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催债的打手,是一个武馆里的人,跟振威镖局有着七拐八拐的关系,见霍行身上有振威的信物,管事态度倒也没那么高高在上。
听霍行说明了来意,管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于是他又带着霍行往赌坊里去,见到了赌坊的二管事。
二管事听霍行说完之后笑了笑:“父债子偿是从古至今就有的道理。”
“但我们有过了衙门的文书。”霍行挺直了脊背,“我们一家也不该背他的债务,便是到了公堂上,我也是有理的。”
“所以呢?我就白白地把这银子算了?”二管事还是笑着,“你也知道,我们开赌坊的,不是做善堂的。”
霍行一步不退:“赌坊的坏账也不少,实在还不起的,您不也有章程吗?”
这是霍行在府城里学到的。
二管事的面色阴沉了些,锐利的眼神盯着霍行。
霍行没有退让:“闹到公堂上,说到底您也不占理,您要他一条手臂一条腿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不闹到我家人跟前,我上有祖母娘亲,下也有孩子要养,我不会帮一个已经断绝关系了的人还债。”
二管事摔了一盏茶杯,甩袖离开了。
霍行叹了口气,也离开了赌坊。
第45章
他们忐忑了几日,好在没有人上门来讨债,霍行再探听到消息的时候,知道霍三用家里的那块宅基地抵了一部分的债,但他欠得太多,最后签了卖身契,成了奴籍。
知道这件事解决之后的苗应松了口气,霍三也算是自作自受,反正他们分家分得彻底,霍三的奴籍对他们家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只是祖母伤神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好在有李红英的陪伴,地里的事情也多,加上苗应在一边劝慰,她也很快调整了过来。
种下去的玉米已经长出来了,地里的杂草需要清理,这样的活祖母和李红英经常做,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块地很快就被清理出来,苗应有时候也去帮忙。
只是他在拔草的时候,注意力经常会被别的东西吸引,比如在另一边的荒地里看到的一大片马齿苋,他像是得了不得了的宝贝,把原本准备带回去给鸡的鸡草倒了出来,装上了他的马齿苋。
这会儿马齿苋已经有些老了,他难得地有了些耐心,把嫩的部分掐下来,又跟李红英闲聊:“我觉得咱们应该养条狗。”
上次霍三来偷钱的事情还是让苗应心有余悸,也是他大意了,还是得养条看门狗才行。
李红英也点头:“看看谁家有小狗吧,抱一只回来也行。”
苗应又说:“要不弄两条吧,一条给霍行带上山去打猎,一条留在家里看家护院,赶明天我问问风哥去,看他能不能找到。”
祖母没有意见,家里也能养得起两条狗。
晚上的晚饭自然就是苗应摘好的马齿苋,焯水过后拌一拌就很好吃了,天气热了,吃这个也清爽。
他跟叶风说了想要小狗的事情,叶风没两天就给他抱了两条回来,是很正宗的大黄,一条黄里透白,一条白里夹黄。
苗应说给报酬,叶风直接拒绝了:“大狗崽子下得多,都是送人的,不然好几张嘴吃饭呢。”
于是家里又多了两个成员,苗应给它们取了名字,也不多高大上,黄的叫窝头,白的叫馒头
“不能叫小黄和小白吗?”李红英发出疑问。
苗应摇头:“小黄和小白都太大众了,就希望咱们家以后玉米窝头白面馒头随便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这个名字,窝头和馒头在苗应说完话之后细细地叫了两声,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霍小宝下学回来的时候看到两条小狗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把它们藏在了被窝里,被娘亲揪着耳朵教训了一番,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把窝头和馒头放回狗窝里。
第二天下学的时候,他所有朋友都来家里看小狗了,苗应笑他们的孩子气,又给每个人都拿了一块糖。
苗应最近不是在做糖,就是在画图,霍行看不懂他画的,只是在他起身活动脖颈的时候,会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山打猎。
现在爬到山上木屋对苗应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霍行打猎要上山好几天,他们会带上足够的干粮和调料,在山上待几天也没有问题。
到了山上,霍行会先帮他把屋子里打理好,才会自己出去打猎,苗应就在木屋附近探索,像是寻宝一样找野菜,找新奇的东西。
等天色暗了他再回到木屋里,霍行也不是每晚都会回来,打猎需要的是耐心,在一个地方等几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情。
苗应在木屋里也自在,现在山上的气温正合适,不冷不热,他把干枯了的菜籽杆砍掉,木屋外就清爽了一些,屋子的四周开了些不知名的花,不远处的林间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
“玉米都种下了,布谷鸟现在才开始叫。”苗应坐在木屋外的大石头上,四处张望,这里是密林,但树却没有很大,很多都是细细的。
他要做的榨油机器,起码得他跟霍行合抱那么大的树才行,这两天还得去找找。
晚上吃点什么呢?今天没有摘到好吃的野菜,将就吃点干粮吧,也不知道霍行今天会不会回来,回来的话能带什么好吃的呢?
