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灵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吃饭的时候有些食不下咽,他不知道大哥要自立门户其中有没有他的关系,不过他希望是没有的。
七月半的当天,他们兵分两路,霍行带着小霖去给姚木匠扫墓,苗应跟李红英就在家里祭拜霍家的先祖。
在霍行祭拜了姚木匠之后,在路边又烧了一些纸钱,给霍三的,这里离霍三的坟包挺近。
人死了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不过顺手烧点纸钱的事。
自然在家这边,祖母也额外烧了一些纸钱,至于是给谁的也不言而喻。
祭祀用的刀头肉用来炒回锅肉再合适不过,加点白菜进去就好吃得不行了,苗应去买刀头肉的时候还买了些猪板油,他们现在有菜籽油但还是要备一些猪油。
今天炒个回锅肉,包个猪油渣白菜馅的包子,再做个汤就算是过节了,小霖从回来之后情绪就不算太高,他还是很想念自己的爷爷。
霍小宝也发现了,从他回来的时候就陪在他的身边,说些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小霖的伤心断断续续的。
七月半过了之后,天气就更热了些,家里没什么农活干,钱也暂时够用,苗应就整天都在家里待着。
霍行倒是还上山,说山上的屋子里夏天凉快,问苗应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山上避暑。
苗应想着走上山还累,就说不要去,霍行就只好自己一个人上去,顺便去检查一下他们的木榨有没有出问题,再好好打理一下,顺便去砍些树回来,打算做个板车。
霍行上山之后,付灵之看苗应成天躺着,问他要不要出去玩水。
苗应有了点劲儿,爬起来:“哪里能玩水啊?”这会儿他怀念起了南口坝村,南口坝村那边有条大河,那边还种水稻。
“娘,咱们这边为什么不种水稻啊?”种水稻就有大米吃。
李红英在堂屋里做针线,祖母回房睡觉去了。李红英听他的疑问,随后说:“这边水不好引进来啊,要是想都种水稻,就还得改田,那可是很大的工程,所以就不种了。”
苗应也不是太懂这些,懵懵地点了点头,李红英看着他们出门,问了一句要去哪里。
“就在后山走走,我躺得全身酸。”
“那就去走走,带着馒头和窝头。”李红英朝他们挥挥手,看他们出院子门。
看着苗应无精打采的样子,付灵之有些关心地问:“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苗应被他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啥?不是吧?”
付灵之赶紧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猜测。”
苗应看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深吸一口气:“应该不能吧?我平时挺注意的啊。”
说到这个付灵之脸也红了,他毕竟是个还没嫁人的哥儿呢,只是从前听谁说过,说怀孕的哥儿很容易累,还容易没胃口,没事总想躺着,就想起了苗应最近的表现,总躺着,不爱吃东西,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苗应也担心起来了,在床上的时候他老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爽到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有时候会象征性地想起来一下,但很快就忘了。
他俩这会儿也没有去玩的心思了,准备去找村医看看,只是榕树村没有村医,最近的村医也只有邻村的才有。
苗应这会儿也不怕热了,跟付灵之两个人就往邻村去,走到邻村的村医家里的时候,苗应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村医家的门。
没想到邻村的村医竟然是个哥儿,看起来应该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苗应说明了来意,他垂着眼也不说话,示意苗应伸手出来把脉。
苗应有些犹豫地把手伸出去,村医搭上脉,眉头皱了皱。
苗应以为自己身体有问题,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你没怀孕。”村医说。
苗应呆愣地看着他。
付灵之看苗应傻了,于是他来问:“那他前段时间嗜睡,胃口也不好,不是怀孕吗?”
村医叹了口气:“不是所有怀孕的人都有这些症状的,有些人怀到快生了都没有过反应,有些人怀孕一开始就吐得昏天暗地,都不一样,没有定论。”
苗应说不上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些开心,但又突然很遗憾。
这边付灵之还是有些担心:“那没有怀孕的话,他身体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他好得很。”村医收回了手,“没什么问题。”
付灵之又问:“既然他身体很好,那为什么还那么倦怠和胃口不佳呢?您看是不是要开些药?”
