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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绝对音感 > 第25章
  “哦,没写。”曹知知白了一眼,竟然枕着胳膊背对了过去。
  闫肃便跳过她问里面那位:“你呢?”
  杨今予在曹知知“关爱同类”的注视下,掏出了语文练习册递过去。
  那一刻他余光捕捉到同桌女孩儿眼里的信任轰然崩塌,曹知知俨然瞪大了杏眼:“你写了?”
  “嗯。”
  范老师的作业,杨今予是愿意动动笔的。
  因为自从他给范老师看过“秘密”后,作业本似乎成了两人的私密交流,范老师会在批改完的作业下面留上一两句话。
  全都是肯定的话语。
  闫肃在白纸上记了曹知知的名字,然后抱着作业出去了。
  陈兴好奇地看了看面如土色的曹知知,又看了看闫肃挺拔的背影。一拍桌子,得出一个结论:“不是吧,你俩吵架了!”
  曹知知瞪了他一眼,趴在桌底下看小说去了。
  杨今予也终于慢半拍地察觉到,自己的同桌,已经一周没在他耳边闫肃长闫肃短了。
  曹知知不是个会记仇的丫头,什么不愉快都不隔夜,常常杨今予给了冷脸她也不恼。杨今予不禁看向第三排的座位,微微动了下眼皮,若有所思。
  放学后,谢天又拿着a4纸来找杨今予,让杨今予帮忙听改好之后的编曲。
  弄完这些,谢天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校门,突然问:“杨今予,你这周见过我哥吗?”
  杨今予摇头。
  谢天愁眉苦脸拉了一下书包肩带:“唉,那天他从你家走后就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头上是怎么回事,我姑挺担心他的。”
  过了一会儿谢天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瞳仁透亮,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去哪找他了!谢谢你啊杨今予,我得先走一步。”
  谢天风风火火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杨今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花哥发来的微信。
  “快来店里。”
  枪花刺青的logo是手/枪与玫瑰,花哥自己设计的图案,红玫瑰色的手/枪泛着金属独有的寒光,一旁黑色的玫瑰在灰烬中与枪.炮互换了灵魂。
  此时黄昏的烟霞淡淡的,大概是被枪炮玫瑰抢去了颜色吧。
  杨今予看到店门口停了辆不常见的车,是京牌。
  隔壁理发小哥在门口观赏半天了,见到他,啧啧道:“你哥傍大款了。”
  杨今予推门进店,一楼没人。
  他正想给花哥发消息说他到了,花哥便又发来一条消息:“到了直接来三楼。”
  三楼?
  花哥的起居室通常不太招待人的。杨今予犹疑着走上扶梯。
  今天二楼也没有营业,靠近三楼的时候里面飘散出了类似火锅的香气。他刚抬手,门就从里面拉开了,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开的门。
  那男人很英俊,刀锋一样干脆的眉宇,眼窝陷出一个狭长的弧度,里面是漆黑幽邃的双目。
  他睫毛太浓密了,以至于垂下眼睫时,瞳孔深不见底。那张薄唇笑了笑,扭头问里面:“是你弟吧?”
  眼前这人让杨今予下意识皱了眉。
  “是,让他进来。”花哥的声音传出。
  里面果然正在做火锅,花哥端了两盘肉从小厨房出来,身上还穿着件不伦不类的围裙。
  杨今予不是没来过这间起居室,但他的记忆里,花哥的小厨房是当库房用来用的,还从没见过花哥踏进去过一步。
  陌生男人关上了门,也来帮忙端盘子。
  杨今予无所适从地看着他们一同进出那间小厨房。
  “来,坐。”花哥说,“放点音乐吧。”
  那男人便走到橱窗处,调了一下音箱,问:“古典?流行?你弟弟爱听什么?”
  花哥在厨房里喊:“摇滚!”
  男人找了一首,问杨今予:“万青的行吗?”
  杨今予没有异议,“嗯”了一声。
  菜上齐后,花哥给杨今予拉了凳子,然后坐到了他对面,那个男人的旁边。
  “给你介绍一下,骆野。”
  花哥朝男人偏了偏下巴,然后脸上抹了蜜似的,对杨今予弯起了狐狸眼:“我男朋友。”
  ?