他像是没了骨头,又整个躺在大石头上,悠闲惬意的生活已经快让他忘记了前世的事情,刚毕业的时候他想做什么呢?
想找到一份好工作,但他学的专业不太行,能找到的都是些很容易被替代,又赚不到钱的工作。
那时候还想着要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再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但他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喜欢的人,应该是生活都被打工填满了。
现在的生活也很好,空气清新,有和蔼可亲的家人,日子在越过越好。
这样挺好的吧,但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苗应猛然一惊,坐起身来,难道他现在还贼心不死,还想娶一个姑娘?
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看到这个小木屋,想起了在这个木屋里曾经发生的事情,都那样了,他还有什么脸娶喜欢姑娘?
在木屋的时候可以说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但回到山下之后也有几次,那总不能说是正常的吧?
虽然说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但直男会这样吗?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弯而不自知了?
他一向不是扭捏的人,如果真的弯了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反正在这里弯是合法的,并且不会有任何的闲言碎语。
他在石头上坐够了,看来霍行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他想回去吃点东西准备休息,却在进屋的一瞬间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去,霍行就在不远处。
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高大的身影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苗应觉得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变快,最后那样的心跳声像是响彻在自己的耳边,在夕阳下,好像一切都在被拉长,身影,心跳声,还有时间。
但实际上时间仅仅过去一瞬。
苗应很兴奋地跑到霍行的面前,看着他扛在肩上的小鹿,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
霍行敏锐地感觉到了苗应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他现在很兴奋,围着小鹿不停地转,霍行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就是因为这小鹿在开心,于是也没再想着去探索。
“这样的小鹿也能卖吗?”苗应看着霍行把小鹿拴在一边的树上,想去摸摸又怕被踢,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霍行有些发笑。
“这是小鹿,估计不好卖。”霍行拉着他的手,在小鹿背上轻轻摸了摸,“可以去县城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大户人家看上。”
苗应点头:“它一点伤都没受吗?你怎么抓到它的?”
打猎的细节霍行并不想给苗应说细节,只是说这鹿有些傻,跟成年鹿走散了,最后被他捉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霍行生起了火,他除了鹿,还带回来两只兔子,春天到了,兔子的繁殖期也到了,山上的兔子很多,随便一个陷阱里都是兔子。
苗应舔了舔唇,对霍行说:“咱们烤兔子吃吧?”
他们这次上山是带了调料的,霍行自然都依他,去一边处理兔子,苗应在大石头跟前生火,在屋子里烤兔子只怕是要把木屋都烧了。
霍行处理得很快,兔子皮毛也是保存好了,用一个木棍把兔肉穿起来,两边搭了架子慢慢把兔子搭在上面。
他们坐在火堆旁边,有些旺的火把苗应的脸熏得通红,他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兔子,随后又用自以为隐蔽的眼神去看霍行。
从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没去注意过霍行的长相,这会儿借着火光看,才发现霍行长得虽然不如自己这张脸精致,但也是轮廓分明,两条很粗的眉,一双深邃的眼,要让苗应说的话,应该就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大侠的长相,更别说他精壮的身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