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舟盯着狗洞犹豫三秒,然后果断侧身让出位置。
师弟,你表现的机会到了,快,你先钻。
师兄,会不会被结界发现?任妄烛看着狗洞,小声询问。
不会,你放心出去。
哦。
任妄烛非常听话,在得到叶行舟的保证后就开始爬狗洞。
那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爬。
叶行舟费了好一番劲才爬出来,一出来就给任妄烛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爬得这么利索。
任妄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因为我瘦,所以就快些,师兄你也很厉害的。
看你谦虚的。
叶行舟手搭在任妄烛肩上,绕过树荫朦胧的轮廓,月光照亮路途,亮起灯火的都城越来越近。
这趟出来,两人都是换了常服,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任妄烛刚开始还是有些忐忑的,但随着踏入热闹的街市那股紧张全然消散。
街上热闹非凡,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烧饼的香气窜入鼻尖,紧接着又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任妄烛咽了咽口水。
师兄,我好久都没下山了,久到都快把糖葫芦的味道给忘了。
叶行舟被任妄烛的话逗笑了。
这家伙,想吃糖葫芦还兜个圈子。
给,你要的糖葫芦。
一串裹着晶莹糖浆的糖葫芦递到眼前,任妄烛惊喜接过。
谢谢师兄!
唔,糖葫芦好甜。
那是,师兄挑的糖葫芦可是最甜的。
叶行舟跟没吃过饭似的买了一大堆吃食,烧饼,包子,糕点,肘子一股脑全塞进储物袋。
买的空隙,还抽空回应任妄烛的话。
不得不说储物袋真的是太方便了,不但能储物,还能恒温保证食物不变质,简直就是外出必备。
路过一个挤满人的摊贩时,叶行舟凑过去看了一眼,触及各色花灯琳琅后,他终于知晓为何今晚人会多的原因。
凡间正值中秋,围在摊贩前的人都是在猜谜赢花灯的。
师兄,那个兔儿灯真好看。
任妄烛抬眸,眼底倒映着放置于最顶端的兔儿灯。
叶行舟随之看去,那兔儿灯中放着盏烛火,兔儿模样栩栩如生。
至于下面的谜语,反正叶行舟是猜不出来。
师兄,你知道谜底吗?
叶行舟不知道,但叶行舟不直说。
师弟啊,喜欢的东西要去自己争取,师兄直接告诉你结果的话不就少了探索过程的乐趣了吗?师兄相信你可以的。
我知道了师兄。
去猜吧。
任妄烛被叶行舟这碗毒鸡汤灌得迷迷糊糊,他挤进了人群跟着猜起灯谜。
毒鸡汤是喝了,但并不代表任妄烛就能猜出谜底。
知道任妄烛猜不出来,所以借着这个空档叶行舟用最后一根金丝换了个缩小版的精致兔儿灯。
如预期那样,不大一会任妄烛就一脸挫败从人群中走出来。
师兄,我太笨了,猜不出谜底。
你才不笨,你那是大智若愚大器晚成。
任妄烛只当叶行舟在安慰他。
然而叶行舟手一晃,一个缩小版的兔儿灯一如方才糖葫芦那般,展现在任妄烛眼前。
任妄烛愣住。
师兄,这是?
给你的。
可是师兄你不是说喜欢的要自己争取吗?
