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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缘者上钩 > 第22章
  他两手空空,没有带回宋奚晦要的果子。
  “哦,回来了啊。”宋奚晦没有问果子,只是指了指盆里的衣服说道,“对了,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干净了。”
  “其,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借了别人的衣服一定要洗干净了才能还回去,这是我的原则。”宋奚晦强调了自己的坚持,始终没有提果子的事。
  任罗疏无比的局促,因为没带回果子,也因为自己的一件衣服沾满了宋奚晦的味道。眼看着宋奚晦拿出了黑色的冲锋衣抖开了褶皱,把它挂上的竹架,任罗疏终于忍不住跟宋奚晦坦白了:“对不起,你的果子我忘了。”
  “忘了?没有吧?”宋奚晦舍下木盆走近了他,带着好闻的洗衣液香贴近了他僵成木桩的身体,抬手在他的衣领取下了一个他都没有注意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不太好看的青红色果子,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小的虫眼,应该是他到处穿梭着找路的时候无意间掉到衣领上才被他带回来的,彼时正被宋奚晦捻在手上。
  “谢谢啦。”宋奚晦收下了果子,又说,“明天还可以继续帮我带一些吗?”
  “好。”这次,任罗疏的脑子和嘴终于达成了一致,那份因为忘了宋奚晦的托付而发生的局促感也慢慢散去。
  任罗疏又有了第二天出门的目标,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再迷路,顺利到了水边,想要复刻前几天在水边度过的每一天。
  然而,没有慧然在身边后,他忽然一整天都钓不上一条鱼了,也不是没有鱼儿咬钩,只是他没有一次成功把它们拉到岸上。
  太阳落山,任罗疏带着满身的疲惫站起,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和泛黄的鱼竿,他手一松,鱼竿落地,又顺着岸边的青草滑下没入了湖里。
  他落寞地带着桶踏上了回寺的路,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才惊觉又忘了宋奚晦的嘱咐。彼时天色已暗,身后的树林更是晦暗不清,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在催促他赶紧进寺,奈何脑海里昨晚宋奚晦捻着果子的样子却一再绊住了他的脚步。
  还是不要再辜负他了。
  任罗疏这样想着,一边掏手机给任侍雪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要晚点回寺里,一边快步向山里走去。
  他没有照明的工具,只能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赶紧去找果子。好在后山的果子漫山遍野,他又着急回寺,摘起果子也不精挑细选,很快就摘够了两兜果子回了寺。
  任罗疏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灯亮着却不见宋奚晦的身影,东屋的灯也还亮着,床上没有影子,站在院子里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他踮着脚靠近了窗想确定屋子里是怎样的情况,凑近了只听见轻一阵重一阵的抽气声。
  “宋,宋奚晦……”
  “谁——”屋子里的人很警觉。
  任罗疏浑身一颤,忙解释说:“是,是我,你还要果子吗?”
  屋子里的人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约摸七八秒才无力地说道:“要,你稍微等我一下,等不及的话就先放在门口,我一会儿自己拿。”
  “没事,我等你。”任罗疏回答。他直觉今晚一定要见到宋奚晦才行。
  宋奚晦却似乎更中意另一个选项,说:“直接放下吧,我还需要点时间。”
  “没事。”任罗疏说,“我能等。”
  “好——吧。”回答自然是万般的无奈。
  任罗疏也知道他现在这个行为叫做胡搅蛮缠,是个招人厌的行为,可他还是想执着这么一次,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这么做会发生更后悔的事情。
  东屋内渐渐响起了布料的摩擦声,约摸过了两分钟脚步声终于慢慢靠近了门,哗啦一下,大门敞开,宋奚晦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门的中间,露出的那双眼睛里是和早上完全不同的神态。
  “果子。”宋奚晦向他摊开了没有血色的右手。
  任罗疏把兜里的果子一点点往宋奚晦的手心上掏,很快那只手心就装不下了,宋奚晦不得不伸出了另一只手去接,去捧。
  “这么多啊。”宋奚晦感叹道。
  任罗疏说:“不多。”
  没有营养的对话很难有下文,两人都沉默着,最后以宋奚晦的一声轻笑打破了僵持。
  “谢谢你,任罗疏。”
  “嗯。”任罗疏也终于有胆子去问些别的,“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我能帮忙吗?”
