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荫下,桑琢一声不吭地蹲到傍晚,直到有人过来叫自己去吃饭。桑琢假装听不见。
沈栗只说:“要四爷来找你吗?”
桑琢:“……”
糕点吃多了,桑琢吃不进去,但一想到等会儿自己要干嘛,干脆就多吃一点,沈肆妄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就着菜把那一碗饭全吃了。
至此,倒是没人提桑琢绝食的事情。
桑琢吃完饭,就往楼上去了,沈肆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看向沈栗:“他今天做了什么”
沈栗就一字不漏地全说了出来,结果还没过三分钟,那跟着桑琢的保镖就慌慌张张地下来,说人不见了。
沈肆妄:“……”他冷笑,“一群废物。”
沈栗和沈疏等人同时窘迫地低头。
比起看着桑琢,他们更宁愿去完成其他的任务。
桑琢去了其他房间,跳了窗。凭借着自己脑海中对此地的划分,桑琢就迅速找了一处草丛里,先是躲藏着,避开远处的灯火通明,然后伺机挪动,往河边走。
反正他会游泳。
顺流而下,加上自己今天观察的,还是有通道连接外面的。
跳进水里,顺流而下,桑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憋气,潜水,一点点地游出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桑琢直接来到了外面,靠着岸边,打算上去,但悲催的一点出现了,水深,手没力气,桑琢上不去了。
“。。。”
桑琢不信邪,继续往前游,全是深水,根本落不了脚。最后没办法了,桑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看着有没有人过来拉自己一把。
体温逐渐消失,桑琢觉得越来越冷,蚊虫乱飞,还光咬自己的脸,打了几次后,桑琢也就没管了,任由那些虫子咬自己。
终于,有人路过了,打着手电筒。
桑琢一开始还以为沈肆妄他们找过来了,就缩着脑袋不敢出声,但听那些人聊天的声音,又不像。
“有人吗?”桑琢抬了声音,叫他们,学着书里的话,说,“救命。”
那几个人顿了一下,随即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还喊着“鬼啊鬼啊”的话,桑琢只觉得离谱:“别走啊!”
那些人还是走了。
桑琢:“……”
前后不过一分钟,又有人提着灯走过来了,桑琢没忍住,大声说:“能救救我吗?”
他快坚持不住了。
灯光靠近,桑琢仰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跟见鬼似的僵在水里。
沈肆妄弯腰去拽他,桑琢就忽然松了手,顺着水流跑,但没跑掉,小腿抽筋了。水漫上口鼻,差点没淹死他!
他又被沈肆妄拎着衣服拖到了岸上。还没缓过神,迎面就是一耳光。
沈肆妄也是凑巧了,准备出门找人却无意中听见几个人大叫着有鬼,还说这个鬼喊救命,沈肆妄当即就怀疑了。
谁知道走过来,正好看见桑琢。
见到自己就跑,差点还被淹死!
沈肆妄真气笑了。
桑琢顶着红肿的脸,慢慢后退着,继续往水里面退,但还没掉下去,又被沈肆妄给拽回去了。桑琢忍无可忍,抬手就去打沈肆妄——学着他刚刚那样,也扇他一巴掌。但手掌使不上力气,一巴掌又扇到了沈肆妄的肩膀处,硬邦邦的,不仅没羞辱到沈肆妄,还把自己手心扇疼了。桑琢抱着手臂,抽泣一声,蜷缩着不动了。
沈肆妄没吭声,沉默地给桑琢揉着抽筋的腿,觉得揉得差不多了,他就把人横抱起来,往别墅里走。
桑琢恢复力气就开始挣扎着要下去。这时候不跑,等着回去被睡吗?虽然桑琢脸皮也变厚了。
脸颊被掐住,桑琢听见沈肆妄冷漠无情的语调:“安分一点。”
桑琢哪里肯听他的话!抬了胳膊就肘击,结果被抓住,他还没翻身跳下去,那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就猛地用力!