叶行舟扬唇。
这次例外,你想要的师兄当然会给你了。
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
分明是寻常不过的对话,任妄烛只觉心口被撞了一下。
虽说师兄以前也是这般,但今夜说出的话总是那般让人心痒。
任妄烛垂眸,剔去那丝不自在,转而又如方才那般惊喜捧着兔儿灯。
谢谢师兄,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你自行处理便好。
叶行舟抬头看了眼天色,接着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来时有月光衬路,回时有兔儿灯的烛火。
这一路也不算长。
直到重新回到狗洞处,任妄烛才依依不舍将兔儿灯收入储物袋,换上宗服。
夜已经深了。
两人沿着原路回到住处。
外门弟子待遇比不上内门,住寝本是三人间,相对挤些。
许是叶行舟和任妄烛废得出奇,其他师兄生怕废柴会传染,没人愿意和他们住一起。
这也是他俩偷偷下山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原因。
然而,叶行舟失算了。
房内多了其他人的气息。
月光浅浅,沿窗洒进屋中。
一人身着里衣,盘腿坐于床铺之上,双眸闭着,正在打坐。
墨发披散,浅淡的月光照得他那张脸惨白似鬼。
看清那人面容,叶行舟暗道不好,连拉任妄烛躲在柱子后面。
任妄烛捂住嘴,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孟枳这家伙怎会出现在这?
作为修士,那点细微的声响孟枳早听见了。
他睁眼的瞬间便精准锁定了叶行舟躲藏的位置。
不过,孟枳并没有声张。
他抽出枕下的匕首,眼底闪烁兴奋的光芒。
可让他逮到报仇机会了。
看来屋里进了老鼠。
你最好祈祷我不会发现。
不然把你抽筋扒皮,做成红烧鼠头。
第5章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孟枳是会玩心理战术的。
他先绕着屋内走了一圈,一会翻翻桌子,一会踢踢床铺,走来走去就是不靠近柱子。
先是让人精神紧绷,再拖延给人微微放松的时间。
趁着那口气没喘匀,孟枳掐准时机,猛的闪现。
一把匕首朝柱子飞来,刀柄撞到柱子上,咚的发出一声沉闷回响。
虽是刀柄,但孟枳用的劲可不小。
匕首的冷光倒映出他阴鸷的眸子。
想象中叶行舟痛得哇哇乱叫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孟枳皱起眉头。
人呢?
下一瞬,孟枳只觉腿下一凉。
他低头一看,人炸了。
叶行舟!!!
尖锐的叫喊划破黑夜的寂静,一排屋舍接连亮起了烛光。
怎么了?怎么了?
是魔族偷袭吗?
接二连三的修士冲到院落。
不对啊,我怎么听到有人喊叶师弟。
没错,我也听到了。
我去看看。
杜朗从人群中走出,他拢紧身上披的外衫,抬手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
叶师弟,里面是什么情况?
别管,都回去睡觉!
杜朗问的是叶行舟,回答的却是另外一道暴躁的陌生男音。
谁啊这是?口气这么大。
不知道,听着就欠揍。
他不会在欺负咱师弟吧?
废柴师弟只能咱们欺负,谁敢跑到咱头上拉屎。
走,为师弟主持公道去。
众多修士纷纷不满,眼看着就要强行破门,这时管理内勤事务的方荣师兄弱弱举手。
那个,里面那人应该是孟枳,他今天来找我,专门要了叶师弟和任小师弟的住所
孟枳名字一出口,刚才还聚拢的修士一人一个借口纷纷走开。
我突然困了。
哈,我也是。
我要上茅房去,有一起的吗?
等等我
转瞬之间,空阔的院落只剩下了杜朗一人。
杜朗咳嗽一声,看天看地看月亮,边看边往回走,口中念念有词。
今晚月亮真圆,像个大饼子。
四周重归寂静。
屋内战况激烈。
孟枳设下结界,隔绝外界一切声音。
此刻,他夹着双腿,死命往上拽裤子。
叶行舟和任妄烛一人一边,紧抱孟枳小腿,拽着裤子就是不松手。
叶行舟!你不要脸!
卑鄙无耻下流!
撒手!给我撒手!
他头发散乱,喉咙喘着粗气。
不管孟枳骂什么,叶行舟就是不松手。
恶心人,谁不会啊。
哟,看不出来,外门第一大弟子,腿还挺白啊。
叶行舟一句调戏,孟枳便涨红了脸。
任妄烛则趁乱揪了几根孟枳的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