  宋奚晦无力地摇了摇头,捧着果子放到了背后的茶几上又折了回来,解释说:“突然骨头疼,应该是明天要下雨了,明天不要出门了。”
  “好。”任罗疏想,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再出门。
  忽然,宋奚晦抬手在他面前捏爆了一颗红色的浆果,果汁溅了他一脸,他一脸懵,不知所措地看着宋奚晦面上的笑越来越深。
  他也跟着笑了——他能感觉出这和他记忆里的那些戏弄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宋阿奚社牛小话痨原型解锁80%,任罗疏空军钓鱼佬形态回归80%。(以及,是不是开始微微甜了捏。)
  第22章
  任罗疏失眠了一整夜。东屋的灯光穿越整个院子再透过西屋的窗,落到他的床边时只剩下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光让他辗转难眠。
  夜里没有下雨,第二天天亮时更是万里无云,究竟是某人的后遗症不灵了还是某人撒了谎,任罗疏不敢去细究。昨天下午在窗外听见宋奚晦的抽气声时诞生的不安感还在生长,在院子里凌晨八点钟都没有传来响动时达到了顶点。
  没有血色的手掌心和压抑的抽气声刺激着任罗疏的感官,让他总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他冲出了西屋,穿过了院子,阳光很好,空气也满是春天的味道,可他总觉得闻见了一丝血腥味,就像是他初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闻见的一样。
  东屋的门被他鲁莽地推开,他这个闯入者先是被一股好闻的水生调扑了面,随即又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没有任何血腥,只有这间屋子的主人裸露着上白到发光的上半身正弯腰捡着放在床上的嫩绿色衬衫,腰上没有一丝赘肉。阳光透过东边的窗户落在人宋奚晦的身上,模糊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
  宋奚晦闭上了眼睛,上下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任罗疏还没反应过来。
  宋奚晦直起了腰:“好看吗?”
  “好,好看。”任罗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话出口才觉得事情不对,感受着脸上温度攀升,他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是变态……”
  他想他是该赶紧跑的,但他的腿和脚似乎不太愿意。
  “嘁。”宋奚晦似乎没有追究他的鲁莽和失礼,捞起床上的衣服背对着他穿上后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意味不明地说道,“你们这些直男真有意思。”
  “不,我,我不是……”任罗疏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奚晦回头,用眼角的一点余光看着他:“你不是直男?”
  “我,我,我是吧。”任罗疏想,逃是逃不走了,那就把眼睛蒙住吧。然而,眼前的黑暗并没有让他的脸降温,他的大脑依旧在给他回放光明的画面。
  简直是糟糕透顶。
  忽然,任罗疏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捏上了他的手腕,将他蒙在眼睛上的手拉了下来。是宋奚晦,他笑眯眯地说:“行了,我把衣服穿上了。天亮请睁眼。”
  “哦,好。”任罗疏的目光不禁下移,从眼前人的脸上移到了领口上。
  眼前这家伙穿衬衫并不是板正的类型,解开了最顶上的扣子,恰好露出一点锁骨。
  太糟糕了。
  “你,你扣子没扣。”
  “嘁。”宋奚晦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跟我爸一样?你觉得把扣子扣到最上面好看吗?”
  任罗疏不敢想,也不用想,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宋奚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背着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再回到他面前的时候抬眼问他:“你不是直男吗?”
  “我,我是吗?”
  其实,任罗疏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
  宋奚晦告诉他:“我以为在直男之间看见同性光着膀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根本犯不着脸红,任罗疏,你好奇怪啊。”
  “我,我……”
  “我什么我啊。”
  宋奚晦目光下移,引得任罗疏跟着他一起看向了他的膝盖,然而,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拍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宋奚晦!”
  “对不起啊。”罪魁祸首笑得恶劣,道歉也相当的不诚恳,更像是一种挑衅,又背着手大步向门外走去,背影留给了受害者。
  任罗疏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思考着要不要上钩。报复固然诱人,有些人的线条固然勾引人犯错,但是,但是什么?
  欲望战胜了理智,任罗疏一个健步向前正准备为自己的报仇,宋奚晦忽然就扭过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