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素急了,连忙单腿跪下,想要替池宇查看伤口:“小宇,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妈妈抓疼你了你怎么不说?”
虞卿羡也看不下去了,冷嗤道:“池夫人,你允许他说了嘛?”
他看得很清楚,池宇想要开口求情,是尤素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到底怎么了?”池正业终于发现了不对,好像有件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情?
池正业眉头皱起,看向自己的妻子。
“没什么,一点小事。”尤素支支吾吾,撒谎道:“就是小宇想参加暑期夏令营,不去补习课了,我说了他。”
同时美眸闪动祈求地望向楚绎和虞卿羡,希望他们不要把实情告诉自己的丈夫。
楚绎看着乖乖呆在她身边,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的池宇,没有说什么。
有些东西池宇自己不去争取,他作为“外人”也不方便插手。他已经把选择交给了池宇,如果他愿意争取,他会帮他;如果他选择顺从母亲,他也没必要说出来影响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
尤素松了口气:“小宇,跟妈妈回房间,你的肩膀和嘴唇需要上点药。”
看到儿子乖乖地跟着她往回走,尤素对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跟以往的每次一样,儿子听她的话选择忍笑,母子俩都是这样互相安慰的。
但这次池宇却不想听话了,他做了一件出人意表的事,他挣脱尤素的钳制,跑到池正业面前,大声道:“爸爸,我想要修炼,二哥说我有天赋,我可以修炼!”
尤素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儿子就挣脱了她的手,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说完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坚定。
这一刻,尤素仿佛整个人掉进了冰池,特别是当她看到丈夫又惊又喜,向楚绎证实小儿子的说词。一副只要楚绎点头,他就把池宇送到他府上的样子,尤素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知道丈夫为什么会这样,他有儿子有孙子,根本不缺继承人。而且他昨晚回去提到楚绎,语气都变了,根本没把他当成普通人,甚至小辈对待,一副恭敬又向往的语气……
如果池宇修炼,对池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难怪池正业觉得是天大的好事。
但对尤素来说就不一样了,池正业她又敬又畏,根本没办法将对方当成单纯的丈夫对待,如果没了儿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在池家待下去!
“不行,我不答应。”尤素难得反抗了池正业,就在所有人都欢欣雀跃,为池宇高兴的时候。
池宇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他不明白父亲口中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反对?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夏美一手抱着三岁的儿子,一边看着护工把能够下床的丈夫推进餐厅,本来脸上笑盈盈的,发现餐厅凝重的气氛,立马急了。
她看向楚绎:“大师,是不是池越他……”
不会吧,她丈夫明明看着精神了很多,有力气自己下床,似乎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两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千万别告诉她又有坏消息。
“大师。”事关自己的性命,又被妻子反复叮嘱了好几遍,池越这会儿也没一开始的傲气了,眼巴巴地望着楚绎,将怕死都写在脸上。
他之前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老死了,不怕才怪!
池正业顿了一下:“不是,不是池越,我们在谈别的事。”
他说着看了眼尤素,看在妻子和楚绎的面子上,他决定私下再跟尤素谈谈。因此就算池越和夏美追问,他也没把池宇的事说出来。
一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之后夏美把孩子交给了保姆,其他人转移到客厅谈正事。
期间尤素也想让池宇回房间看书,池宇因为刚才的事还在闹别扭,并不想听话。最后还是楚绎把他叫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先回房去,让保姆给你上点药。”
不等池宇反应,又压低声音:“放心,她会同意的。”
“真的,没骗我?”池宇黑白分明的瞳仁又亮了起来,期待又羞怯地看着楚绎,似乎想从他口中再听一遍,好让自己安心。
“不骗你。”楚绎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又伸出手:“不然我们拉勾?”
池宇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飞快地伸出小手跟楚绎拉了拉勾,然后乖乖地走了。
尤素看着这一幕,心情十分复杂。
而池正业就是单纯的吃味了,他的儿子,怎么这么快就被同母异父的哥哥笼络去了?不过想到池宇跟楚绎交好能获得的好处,池正业按耐住了自己的那点私心。
算了,楚绎对池宇越亲近,他才越放心。
池越和夏美虽然不知道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不敢得罪楚绎,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
“大师,我们是不是该聊聊帮我找回生机的事了?”池越憋屈地问。
他真的不想继续当老头子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因为手脚有力了,可是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他差点没气得把镜子砸了!
