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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四个数字是乱码。
  时雪青又躺下去睡觉了。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忧虑,像是赶完due的留子,充满了期末结束的敬业和欣喜。
  他表情圆满幸福,沉入梦乡。
  梦里,他戴着四条奢侈品项链,坐在法拉利上,对着巴黎世家哥发布vlog。
  此刻,他别无所求,只想被清晨的阳光晒透。*
  两个时区之外。
  飞机落地湾区后,邢钧先回了自己的公司。他抓住几个高级工程师,亲力亲为,把技术上的攻克点弄好了。
  “邢总,刚从夏威夷回来,就这么拼?”一个工程师对他开玩笑。
  邢钧表面笑笑,心里却想,我不过来赶紧抓着你们把东西弄完,你们就能在一个又一个ticket里把东西推迟到下周。
  还是不放心。邢钧检查了几遍,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里。宅邸里的监控摄像头依旧寂静地亮着,他的到来只唤醒了客厅的智能灯。
  夏威夷带回来的箱子里空空如也,毫无人气的空荡宅邸里,只有智能设备还在忠诚地消着不存在的杂音。雕塑和蜡烛安静地躺在客厅一角,就像什么变化,也没发生过一样。
  邢钧坐了一会儿,忽然十分烦躁。
  让时雪青到家后发个消息,他怎么还不发。
  怎么,金主一走,就直接放飞了?
  给他打的学费还没到账呢,时雪青就不演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个个想法冒出来。邢钧在对话框里的那句“到家没”后面,又补了一句。
  “?”
  想了想,他决定直接打电话。但时雪青的信息就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我到家了5295”
  ?
  5295是什么?
  95……邢钧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九键键盘上,“邢钧”两个字的首字母,刚好就在95的位置。
  嘁。
  真会茶。
  夏天并不漫长的夜,忽然变得漫长起来了。邢钧翻了翻时雪青的朋友圈——他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巡视了。
  时雪青没发夏威夷总集朋友圈,而是给他发了到家。邢钧觉得,自己作为金主,对时雪青的态度非常满意。
  想了想,他给秘书留消息,让她改签一下自己去洛杉矶的机票。
  没想到秘书也在当夜猫子,而且秒回他:“邢总,改到哪天啊?”
  “后天下午吧……或者中午。”邢钧说。
  “?”秘书确认了一下,后天不是周五吗。
  工作伙伴周末又不上班,邢钧提前跑过去干什么。
  邢钧只笑笑不说话。等到航班改签成功的信息抵达后,邢钧登录官网,给时雪青订了机票。
  星期六起飞。
  比他晚一天。
  想到在这一天的时间差里,自己要做什么,邢钧阴郁的唇角,就勾起一点笑意。
  远在两个时区之外的小城里,时雪青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又打了一个哈欠。
  第34章 绿茶捞子拿学费
  时雪青回到北边第二天, 在床上躺了一天。
  吃饭,睡觉,修图, 发朋友圈, 发ins……时雪青精神抖擞,开始自己的营业。夏威夷之行被他渲染得天上有地下无。
  最后, 不忘刻意晒一晒那条镶钻的克罗心项链。
  十字架银光闪闪,出现在时雪青返程的自拍里。不过爱露锁骨的他这回没露, 项链躺在衬衫上。
  没办法,胸口全都是吻痕。这大概就是收项链的代价吧。
  在收获点赞无数的同时, 巴黎世家哥也给时雪青发了消息。时雪青看见提示栏里的红点,微微一笑, 决定对失败者宽宏大量。
  “看你前几天没发ins,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是在修图选图啊。”
  时雪青淡淡一笑, 并不回复。但他相信巴黎世家哥已经看到了他的在线不回。
  ……尽管前几天还真不是在修图选图。只是没力气罢了。
  因为巴黎世家哥这条消息,时雪青难得地又想到了自己和邢钧的关系。
  他们的对话框, 停留在最后一段对话。
  “我到家了5295”
  “嗯。我也到了。”
  然后就没了。
  想到接下来还要去洛杉矶,在床上躺了一天,时雪青忽然有了点畏难情绪。
  他心想,要不然就先别和邢钧主动提去洛杉矶的事了。
  邢钧什么时候来叫他,他就什么时候动吧。时雪青在大难临头时,总会下意识地拖延。
  只是计划比变化来得快。就在这个下午,时雪青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消息是那名集训总教练发的。在领英上联系后,她加了时雪青的微信。
  今天,她给时雪青发消息, 说她白天去学校了,还找到了时雪蓝。
  和她确认过了他们的情况。
  时雪蓝是时雪青的妹妹。时雪青看着那三个字,一时间有点恍惚。
  “谢谢。所以,她在参加那个集训是么?我可以把集训费打给你么?”时雪青打字的手都有点抖。
  “不用。你妹妹很优秀的。有奖学金。”
  时雪青看着那条消息,眼圈都有点红了。
  “就是集训时不准用手机。你妹妹要等集训结束后才能加上你的微信了。不过,她写了封信给你。”
  集训老师把那封信拍给了他。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字条,匆匆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不过上面变化了很多,却还能看出几分熟悉的字迹。
  “哥哥,别担心我,我在学校过得很好。老师、同学都对我很好。假期我也尽量留在学校里,不回家。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的!”
