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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双目明亮的短发小男孩,凭空出现在身后,眉眼即便未长开,也格外熟悉。
  你好?
  小男孩冲他打招呼,又扭头好奇看着随处可见的新坟,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小男孩非常自来熟搭话。
  为什么这些坟没有墓碑?我还是第一次见诶。
  哇这棵树好大!树干用来荡秋千刚好!
  小男孩一开口就是个话痨,自顾自说个不停。
  等说够了,也不见人应话,小男孩才歪头看小元。
  小元早已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哭啊?我才八岁,都有十年没哭鼻子了,嫌我唠叨我早早说啊,我不说话就行了
  小男孩思维十分活络,你要是怕坟我来保护你,我还有一个身份是道士,我可会画符打僵尸了!
  说着小男孩掏掏口袋,掏出笔和裁剪过的纸,刷刷几下鬼画符。
  给,哈哈符,痒痒符,打嗝符。
  不要怕啥坟,压根没有鬼,我爸妈说过,坟里住的都是春天,冬天一过,春天冒头,坟头就蹭蹭长草,我可喜欢玩爷爷的坟头草了,那总长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超好玩,我还会编小猫
  鲜活的面孔伴随稚嫩的声音,秋日的麦香充斥着鼻尖。
  你,叫什么名字?
  小元声音是压制不住的颤抖,眼泪已经从眼眶溢出。
  你问我啊。
  小男孩歪头,指了指自己,虽然没搞懂小元为什么突然问名字,还是开口回答。
  我叫叶行舟,我爸妈都喜欢叫我景和。
  小元忽然蹲下身,紧紧把小孩抱入怀中。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心跳掷地有声。
  叶行舟没搞懂小元为什么一直在哭,但还是拍拍他的肩。
  你叫什么名字?
  元满。
  小元声音哽咽,我叫元满。
  叶行舟问,你很难过吗?为什么难过?
  元满却说不出半个字。
  叶行舟从元满怀里退出来,把三张符箓给元满夹进了符箓全里。
  他看了看四周的坟墓,再一瞧小元磨破的指尖,和满手的泥垢懂了什么。
  别难过了,偷偷告诉你,我会画复活符,你叫元满,我把所有人都复活,不就圆满了吗。
  叶行舟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张黄纸,抠抠脑袋又咬咬鼻尖,终于动笔。
  睿智的眼神一亮,他在纸上写上两个歪歪扭扭的狗爬字:fu活。
  复字不会写用拼音,开学准挨老师鞭策。
  还真是简单粗暴。
  元满却瞳一颤,面露愕然。
  这张纸泛着金光,伴着星星点点散开,洒落每一处。
  不是星点。
  是麦穗。
  是一颗一颗小麦飘洒。
  一颗小麦,一个生命。
  至此,天道降生运行。
  叶行舟也看呆了,仰着脑袋忍不住哇一声。
  几声呼喊传来。
  叶行舟你在哪!
  叶景和!
  叶景和等我找到你,绝对让你屁股开花!
  叶行舟眼一睁,有些惊慌环顾四周,我爸要揍我!怎么回去?哥我咋回去?
  忽而,叶行舟的身体,开始消散。
  元满回神,想到了什么,带着叶行舟来到一行字前。
  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叶行舟欸一声惊呼,他和我一样欸,我爸妈也是警察!