“可以。”楚绎点点头,看向池正业:“池先生,你先说说你查到的事吧?”
池正业有点惊讶,但想到楚绎从来没有一次判断错的,他也不敢隐瞒:“你们恐怕都知道了,我那亡妻南雅出自那罗府坤西瓦家族,自从我认识南雅,我们就一起离开了那里……”
池正业说起几十年前的事,眼神有些怅然,并且因为尊重发妻,他用词也相对含蓄。
尤素看他一眼,她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含蓄儒雅,对去世的妻子深情,才受他吸引,慢慢和他走到了一起。可是这会儿听他再提起原来的妻子,她只觉得刺耳。
尤素想回房,她想去看看池宇,顺便说服他留在家里,不要去学什么修炼,那都是楚绎为了报复骗他的。
可她不敢触怒丈夫,只能坐如针毡地听着他叙述往事。
池正业那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对于南雅主动提出要跟他离开,他一开始还有点犹豫,提出可以去坤西瓦府上提亲。
南雅听他这么说吓坏了,拼命阻止了他,还反复叮嘱他不许告诉任何人。
她当时说的是:“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们都要死。”
那个年代确实有私刑存在,警局也形同虚设,池正业不觉得坤西瓦家会把南雅怎么样,但他八成要被丢进河里喂鳄鱼……提亲什么的,他也不敢想了。
后来他们离开那罗府,南雅一路上都惊惶不安,甚至夜不能寐。他们在南洋搬了好几次家,一直隐姓埋名,后来池越出生,南雅半夜惊醒的情况才好一点。
池正业觉得他们孩子都生了,还问过南雅要不要带孩子回去看看?当时南雅的反应跟见了鬼一样,后面镇定下来,只告诉他,她会写信回去。
“我昨晚找遍了南雅留下的遗物,她根本没给那罗府写过任何信,可我明明记得,她告诉过我她跟家里联系上了,还转达了几个大舅哥的问候。”
“几个?”池越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刷地惨白:“坤西瓦家,只有一个大舅舅。”
祠堂里倒是有很多牌位,明明看起来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那座大宅里却只有寥寥几口人。许多院子都荒废着,阳光也照不进去,偶然露过都能感受到刺骨的阴森寒凉,让人心底发冷。
第100章
听完父子两个的叙述, 楚绎总觉得有点不对:“当年南雅夫人,是不是突然去世的?”
不然说不通啊,南雅肯定知道什么, 也恐惧坤西瓦宅子里的东西, 不然都要死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老公和儿子?
池越看向父亲,他那时候在国外念书, 收到消息才急匆匆赶回来奔丧的, 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为此他跟父亲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池正业沉默地点了点头:“在越儿十四五岁的时候,南雅坚持要把他送到国外, 然后自己也搬出了我们家。我以为她是误会了什么, 毕竟商场上有时候需要逢场作戏……”
池正业可能也觉得尴尬,及时打住了话头:“后来我才发现她病了, 好像是得了妄想症,佣人透露她经常对着空气说话……她也不肯见我, 我有一次强行闯进去,她像是疯了一样拿东西砸我, 我怕刺激到她,只好先行离开了。”
池越很惊讶, 他没想到是母亲要把他送走的,他爸又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
池正业可能也看出了儿子的疑惑:“当年我告诉你, 你母亲是因为车祸离世……”
“难道不是?”池越差点激动地站起来,好在夏美及时拉住了他:“你先听爸说完。”
“确实是车祸没错, 不过这个车祸的起因……事后警方调查结果, 怀疑是你母亲在车上发病, 跟司机抢夺方向盘所致, 车子撞上方向盘,一车人都没活下来。”
他开会的时候突然接到佣人电话,说夫人不小心摔下楼昏迷,他让他们先开车送南雅去医院,他随后就到,在医院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