村医有些烦了,他看着苗应:“是药三分毒,谁家好人没事乱吃药的?”
“啊,哦?那他以后还会这样吗?”付灵之又问。
村医实在忍不了了,他指着苗应:“倦怠,是他懒的,胃口不好,是他挑食!”
苗应:???
第80章
两人无精打采地往回走,付灵之觉得有些抱歉,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没事啊。就当检查了一下身体嘛。”苗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不是挺好的。”
他嘴上话是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有些遗憾,因为在付灵之说出是不是怀孕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直男的羞赧,而是已经开始在想象孩子的样子了,肯定要长得像他,不能像舅舅,像舅舅就毁了。
在听村医说完不是怀孕之后,他的心落了下来。
“这事儿别跟家里人说啊。”苗应舔了舔唇,害怕家里的老人跟他一样空欢喜,“你也别多想。”
付灵之点头,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苗应,要不是他胡说给出了苗应点希望,苗应也不会这么失望了。
于是玩水也没心情了,两个人蔫蔫地回到家里,李红英正准备做饭,看到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出门,蔫哒哒地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一顿问,谁也不说话,李红英只好做罢。
霍行晚上在山上不回家,苗应觉得自己一个人屋子里有点空,跑去跟付灵之一块儿睡去了。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他俩现在关系亲近很多,有些难以启齿的私房话也都能说得出来了。
“对了,娘前两天还问我。”苗应翻了个身,看着床顶,“很多人来给你说媒,你要见见吗?”
付灵之愣了愣,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很久,久到苗应都快睡着了,他才说:“我也不知道了。”
苗应打了个呵欠,脑子已经有些懵了,随口说:“你总要走出来的,你跟你哥,怎么可能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苗应的那点困意也全都没了:“我……”
付灵之侧过头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苗应有些不好意思:“就上次,我来给你送饭的时候,听到你喊哥了。”
付灵之的脸红了,只是夜色浓重,苗应看不见。他说:“我没有想那些,而且我哥应该成亲了吧?”
苗应说:“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应该还没成亲呢。”
付灵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事,让干娘再给我些时间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就想通了,也找个人嫁了。”
苗应伸手拍了拍他:“会走出来的。”
半夜的时候下了雨,开着的窗飘了些雨进来,是难得的一个可以好眠的夜晚。
付灵之的睡相很好,一晚上都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苗应就不一样了,他睡得舒服,整晚都在床上拳打脚踢,后半夜付灵之只睡了很小一块地方,蜷缩着,有些可怜。
霍行冒着雨回到家,匆忙洗完之后回到房间里,床上却空无一人,他原本有些火热的心立刻沉寂下去,脑中已经想了无数个可能。
家里人都很安静,大家都在睡觉,那就不会是白天出了事情;最近他们正想要去把菜籽油卖出去,他还有事情没有做,也不会贸然离开;他最近的表现也很好,苗应也没有跟他生过气,那自然也不是气他。
但为什么人不见了?
霍行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理由,会不会是苗应不想走,但他不得不走?难道他是回了他的那个世界?
霍行猛地站起来,开门去敲了李红英房间的门,李红英揉着眼睛看霍行:“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小应呢?”霍行的声音都在抖。
“小应?小应不是好好在房间里睡着呢?”李红英打了他一下,“大半夜不睡觉问自己夫郎,你不睡我一把老骨头还要睡呢。”
“他不在房间里。”霍行说。
他们房间的响动把祖母也吵醒了,祖母披了件衣裳,说:“小应跟灵之一块儿睡呢。”
苗应也被吵醒,有些生气地走出房门,走到霍行跟前揪住他的耳朵:“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把一家子人都吵起来。”
霍行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顾家里人都看着,直接把苗应拦腰抱起,抱回了房间。
苗应被这一打扰,这会儿也不困了,躺回自己的床上,一只手玩着霍行的耳朵:“你大晚上的闹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