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搭配的鞋子是平底鞋,但华丽的裙摆还是严重拖慢了前进的速度。
走到一半的时候,余芊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说要结婚?”
许唯一看了她一眼:“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余芊默然。
游乐场是小镇上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而黛娜看起来像是掌管着游乐场的人。她们想要破局,除了跟黛娜互动,别无他法。
道理她明白,但是许唯一答应得那么爽快,好像很随便的样子,让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许唯一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吧。
随后余芊又觉得可笑,许唯一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有什么好介意的。作为一个成熟女性,不应该对前任有这样奇怪的占有欲。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余芊愣了下,转头望过去。
只见许唯一笑得眉眼弯弯,就像遇到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情一样,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就笑得更厉害了。
单薄的双肩轻颤,裙摆上的碎钻和珍珠随之晃动,流光溢彩。
余芊皱眉,“你笑什么?”
许唯一该不会是被黛娜的话刺激到然后疯了吧,年轻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果然还是差了一点。
不过,她能这样冷静,也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命都没了,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不觉得很好玩么?”许唯一笑够了,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她,“余芊,你当初跟我提分手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第95章 余x许
提分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可能是因为死亡让回忆变得模糊, 也可能只是余芊太健忘,现在回想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都是朦朦胧胧的。
那应该是一个夏日的午后, 或许是晴天, 也或许天气没有那么好, 总之, 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许唯一起床没多久,穿着件吊带睡衣,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东西。
刚洗漱完,披在背后的长发有点凌乱,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白皙水润,一眼看过去活脱脱就是清纯女大。
但余芊觉得,许唯一跟“清纯”这个词完全不搭边。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热门综艺节目,嘉宾众多, 吵吵闹闹。
余芊听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关掉了电视。
许唯一不满,“你干嘛啊?”
余芊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没有预兆, 没有铺垫,直截了当也猝不及防,正如她们的开始。
许唯一的表情停顿了片刻, 然后歪着头“哦”了一声。
“我有未婚妻,我要结婚了。”
余芊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合影,在许唯一面前晃了下,又很快收回。
做完之后又有点后悔, 觉得有些多此一举。看许唯一平淡的反应,似乎也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空气安静了下来, 余芊想不出其他的话要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唯一想了想,眼神真诚,“能让我做完这个月吗?不然工资不好算了。”
余芊嘴角抽了抽,“不用,我给你算全勤。”
当初为了钱在她面前委曲求全,现在为了钱来到这种鬼地方,分开这么长时间,许唯一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什么工资啊全勤啊,也亏她们当时能说得出口,真当成上班呢。
“是啊,想不到会有今天。”余芊瞥了眼身边的女生,语带嘲讽,“遇见你算我倒霉。”
许唯一没回话,但唇边的弧度明晃晃地告诉她,她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
大概只要能让她不爽,许唯一就会开心吧。
白眼狼,她好歹也帮过她一回。
余芊漫不经心地想。
教堂里,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光。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轻柔音乐,回荡在上空,宛如天使的歌声。
一排排木制的桌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桌上有芬芳的鲜花,花瓣上沾着湿润的水汽。
红毯自脚下铺开,一路蔓延到最前方的讲台。
“那是什么?”
许唯一盯着讲台旁边的人影,声音里有一丝慌乱。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那人的古怪。苍白的肌肤,过于瘦长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长袍里,血红的嘴唇几乎要咧到耳朵根。
就像是撒旦穿了神父的衣服,引诱着人类自投罗网一样。
“谁知道呢,我们的司仪吧。”
这下轮到余芊心情好,她看着许唯一如临大敌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她的语气凉丝丝的,仿佛事不关己,“不过,看上去不像人类啊。”
是人是鬼都无所谓,她一个死人,还会怕鬼吗?
许唯一果然更紧张了,“那我们要过去吗?”
她像只受惊的猫咪,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提着裙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如云的裙摆上泛起几丝褶皱。
“当然要过去了,不过去怎么结婚。”
余芊愈发觉得有趣,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跟在我的后面。”
“谁害怕了。”许唯一撇了下嘴,强作镇定,“赶紧走吧。”
或许是因为生前的婚礼不尽人意,余芊对婚礼这件事没有一点好感,根本不想再经历一遍,去勾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好在这场婚礼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
没有双方父母,就没有致辞环节;没有到场宾客,就没有祝福环节;没有伴娘伴郎,连扔手捧花的环节都省去了。
只有略显孤单的一对新人,站在诡异的司仪面前听他宣读婚礼誓词。
“余芊小姐,你是否愿意娶许唯一小姐为妻?”
司仪顶着古怪的一张脸,声音也是嘶哑难听,但没有为难她们,只是一板一眼地走流程,“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他停顿了一下,僵硬的眼珠转向余芊,“你愿意吗?”
余芊干脆道:“我愿意。”
司仪又读了一遍誓词,问了许唯一同样的问题,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那么,恭喜二位。”他缓缓露出笑容,伸手从长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那么,请交换戒指。”
白色的丝绒小盒子躺在他瘦骨嶙峋的手里,像是荆棘丛中的一朵玫瑰。盒盖自动打开,两枚戒指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余芊拿起其中一枚,却发现其跟普通的婚戒不太一样。
本应该镶嵌着钻石的地方着,只有张开的戒托。仿佛冬日里落光了叶子的树木,显得有几分滑稽。
司仪道:“结婚戒指是爱情的象征,请务必保管好。爱能抵万难,或许有一天,它可以救你一命。”
这倒是没听过的新鲜台词了,是在暗示戒指是保命道具么?
只是眼前残缺的戒指,看着让人没什么安全感。缺少钻石的钻戒,还能发挥它本身的效果么?
余芊看向司仪,试探道:“钻石呢?”
司仪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抱歉,无可奉告。”
余芊和许唯一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司仪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问不出来什么。两个人只得放弃,老老实实地为对方戴上了戒指。
“婚礼结束,祝二位永远幸福,相伴一生。”
“现在,请离开教堂。”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许唯一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余芊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许唯一白了她一眼,“你一点儿都不适合婚礼誓词。”
余芊简直要被气笑了,“彼此彼此。”
对,她是不适合,但许唯一是怎么好意思说她的?
要说她们之前那段孽缘,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图钱一个图色,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别乱说。”许唯一当即反驳,“我跟你可不一样。”
余芊觉得许唯一可能是否定型人格,又或者只是单纯地针对自己,要不然怎么她说一句就要被呛一句呢。
她冷笑,“哪不一样?”
许唯一又嘀咕了一句什么,余芊没有听到,但也没再追问。
因为,黛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
天光从敞开的大门中倾泻而下,她逆光站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黛娜的声音很甜,“新婚快乐。”
余芊说:“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当然不是。”黛娜用纤细的手指卷着发尾,饶有兴致,“还记得我说过的,爱情的考验么?”
余芊:“记得。”
黯淡的光线里,黛娜的唇角扬起。她抬起手臂,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爱情需要金钱作为基础,有情饮水饱,那都是骗人的。”
黛娜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这里面是金币,在接下来的考验中会很大程度上的帮到你们。但是,金币不共享,归属一人,只能一人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