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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几年没见你了,怎么能空手来。”严水寒一只手推着郝帅脊背,“郝帅,喊岑老师。”
  “岑老师,”郝帅腼腆弯了弯腰,“你好呀。”
  岑家两兄弟不怎么像,岑武偏黑,模样阳刚高大,像岑爹。岑文矮一些、瘦一些、俊一些,样子白净,戴副眼镜一看就是文化人。
  严水寒走进屋,四处张望着,顺便招手示意郝帅过去。
  岑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郝帅身上,心里琢磨这就是他对象吧?天呐,好小……
  郝帅纯黑色羽绒服特别蓬松,像只小企鹅,年轻人就爱这么穿。进屋少年刚露出脸,客厅空调热气扑面而来,他一下子喘不过气,自顾自扯开拉链,露出里面带小logo的白色卫衣,显得人又高又帅又精神。
  严水寒顺其自然接过他的羽绒服,再帮他捻掉秀发上的脏东西。
  岑文暗叹郝帅看着比他现在带的高二学生还显小,怎么会跟寒哥搞在一起?
  “听你哥说是新房吧。”严水寒穿的是深色呢大衣,他解开扣子关怀问道:“家里缺不缺什么啊?我认识佛山做家具的,可以给你弄一套。”
  “不用了!”岑文扶了扶眼镜,“坐吧,提这些就见外了。”说完客套话,男人目光再次投向紧靠严水寒站着的郝帅。
  郝帅与岑文的视线交汇,倏地一惊。
  大概是因为“老师”这层身份,少年心里带着畏惧和拘谨,尴尬地笑,露出下牙尖,慢慢、缓缓地躲在严水寒身后,活脱脱一副怕生的“小孩”样!
  我的天,造孽啊!
  寒哥怎么下得去手啊。
  事一办,学一入,万事步入正轨。
  “好惨啊……好惨……”
  “你还请了家教老师?男的女的?”
  “我说我好惨!你听见没?”
  “哎呀知道了,你老师帅不帅?”
  “你是人吗?我说我好惨!”
  “你老师多大啊?”
  “我服了……”
  严水寒在厨房都能听见郝帅的哀嚎,他叹口摇头,这都半个月了,郝帅晚上回来就和付星抱怨自己的苦状,真的没完没了。
  只能当听不见。
  郝帅现在发现严水寒是一位特别有耐心与毅力的人。
  人家答应的事基本说到做到,每天都会驱车去接人回家,那叫一个风雨无阻。
  一个月之后郝帅才慢慢习惯节奏,上车第一件事就丢书包,然后抱着严水寒吸气,诉说一天的“苦难”和思念。
  严水寒也怪心疼的,抱着他安抚,“一年随随便便就过了,宝宝,坚持坚持。”
  “这难道就是得到真爱之后的代价吗。”郝帅眯眼长叹,“那我愿意。”
  严水寒揉他头发,两人差点在车上搞起来,好在郝帅实在太累了,决定放男人一马,也放自己一马,回家再战。
  到家吃完夜宵,郝帅要写老师布置的试卷,他两只手抓头发,表情凝重。
  严水寒见他这么认真也欣慰,经常切好水果去书房陪着他学习,聊聊认识的朋友和当天发生的新鲜事。
  “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知道我是同性恋就不怎么跟我玩。”郝帅趴桌子上,“那些男生跟神经病一样,女生还好。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这个班女生多。”
  “……你别一天到晚说我们的事。”严水寒担忧地抚摸他,“没人欺负你吧。”
  “谁敢欺负我……”郝帅闭眼,“班主任欺负我,他好凶啊,今天又说我笨。”
  “上复读班是不是不合适。”严水寒忧心忡忡,毕竟郝帅一年没学习,去高三当插班生的压力肯定比复读班小,他有点后悔纵容郝帅了,让他选择只是想怎么舒服怎么来,都没顾虑实际情况。
  “哎呀没事啦!我聪明着呢,我知道懒得搭理那个老师。”郝帅摁压书本感慨:“还是小文老师对我好,他那种温柔的老师我才喜欢。”
  严水寒拿牙签插水果的手一顿,附和笑了笑,没表态。
  “老师之间就是没对比没伤害,我上了小文老师的课再去班里,感觉他们都特别急,不知道在急什么。”郝帅啊一声咬掉严水寒送来的梨子肉,笑嘻嘻道:“老公,你真好。你去忙吧,我自己学会儿。”
  严水寒最近有有些忙。
  网上代运营的水太深了,很多老板都是擦亮眼睛找人,所以这事一般还是得靠人介绍最为稳妥,双方都多些信任。
  严水寒做过类似工作。不过他们当时是团队接单,也叫对赌,就是老板管线上的产品,其他所有的工作、所有的内容都丢给他们团队。这种模式都是基础费用加后期的分佣,后端分佣卖得越多拿得越多。
  其实要让严水寒独立去做,他每个流程都轻车熟路,就是累,投入的时间要更多,他只需要找之前的朋友帮些小忙就行。他现在就是想时间灵活一些,轻松下来就更好照顾郝帅心情与生活,他宁愿少赚一些钱。
  前一阵和老同事交谈,对方刚好有位老友需要找人帮忙管理线上店铺,都是互相特别熟悉的人,严水寒的履历能让人信服,几万块一月的事交给他完全放心,前一段时间就开始操盘了。
  白天他独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怪想郝帅的,不知道他在学校里高不高兴,过得好不好,还能不能习惯。
  夜里这会儿见郝帅能投入,没忍住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郝帅斜一眼男人,嬉笑张开手,“那你亲我一口我再学吧!”