  枫叶飘落,人影散。
  只见,那行字迹写道。
  〈我爸妈是缉毒警察。〉
  假的正文完
  第511章 叶行舟撒了谎
  四季一春。
  如果一直活在景明万物和的春,观千日绿野,醉在浮生,那该多好。
  可,春只占四季之一。
  雨水落下蝶花,或淅沥,或骤急,再一次放晴升温时,夏野悄至。
  天空被爬上的黑夜晕染,云层之下,不停歇的雨水浇灌在一座城市。
  江景路有一公里,一公里都靠着城市霓虹灯映照的江岸。
  江岸在夜晚透着深蓝色调,霓虹灯的光落在水面,像打翻的颜料盒。
  时间线回到现代的一年前。(502章)
  一个骑着电驴的人缓缓行驶在这条一公里的江景路。
  雨衣隔绝了雨,头盔挡了水,眼镜面却挡不出冷气流和呼出的热气,很快就起了一层薄雾。
  车灯光线与雨水混杂,一个积水的低洼处,车头剧烈一晃,骑车的人摔倒在地。
  这般一冲击,蛋糕也变形了。
  叶行舟看了蛋糕几秒,原地坐下就开始吃。
  谎言,也就从这时开始。(1章)
  叶行舟摔跤不是因为眼镜片起雾遮挡视线,而是因为脑中突然多出一道电子音。
  在一年前的雨夜,系统就找到了叶行舟。
  系统对叶行舟说的第一句话是
  【不要管他。】
  这个他,指的是来江岸寻死的何由。
  可系统不知道的是,叶行舟来到江岸,也与何由是一个目的。
  将生命,永沉于江岸。
  只是那个时候,叶行舟刚好看到了何由,起了职业劝解习惯。
  江岸寒,雨水凉。
  二十二岁的叶行舟,从a市赫赫有名的警校毕业,同时,他也是那一届优秀毕业生之一。
  可毕业后,叶行舟各种工作都做过,唯独没有成为警察。
  其实只要叶行舟想,以他的能力而言,随时都能入。
  但叶行舟还是怯弱了。
  怯弱的站在警局外,看着庄严肃穆的字,一次又一次停顿,思绪飘回幼时。
  幼时的叶行舟,大部分时间都在阿公阿婆家,与父母之间聚少离多已是日常。
  父母偶尔能有空休息,带着小小叶行舟外出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见面都是阿婆带着叶行舟去城里卖小菜,那时能借着卖菜的名义,短短的见一面父母。
  即便见面,小小的叶行舟也不能直呼爸妈,只能学摊贩吆喝着叫叔叔阿姨买菜。
  好在幼时的叶行舟除了嘴碎外,心性早熟并没有像同龄的小孩贪玩,他早早的就能理解父母的职业。
  这份职业时常徘徊在危险的边缘,这份职业也是伟大无私的。
  甚至于受启发,叶行舟那时候的梦想,也是成为警察。
  成为保护人民安康的警察,成为与父母一样的警察。
  后来。
  八岁那年正值秋收,麦子金黄摇曳,麦穗的清香窜入鼻尖。
  与玩躲猫猫的叶行舟,藏在了比他高的麦田里。
  凉风拂过麦穗,麦穗颗颗饱满,摇曳的秸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比麦穗还金黄的日头西沉,叶行舟犯瞌睡,在麦田里睡着了。
  星星叫不醒睡着的小孩,摇曳的秸秆散去凉风,连地上的虫子都绕开了熟睡的小孩。
  叶行舟蜷在麦田地,盖着月亮做的被子,闻着让人心安的麦穗香,在田野里融入金秋,做了一个超脱现实的美梦。
  那天,中秋。
  因为他的失踪,阿公阿婆六神无主,下意识打电话给了在外的父母。
  手电筒的光亮照着,田埂呱呱叫的青蛙被人声吓跑。
  叶行舟揉着眼睛从麦田里站起身,遥遥相看麦田另一头的水泥公路。
  那里一道手电光亮照来,叶行舟被刺得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大部分光线。
  模糊的视线中,映入四个人影。
  两道笔直又模糊的人影在前,另外两道佝偻苍老的人影在后。
  是分别将近一年的父母,父母的身后,是父母的父母。
  叶行舟喜悦地迈开腿,不顾麦穗的挽留,往前奔跑。
  凉风吹拂额前的碎发,叶行舟张开双手,用尽全力扑进两人怀中。
  他极力压着激动,抬起明亮干净的双眸,小声询问抱住他的人。
  我现在能很小声叫一句爸妈吗?我保证会很小声。
  母亲抱起他,把他抱入温暖又充斥安全感的怀抱,父亲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又圆又明的月亮悬挂在天上,黑夜像白日,水泥路清晰可见。
  手电筒的光亮半道灭了,一家五口踩着明亮的夜晚往家归。
  小院的宽桌上,摆放着阿婆早早做好的月饼。
  叶行舟吃着月饼,望着月亮许愿,许愿每个中秋都团圆。
  短暂的温情过后,清早父母离开前,叶行舟还是挨了老父亲一顿爱的教育长记性。
  原因可多了,因为叶行舟贪玩让阿公阿婆担心,又因为还踩坏了田里的麦穗。
  民以食为天,金秋的麦穗是希望,也是一年的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