  杨今予猝不及防挺直了背。
  恰这时音箱里,吉他刚起了一个昂扬的前奏,万青的《大石碎胸口》。
  叫骆野的男人很有风度的点点头:“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杨今予觉得骆野是故意放这首歌的。
  杨今予出于本能,也僵硬的回应了“你好”。
  心下却生出一片茫然,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惊与不解。
  那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台接触不良的收音机,以至于音波导错了频道,产生了幻听。
  花哥看他这样,敲敲桌子揶揄道:“我这么大岁数了,脱个单不至于这么吃惊吧?”
  “......不是。”杨今予强稳了一下心神。
  面前的火锅咕嘟咕嘟往外翻滚热气,他鼻头不可抑制地泛起薄汗,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眼小料碗。
  “我只是没想到,你是......”
  他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
  音箱里的男主唱嗓音里包裹着笑意:“渔王还想继续做渔王~”
  杨今予以前的艺高里也有很多同性恋,搞艺术的孩子思维前卫张扬,大多不在意普世的框架教条。
  他甚至在上大课的时候收到过别班男生很直接的示好,他并不是不懂这些。
  但内心装满音符与理想的少年,似乎从小就缺失点人类情/欲,他了解人类上演的恋爱是什么概念,却不理解驱使他们那样浪费时间的动机与出发点。
  觉得无趣,便更不会去思考。
  杨今予不排斥同性恋,就像也不排斥异性恋那样,怎样都与他无关。
  以至于跟花哥认识的这些年,他也只注意到了花哥的画技高超,却没注意到过花哥的感情取向。
  花哥诧异得都乐了:“不是吧,我还不明显吗?我就差拿喇叭满大街吆喝了。”
  杨今予静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花哥平日的言行举止,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一切又都说得通了。
  他很快接受了花哥正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的事实,平静地点了点头:“嗯,以后知道了。”
  花哥朝骆野笑:“我弟好玩吧。”
  这顿饭算是花哥上回答应过他的,事情成了带他见见人,杨今予没想到会见到一个男人。
  他吃的不多,每次抬头夹菜,骆野便笑眯眯看过来,这种“礼貌”让他莫名地不舒服,感到压抑。
  ——这人不行。
  他冒出一个直观判断。
  但他什么都没说,也知道花哥不会听谁的话。
  饭后骆野去厨房收拾,花哥小声嘚瑟:“帅吧?”
  杨今予不想扫了花哥的兴,勉为其难点头,他承认,花哥的男朋友算帅的。
  但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他不喜欢。
  思及此,难免有对比,杨今予忽然想到了他近距离看过的其他眼睛,比如班里的闫大班长,清矜雅正,比骆野要干净的多。
  没别的意思,杨今予对漂亮的事物总会多些留意。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做起这种比较,这一刻,他觉得骆野让人徒生不爽。
  第21章 天水围
  谢天是在一家即将要倒闭的旱冰场找到谢忱的。
  早年这里是蒲城最时髦的娱乐场所,一开始这里叫天水围“部落”,里面常常排排站玩长龙。
  随着城市发展潮流变迁,后来改叫天水围“俱乐部”。
  但即使是这样,旱冰也终于沦为了时代的产物,从门庭若市盛极一时,到如今的萧条破败无人问津。
  小门店从当年周边最显眼的面积,一点一点被周边高楼大厦挤进夹缝,变成了路边最不起眼的陪衬。
  招牌上的旧灯牌仍旧没变,只是这条街已经容不下这样暗淡的光了。
  谢天穿过一条又黑又长的甬道,里面的耳熟能详的粤语老歌扑面而来。
  室内十年如一日的灯柱,围绕着中间的霓虹大灯球转,昏暗的彩色斑驳里,能看到墙壁上贴满了曾经火遍大街小巷的港星海报,满室充斥着80年代的旧香港风格。
  场内没什么客人,谢天一眼就找到了他哥。
  谢忱脑袋后面缝了针,双手插兜百无聊赖,踩着轮滑鞋,一圈一圈仿佛没有尽头。
  “哥!”
  谢天小跑进霓虹光晕里,几欲要穿越时光,奔向他们的童年——
  谢天第一次见谢忱,其实是不愿意叫哥的,凭什么要管一个连普通话都不会讲的黑户叫哥?
  姑姑领着七岁的小男孩和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杀进家门时,谢天从没见过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爸爸,会露出那样慌张的神色。
  商场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男人,被姑姑指着鼻子骂糊涂,隔墙还有气得发抖的妈妈死拽着他的小手不让他出去。
  那时候的谢天已经多多少少能听懂大人的话题了,他小心观察着妈妈,大概知道了外面那个女人与老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