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想定居在哪里,肯定是纽约曼哈顿或洛杉矶比弗利。
没办法,就是喜欢邮编也体现着高贵的地方。好像纽约长岛也有富人区,住那里也行。
邢钧点点头。他说:“你好好学习,一定能留下。”
“在美国生活很贵的。”时雪青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如果好好学习就什么都能做得到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阶级壁垒这东西了,“想要抽h1b也不容易。我听说有的工作办理h1b的最低工资标准都要140k。”
时雪青居然还知道h1b呢。邢钧听完,觉得很开心。时雪青还挺有未来规划的。
“不会。”邢钧靠在岛台旁,认真地说,“有我呢。”
时雪青觑他一眼:“你要包养我到毕业后啊?”
“嗯。”邢钧郑重点头,“还会更久。”
时雪青不说话了。他反正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即使邢钧是认真的,他也不能把这句话当回事。
否则他成什么了,一辈子都是邢钧的挂件吗。
至少从现实的角度来说,邢钧肯定不愿意从硅谷搬去曼哈顿住。时雪青想着这一点,觉得很乐。
收拾完碗筷,时雪青洗手去了。洗手液一股薰衣草味,他很喜欢。时雪青洗着手,耳边传来邢钧的声音:“对不……”
“嗯?”
“给你打了零花钱,别生气了。”邢钧说,“等感恩节到了,我送你一个大礼物。你想去哪儿玩?”
时雪青看他一会儿,笑了:“感恩节过后很快就是dead week了。我得复习呢,其实我不太想出远门……邢哥你想去哪儿?”
“没什么,圣诞节再出去也行。”
很多年后,邢钧还记得那一天。那个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时雪青背对着他睡觉,好像有点伤心。
他想时雪青是不是在想继父和亲妈的事情,又或是在想家道中落。但很快,时雪青转过了身,还用手摸他。
“?”
“想做么?”时雪青说。
时雪青对付伤心的办法一直很简单。他买东西,看买来的东西,布置华美的好东西,没钱的时候就出去逛街。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有一条解决伤心的路径。
就是和邢钧睡觉。
用身体的感受释放心灵的压力,其实很合理。人轮其本质,也不过是一只动物。
时雪青服务得很卖力。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要,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一顿断头饭,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邢钧觉得时雪青的皮肤烫得吓人。他摸了一把时雪青的脸颊,听见时雪青抱怨:“……你努力一点啊。”
对时雪青温柔,时雪青还不乐意了。
邢钧又开始欺负时雪青,时雪青自作自受,被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他在全身脱力后安然睡去,觉得今天就到这里,再也不用思考。
星期一凌晨时,他被邢钧用手拍醒了,“我走了”。
这还是邢钧第一次在走之前把他叫醒。时雪青迷迷糊糊的,心想打扰我睡觉干什么,转头咬邢钧掌心。
咬了一口,感觉味儿不对。时雪青大惊:“你没洗手啊?”
“算了,你先别动。”
靠。
临走前居然又来了一次。邢钧又摸摸时雪青的脸,时雪青没力气咬他了。邢钧说:“别浪费了,下次过来给我生个宝宝。”
时雪青抬腿,一脸懒洋洋的无辜:“只能浪费了。都流了。”
邢钧说:“别勾人了,再搞赶不上飞机了。下次过来,给你带点道具。”
……感觉把自己坑了。
“对了。”邢钧忽然道,“感恩节好好学习。不用你过来陪我,我来找你。”
“……”
“怎么,又困了?”
“……一路顺风。”时雪青说。
邢钧走了。公寓里只剩下时雪青一个人了。时雪青翻来覆去,再也没睡着。他洗了个澡,有点不想去教室,想用zoom上网课。
点开图标时,他又觉得自己该点开的不是这个图标。时雪青隔了很久,点开了另一个绿色的。
虞珩的微信横在他的列表里。时雪青点开那玻璃瓶模样的头像,给他发了个消息。
“学长,我还是想试试。那个音乐剧,是什么音乐剧啊?”
果然没回复。艺术生是不可能在早上八点活力四射的,除非是通宵到八点。时雪青又打车去学校上课了。今天,他学得很认真。
等到中午,他随便在学校食堂吃饭。三明治一进嘴时雪青就表情扭曲了。这白人饭真难吃。
虞珩却很快回复了,他很高兴:“其实是一部音乐剧的改编版。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下午带你来北校看看。”
“叫什么啊?”