  扎扎实实接吻两分钟,郝帅挪开脸,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眼神几分迷离,但还是摆手说:“老公,你出去吧,我要写卷子了。”
  严水寒倒吸一口气,轻轻啵了下郝帅的脸蛋,嘱咐他别偷着玩手机,累了就出来休息会儿,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纯粹折磨人啊!
  两人不约而同心想。
  周六上午,岑文按时间上课来了。
  严水寒觉得这人什么都好,就太好客气。每次来都买点零食水果,有时候郝帅还直接给人发信息要喝奶茶,岑文也乐意,提着东西满脸笑意就登场。
  郝帅就杵门口迎接。
  严水寒几次都在客厅里弄工作,笔记本敲得哒哒响,有时候忙不过来接“客”,郝帅就大大方方、热热情情地拉岑文进书房里上课。
  本来也没什么,可严水寒昨天夜里听郝帅左一个温柔的小文老师,右一个对我好的小文老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处理完公事,严水寒垂眸去阳台上抽烟,感慨自己怎么能这么小气?兄弟的亲弟弟给足面子好心过来教育孩子,外面千金难买,他这是为情义出力,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居然醋人家。
  还是个小三岁的男人。
  严水寒呼出一口气,哀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不仅迷恋性还特别狭隘,简直是、是他妈的傻逼一个!用力灭了烟,严水寒进屋想洗点水果给他们送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郝帅嘻嘻哈哈的声音,他开条缝,发现郝帅正站在岑文的椅子后面。
  郝帅一只手在书桌上写写画画,视角如同少年环着椅子上的人,岑文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仰面嘴里咕哝了句“你瞎写”。
  门咔哒一下开了。
  郝帅站直笑道:“哥!你来了……”随后他蹙眉嗔怪着,“你怎么不敲门呀。”
  严水寒神情自若放下水果和水杯,微笑着问在干嘛呢,那么开心。
  “没什么。”岑文连忙站起来,“谢谢你啊寒哥,每次都洗水果过来。”
  “应该的呀,你这么辛苦。”
  “我不辛苦,小郝更辛苦。”
  郝帅痴笑插话,“你怎么不叫我小帅?我更喜欢这个小名!”
  “哎呀你这……”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严水寒挂着一抹职业假笑走出去,又回到阳台上点烟,沉思,冥想。
  怎么感觉两个人在里面根本不是学习呢?这个岑文为什么越看越像gay呢,自己当基佬这么多年,雷达不算百分百能验真钞的机器,但也算半个小有经验的摸纸币高手吧。再说了,这假钱和真钱区别就是很大呀,直男和gay也是非常好区分。
  严水寒一琢磨岑文二十五没结婚,从小到大又没什么恋爱新闻,岑武也对他是gay没惊讶,还让他勇敢点,称这种人一抓一大把。
  他是不是抓到自己家了?
  严水寒十分钟两根烟,把头发揉乱了都走不出这个困惑,于是在上课结束后,他决定亲自送岑文出小区。
  这严水寒被醋意冲昏了头脑,直接开口询问道:小文,你知道我是gay吧。
  岑文震惊且仓促地扶了扶眼镜,“知、知道呀,怎么了。”
  “你是吗?”严水寒急于一个答案。
  岑文:“……”
  严水寒内心微惊,他弯腰凑近端详岑文的脸,眼睛挺大,脸也很白,鼻子和他哥还是挺像……
  岑文吓得推开他脸,“寒哥你干嘛!”
  “没事,你眉毛边上有点纸屑。”严水寒两指捻过给他看,示意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