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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活人要入这鬼市,可得戴上面具。
  侏儒男子话落,身后出现一面墙。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猪头,有狐狸,数不胜数。
  而侏儒男子的鼠头面具透着别样精光,跟活的类似,乍一看给人感觉就是奸诈。
  要是我不戴呢?叶行舟道。
  侏儒男子尖笑一声,身子退后半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客官,您可以亲自试试。
  侏儒男子并不着急,像是肯定叶行舟会戴面具那般。
  不得不说这侏儒男子真是奸诈,不戴面具入鬼市会有什么后果,他是一点不透露。
  叶行舟转移视线,细细观察起那些戴面具的行人来。
  猪头面具的男子身形臃肿,挺着肥腻身躯挤在食摊前哼哧哼哧吃着肉。
  吃完的骨头随手扔在地上,戴狗头面具的男子走来走去,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那堆骨头上。
  戴其他动物面具的人,或多或少都沾着点动物习性。
  那么身边这个鼠头面具呢?
  叶行舟看向那面挂满面具的墙,你的面具,要用什么交换?
  侏儒男子鼠头面具的胡须似乎动了一下,客官,您随意选一样身上的物件交换便好。
  行吧。
  叶行舟故作挑选状,伸手去拿狐狸面具。
  瞧着叶行舟的动作,侏儒男子鼠头面具下的双眼闪着精光。
  在手快要触碰到面具时,叶行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变目标,拽下侏儒男子的鼠头面具。
  一声细鼠尖叫声响起。
  被拽下来的面具沾上了血。
  侏儒男子消失,原地只剩一套粗布麻衣,一只灰毛大老鼠从衣服里钻出来,飞快逃窜。
  叶行舟反手揪住尾巴,将老鼠提溜起来。
  臭老鼠敢骗他。
  还好没上当。
  叶行舟再次看去,方才热闹的鬼市入口,戴着面具的行人瞬间化身为一只只动物。
  猪头男子变成了案板上的猪,一位屠夫正磨刀嚯嚯欲宰猪。
  肉摊铺里,挂着两三头刚清理好的猪肉,还有一些难以分辨的肉。
  地上是一堆剔出来的骨头,几条黄狗低头争抢着骨头,屠夫一呵斥,黄狗夹着尾巴跑开。
  不一会,又试探着凑过来,叼上骨头就跑。
  老鼠吱吱叫,叶行舟揪着尾巴,将老鼠甩晕,走进鬼市。
  要过这屠夫摊,过路费少不了,所以方才老鼠才引诱叶行舟戴面具成为那个过路费。
  踏入鬼市的瞬间,屠夫锋利的屠刀刚捅穿案板上猪的脖子。
  猪惨叫一声,血呼啦啦流盆里,动静渐渐变小。
  屠夫持着沾血的屠刀,幽幽盯着叶行舟。
  哟,屠夫大哥,宰猪呢。
  叶行舟自来熟地走过去,在屠夫死亡视线中交出手里的老鼠。
  好久不见,小弟特意给你带了见面礼。
  老鼠一交,屠夫看也不看,反手持刀剁掉鼠头。
  刀深深插入砧板,木质砧板裂成了两半。
  屠夫不甘地盯着叶行舟,却拿人无可奈何。
  气吧气吧。
  他可是交了过路费的。
  砧板破成几半屠夫也拿他没办法。
  叶行舟平安走过屠夫铺子。
  叶行舟走后,屠夫抬脚踢了一只黄狗,去。
  黄狗跑出鬼市门,瞬间幻化为戴狗头面具的男子,紧接着鬼市里的场景又换成了戴面具来来往往的行人。
  狗头面具男子站在那面满是面具的墙前,等待下一个入鬼界的有缘者。
  过了屠夫摊子,一座无名坟显现。
  坟没有立碑,隐在鬼气之中,叶行舟隐约瞧见坟前摆着一堆贡品。
  贡品有血有肉有各种动物的骨架,还有一只刚死的老鼠。
  叶行舟扭回头,回看前方的路,路骤然变换成两处府邸。
  刚解决完一座孤坟又来,这还没完没了。
  又是幻境。
  前方有两处府邸,左边府邸挂白布办丧,右边府邸挂红灯笼办喜。
  叶行舟左看右看,选择翻墙走,刚走几步,他又回到了起点。
  叶行舟不死心,干脆从两处宅邸中间的六尺巷走。
  第141章 红白双煞
  六尺巷空寂,地砖青灰,与左右两侧红白形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叶行舟保持目视前方,秉着口气居中往前迈脚。
  跟走t台似的,猫步都要干出来了。
  明明肉眼见不过百米的距离便能走出来,叶行舟偏生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两家府邸的唢呐声一调喜一调哀,汇聚在一起格外吵耳朵。