“m大精神病人。”
第95章 狠辣富哥送项链
中校与北校之间不过十几分钟车程, 时雪青打车过去,心却跳得厉害,一路上好似做贼。
和中校不同, 北校路边立着很多雕塑和别的形式的现代艺术。时雪青从车上下来, 在玻璃里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穿搭,又悄悄看了一眼路人, 觉得自己完美地融入了这里,一时间, 又昂首挺胸起来。
虞珩在钟楼下等他。他身上许多钉子装饰,穿着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今天更是只穿了件白t恤和水洗蓝的牛仔裤,好像一个清澈安静的大学生。他蹲着, 正在用一袋花生喂松鼠。
m大的松鼠是著名的肥,一只两只活像圆滚滚的大耗子。时雪青一直不太明白它们从哪儿积攒那么多脂肪,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在赶紧走过去前看了下手机,讶异地发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必须得提前出发, 不然我会忍不住拖延半小时。”虞珩很认真,“走吧, 我带你去学院里面。”
他把花生收起来了。大松鼠失去食物,怒视时雪青。
时雪青才不和大耗子一般计较。他跟着虞珩刷卡进大楼,走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在进入走廊尽头的工作室后豁然开朗。
……其实也没有豁然开朗。工作室面积很大,可所有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堆积着,有道具路灯,有巨大的泡沫板,时雪青甚至还在角落里看见了一张床(上面压着一个沙发,大概都是表演道具)。只有靠墙的位置留出一部分空隙, 大概是排练用的。
有两个人窝在空隙里闲聊。一个人听见响动转头,从杂物堆里露出一头红毛来:“yvon,你把我们的琴带来了吗。”
……什么情况。时雪青目瞪口呆。
时雪青总算看清这两个人的真容了。一女一男。绿色鲻鱼头女生ava是音乐剧社的社长,红毛高个男kevin则是这部改编剧的导演。
关键是这怎么会是一个女角色。红毛男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说:“这是一个改编版。”
“为了发泄他对学校的怒火。”鲻鱼头女生说。
“是对整个精英教育体制的怒火!”红毛男嚷嚷。
两个人又就后现代主义精神危机、关系美学之类的名词吵成一团。时雪青再度目瞪口呆,虞珩比他还要尴尬:“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很好,你唱歌跑调吗cyan?”红毛男忽然说。
时雪青下意识地摇摇头。红毛男又说:“我觉得你很合适。你看,你刚刚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你的听不懂和你试图表达的关怀。”
时雪青:……
他难以想象,面试就这样简单地过了。二人听时雪青唱完一段就当即拍马,快到让时雪青怀疑自己又上贼船。在加入群组,定下排练时间后,时雪青总算从虞珩那里了解到了一点这个社团的建立始末。
这个社团原本是学校里一个独立且有名的戏剧社,以辛辣新颖闻名,前年因为讽刺校长而被招安,从此以后只能出演一些歌颂校友的主旋律大剧。戏剧社由此开始分家,分出来的一部分如今挂在虞珩的院系名下,由鲻鱼头管着,除此之外还有分出来好几个混了许多年的老骨干。
“这帮人也太不厚道了,连一个灯都不留给我们!留给我们的那张床还是塌了一半的那张!灯全靠现任社长贴钱现买——kevin是这么说的。”虞珩说。
时雪青肃然起敬:“社长破费了。”
虞珩:“kevin还说好贵呢,花了社长一周的零花钱。”
时雪青:“……”
时雪青又想到自己遥远的傍富婆计划了。早知道就不在中校找了,应该来北校晃悠的。
原剧改编自同名电影,讲述了在纽约从事金融业的男主于跻身上流的过程中,因过度标签化的环境和无法融入的压抑爆发精神疾病,展开连环杀戮,并最终分不清一切是幻想还是现实的故事。社团的音乐剧在原剧的基础上做了改编,把中产阶级creepy改成了对精英教育的讥讽。
时雪青扮演的角色在原剧里是暗恋男主的女秘书。她多次试图倾听与救赎男主,最终只看见男主扮演出来的表象,却因为对男主一片真诚而被男主放过。有点堪称男主的最后一点良心。校园版做了一些改编,对各个角色的性别和设定也做了相应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