  “119,123,206,200,162,200”
  在看见那串熟悉的数字后,时雪青的鼻头彻底酸了。这一串数字,让他知道,给他写字条的人,就是他的妹妹时雪蓝。
  “119,123,206”是雪蓝色的rgb数值,“200,162,200”是雪青色的。
  他们的生父是一名画家。在他活着的时候,曾教给两个孩子这两组数字。
  在他死后,他们还记得它。
  时雪青吸着鼻子。集训老师叫江渚,她真是个好人。
  之前继父在中间作梗,时雪青又出国得早,兄妹之间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
  时雪青感谢之余,又问了一句:“我妹妹她,成绩好吗?”
  “她数学成绩很好的。你不用担心。你在美国是吗?以后她拿了奖学金,也可以过去读书。”
  时雪青用力点头。江渚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有他看见自己的脑袋在屏幕之上,一点一点。
  他放下手机,走到阳台上。m城的天空满天繁星,好像对他微笑的眼睛。
  迎着星光和夜色,他想,自己一定要把妹妹接过来读书。
  只要有……
  心沉下去了一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了震。
  时雪青低头看了一眼。很快,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是邢钧给他电汇的那笔钱。
  到账了。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一条被他忽略了的邮件。
  邢钧给他买了一张从北边到洛杉矶的机票。
  头等舱。
  湾区比北边晚两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半,邢钧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按理说,他不用工作得这么晚。在发现邢钧晚上十一点还teams在线后,他在异国的合作者都觉得很惊讶。
  邢钧心想没办法。他疑心病重,做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事无巨细,是典型的严以律己的人。而且,他觉得这笔欧洲的单子很有潜力,在未来,或许会成为他公司新的突破增长点。
  即使熬夜,他也要把基础打好。他从亲爹和后妈手里夺来的家产,必须在他的手上做大做强。这不仅是为了钱,更是在自保本能之外的,一种自我实现。
  否则,他会始终怀有被再次陷害的不安全感,和少数族裔身在异国他乡的漂泊感。
  而且,他一个人在湾区,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坐在电脑前,邢钧又把今天做过的工作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明天中午就要去洛杉矶了,他得确保所有事情都在正轨上。
  不知不觉地,头又开始痛。邢钧心想,自己又要失眠了。
  他果然在躺上床后毫无睡意。
  一失眠,脑袋里就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飘。比如洛杉矶那座好久没人打扫的别墅,比如那辆好久没洗的蓝色宾利。
  比如就在几天前,他还在琢磨怎么让对方出丑的,时雪青。
  邢钧闭上眼,心想时雪青那里应该快三点了。从夏威夷回来后,他就把那座北边小城的时间,加进了他的时钟列表里。
  早两个小时。在他失眠时,时雪青应该已经睡着了。
  要是他也能像时雪青那样,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没心没肺地睡着,就好了。
  蒙眬间,他好像又闻到了时雪青的气息。久久不出现的困意终于涌上心头。邢钧闭上眼,在身体轻松,即将入睡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