  叶行舟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他当即停下脚,低头从储物袋里翻找出耳塞堵住耳朵。
  声音弱了些许,耳根子总算清静。
  叶行舟忽觉身上有几股黏腻饥渴的目光黏在他背后,那种无法忽略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冷汗。
  有东西在盯着他。
  叶行舟放慢脚步,用余光观察四周。
  身后忽而传来一串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像孩童蹦蹦跳跳般欢快,恍惚间叶行舟像是听到了几道小孩笑声。
  孩童笑声与唢呐声杂糅,场面惊诡。
  这次孤坟制的幻境比方才的屠夫更有难度,打心理战和肉身攻击完全不在同一水平。
  叶行舟稳住心态,加快步伐,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红白撞煞,属实阴邪。
  又是在鬼市,叶行舟暂时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回头的动作。
  六尺巷一直走不到尽头。
  直到再次路过府邸时,叶行舟旁光中多了什么东西。
  他停住脚步,身后的脚步声消失。
  两边府邸大门依旧紧闭,唯有门前挂的红白灯笼晃着烛光。
  叶行舟停在原地,视线转而停留在白事府邸。
  红漆大门左右两侧,那里守着两个纸扎童,一手垂立身侧,一手背在身后,脸死白,两腮红如血,唯有双眼空洞泛白未点睛。
  叶行舟头皮发毛。
  方才他走时,并未有纸扎人。
  纸人虽没点睛,但叶行舟很肯定,那些极度饥饿似要将他分食殆尽的眼神就是纸扎人的。
  纸扎人身体朝向完全是追随叶行舟。
  阴森又渗人,让人无故起鸡皮疙瘩。
  叶行舟又看向红喜事府邸。
  府邸前同样有两个喜童,一身红袄,一手背在身后,以躬身伸手迎客的姿势站立,比白事更有活性。
  同样是纸糊,未点睛,与白事哭丧脸不同,这两个喜童咧开嘴,嘴皮子红彤彤的,笑得诡异又血腥。
  叶行舟观察时候,府邸里传出的唢呐声忽止。
  叶行舟取出耳塞,现场安静得可怕。
  莫名有一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左侧有纸扎童,右侧有双喜童。
  叶行舟就这样僵持在六尺巷的中间。
  屠夫摊仔细观察就能成功越过,到了这红白双煞,叶行舟一时脑子浆糊了。
  即便叶行舟心态已经保持很平和了,但亲身经历如此诡异慎人的环境,潜移默化间,还是受到了影响。
  无法走到的尽头,红白双煞,身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
  喜红灯笼散的红光与奠白灯笼的冷光交织。
  光线模糊中,纸扎人静静立着。
  每一帧画面都在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叶行舟捏住衣角,将手心的冷汗拭去。
  此时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空寂的环境下,喜事府邸门前传来啪嗒一声清响。
  在五感拉到极限的情况下,叶行舟心跳直线飙升。
  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叶行舟寻向声源,那扇紧闭的漆木门前,赫然显现一只红色绣花鞋。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叶行舟狠狠闭眼,调整呼吸。
  中式恐怖,不是盖的。
  叶行舟此时此刻宁愿现场突然冲出一只丧尸肉搏,也不想承受精神摧残。
  心跳飙升大脑轰鸣的情况下,很影响思考能力,就容易出现错误判断。
  越慌越乱,做出的决策往往出现问题。
  从叶行舟被唢呐声扰得心生躁意时,他的决策就出现了失误。
  明明一开始,叶行舟可以选择直接封闭五感,但因为外界影响刺激的缘故,导致思绪断层又多承受了一些视觉心灵冲击。
  好在为时不晚,现在断绝了外界干扰,叶行舟呼吸逐渐恢复平和。
  在闭眼的瞬间,四个纸扎人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直直盯着叶行舟。
  一道道笑声越来越尖锐,他们开始驱动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叶行舟靠近。
  那双双空洞的眼睛,交织着对血肉的饥渴与贪婪。
  纸摩擦声粗砾,格外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