“你滚!”桑琢大怒,张嘴就去咬沈肆妄的脖颈,咬出血了都不松口,最后还是在一片光亮中,他被掐住脖颈,在快要窒息中松了口。
浴室里。
沈肆妄刚把桑琢放下,后者就立马窜到了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还有着水草,原本黑软的头发此刻也塌了下来,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抬手开了花洒,沈肆妄调了温度,看着他,说:“脱。”
肩膀颤了颤,桑琢咬牙,没动。
“要我帮忙”沈肆妄低头,慢条斯理地脱了湿透的衣服,随意放在一旁,语气依旧淡漠的。
桑琢再度颤了一下。心里漫上恐惧,桑琢没忍住,战栗着声音说:“我不欠你的……”
“没说你欠我的。”
睫毛抬了抬,桑琢哆嗦着嘴唇,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做这种事情我都不欠你的……”
手指碰了水,水温有些烫了,沈肆妄就扭了龙头,让凉水倒进浴缸里。他说:“衣服脱了。”
桑琢缩在角落里没动,就这么抬头看着沈肆妄,恳求:“你去找别人不好吗?你去找别人吧!我想回去!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呃!”
他又被拽了过去,挣扎间衣服全被脱了。
“我自己来!”
沈肆妄把人按在浴缸里,淡说:“晚了。”
桑琢还是挣扎,最后结果就是,他被亲软了,整个人连手抬不起来,怏怏地趴在浴缸壁上。身后,沈肆妄把他从头到尾给洗干净了。虽然没多大用。
半个小时后,桑琢把头埋在被褥里,沉默地缩成一团。察觉到有人过来抱自己,桑琢下意识地往旁边挪,整个人却又连人带被拖了回去。
桑琢没力气了,干脆别过头,一声不吭。
沈肆妄也不是那种喜欢聊天的人,索性就沉默。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明明理智告诉他,天下人多了去了,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但现实却是,他只对桑琢有感觉,粗俗地说,只能对他硬得起来。
性这种东西啊,总是叫人道不明白。
一如现在这般,他倒是没有半夜突兀地醒来、梦到往事、失眠睡不着了。
两下安静,直至天明。
第二天中午,桑琢照旧醒迟了。本来是想起来,结果在听见那打字的声音后,桑琢蔫了,死活都不肯睁眼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桑琢心都提起来了,手指蜷缩,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
下一秒,脸颊被人碰了。
桑琢想都没想,猛地抬手,挥开那摸自己脸颊的手,睁眼,警惕地后退。
手僵在半空中,沈肆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向自己的手大概有三十秒,然后,才把目光落在桑琢身上。自然也就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畏惧、厌恶。
满眼都是服从的木偶竟也有了其他情绪。如果没猜错,路兆麟和云叙安不是在驯化桑琢的思想,而是在教他是非,教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思想等。怪不得谁都没告诉桑琢,自己和商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人告诉他那空白遗嘱的事情,甚至他连恨自己都没有。
路兆麟和云叙安所求的,不过是桑琢后来的平安喜乐。但是,他们早干嘛去了人成了废人了,他们倒是想起来他的好了。但凡当初他们有谁伸一次手,桑琢就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沈肆妄只觉得可笑。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气也消了,仇也报了,钱也拿了,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饱暖思淫欲,绝对权力和金钱之下,桑琢逃不掉的。未来路漫漫,他也一辈子都别想知道,那空白遗嘱还有商老爷子是自己爷爷的事情。
“过来。”沈肆妄没有过去,只是坐在椅子上,命令。
桑琢肩膀一缩,但依旧不过去。他紧盯着沈肆妄,动都不动。
沈肆妄笑了一下:“如果不愿意走过来,那就跟那天一样,脱光了衣服,跪着爬过来。”
◇
第54章
桑琢自然不肯。他咬着哆嗦的嘴唇死活不动,但下一秒,他就看着沈肆妄站了起来。
“!!!”
“你别过来!”桑琢声音发抖。
沈肆妄停了脚步:“既然怕成这样,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
“我乖不乖……你都会杀了我……”桑琢没忍住,掀了被子就往后退,他抱着旁边的花瓶当做武器,虽然聊胜于无。
沈肆妄看着桑琢的动作,摸了根烟:“怕死那还敢不要命地跳窗、绝食、跳河”
桑琢依旧抱着花瓶:“……你更恐怖……”
周围空气凝固了起来。
沈肆妄不说话,只是耷拉着眼皮,靠在墙上,沉默地点了根烟。一根烟三两口就吸完了,敛了烟头,就发现桑琢依旧是那个姿势,警觉地看着自己。
“最后一遍,”沈肆妄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重新坐在沙发上,说,“坐过来。”
桑琢不动。
沈肆妄又说:“等我亲自把你抓过来,就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事。你后面还没消肿,应该不希望云医生亲自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