开眼,发觉季眠有动作,伸手点了点她的唇角。
  似乎觉得好玩,又多碰了几下。
  季眠想要起身,被这人拉着走不开,实在没办法,季眠顺着咬了林清也一口。
  林清也吃痛嘶了一声,又被哄着亲了一口。
  “别闹。”
  “好吧……里面传信出来让我们进去,说是巫晴醒了,要见你。”
  两个人收拾一番,被同一个人接待过去。
  巫晴的寝殿很大,空荡荡的也没站几个人。听闻这位陛下一直都未娶妻,孤家寡人,她虽有治世之才,却没有想要包揽权势的意思,玄垠乃是禅让制,就因为她膝下并未亲眷。
  后来又出了那一档子事,她在民间的名声大变,现在病重,身边竟连一个关切的人都没有。
  寝殿里满是苦涩的药材气,季眠看不见,林清也扶着她进来,却看得清楚。
  巫晴半靠在那张床上,身子只有单单薄薄的一片,身上瘦地都没剩下几两肉了,露出来的手臂都像是皮包骨,老皱的皮依附那一副骨头架子上,活像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巫晴一头花白的头发,和季眠的不同,巫晴的头发里掺杂着灰色,看出来有精心补养过,却仍旧显得十分枯槁。
  听到动静,床上的人才终于动了动身子,也就是此刻,林清也才确信对方是真的还活着。
  “啊……小眠。”
  季眠被带到巫晴面前,巫晴的手颤抖着,似乎是想碰碰季眠的脸,忧心自己太过冒昧,于是手顿在了半空。
  季眠感受到了,同样也被对方压抑的情绪感染,觉得心里落了一块巨石,令她呼吸不得。
  季眠伸手,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把巫晴的手捉回来,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眠,你的眼睛怎么了?”
  季眠没有听过这称谓,显然有点不习惯。她大概能感受到巫晴的情况很不好,细瘦得可以见骨的手,嘶哑变调的嗓音。
  季眠和自己的奶奶算不得太亲近,去探望的时间不多,且季长清在很早的时候就死去了。却也常听人说巫晴有一把好嗓子,精通音律,喜欢写曲弹琴。
  于是她下意识撒了个谎,大概是想让这个人走的安稳些。
  “受了点小伤,过几日就会好了。”
  “你和她真像啊……那孩子生得和她生母也像。见你一面,这多年的心愿也算了了。”
  “陛下……”
  季眠皱皱眉,想说些什么,却被巫晴打断。
  “小眠不用劝我,我老了,身边的人差不多也走光了,活了这么些年,最后把这个担子交给你,也算是不辱使命。
  那你身边这位是?”
  巫晴仔细瞧了瞧林清也的眼睛。
  林清也:“陛下,草民林清也,是季眠的……”
  季眠:“她是我喜欢的人。”
  巫晴脸色变了变,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我不耽误时间了,就从最开始讲起吧。苍麓,赭砂,漠森,玄垠,大□□国邦交甚笃,那时候百姓安乐,兴盛繁荣,大家都喜欢一块约着聚聚。”
  巫晴出生的时候遭了点罪,刚被生下来,自己的生母就难产病逝,这些年一直拿药物养着。
  季长清的爱人喜欢钻研医术,四处搜罗医术,立誓要把巫晴的体虚医治好,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甚至钻研出一个新的门路,发明的巫术。
  最初的巫术本是用来救人的,只有这种法子比较危险,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在此术之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巫晴的身体还真就在巫术影响下慢慢好起来,大概恢复成为正常人的体魄。
  可那一年天灾突降,一场厉害的疫症突发,席卷大陆,民不聊生。疫症来得突然,旷日持久,没有任何要退散的意思。她们一直在寻求药方,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季长清的爱人也染上了那种病,每日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女人的性格好,又是这群人里面的主心骨,她这一倒,所有人都慌了。
  这病症厉害,女人也撑不住自己起来研制药物,只能躺着,日日以泪洗面。
  季长清实在忍耐不了,广发告示寻求治愈之法,一边又跑到国库里面去翻阅从各地搜集来的书籍,其中也包括了禁书。
  好巧不巧,有一位道士云游到此,发现此地情势严峻,向季长清进言,说是世上有一种东西,名为离生序,可有起死回生,时空扭转的效用,可到底只是传说,她不敢保证消息的真实性。
  只留下一张地图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时候她们已顾不得这些,几人结伴同行,来到了那个鬼地方。
  巫晴现在还记得那个地方的景象。那像是一座世外桃源,外面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里面的一切,那里鸟语花香,欢声笑语不断,甚至有很多人都有腾云驾雾的能力,有些人力大无穷,有些人的速度奇快无比。
  真的像是——仙界。
  她们找到了那个地方的村长,如实告知了自己的想法。村长看上去很惊讶,露出一个笑,带着她们去找离生序存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