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一个常年在前线的人，任何细微的声音都瞒不过林止。
两分钟……
林止顿了顿，在包间门前停下，一手撑着门把，一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真的很不舒服。
一分钟。
“咔哒。”
林止打开房门，敛眸掩住精光，人还没进去呢双腿就忽然一软，仿佛就要倒下。
“陛下！”
诺尔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影，忽然从一旁出现扶住了林止，“陛下，我扶您进去？”
诺尔语气关切着急，宛如一个绅士，但眼底却闪过几丝兴奋，仿佛像是终于抓到了什么、验证了什么。
然而下一刻，诺尔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止眼神清明，神态一如既往地清冷疏离，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诺尔浑身一僵。
而接着诺尔更是浑身血液都凉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终于闻到了林止身上的信息素。
那是一个强势得离谱的气息，隐约有几分甘苦醇厚，带着压人的气势，此刻正因为他的接近而变得更为凶悍霸道。
是alpha……不，高阶alpha的信息素？
诺尔抬头看林止。
林止真的是alpha，还是高阶alpha？
林止此刻睨着他，眼神是往常的倨傲，仿佛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他往那一站，前线浸泡出来的杀气与属于军人的锐利就这样将诺尔钉在原地，把两个的世界给拉开。
他甚至在林止眼底看到了几分杀气，但也只是一刹那，他觉得他看错了。
可诺尔忽然觉得，仿佛没有人足够有资格站在林止这边。
这个……强大的alpha身边。
诺尔压下了扭曲的表情。
是他在发疯吗？是他猜错了吗？
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林止满意地看着诺尔愣住的模样，心道陆渊的信息素也就这时候有用。
也该收网了。
林止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诺尔张了嘴又合上，如此反复。
“嗯……你发现了吗？”林止忽然朝诺尔踏前一步。
诺尔呼吸一窒。
“发现……什么？”
林止笑道：“发现我要给你指派一个重要且机密的任务。”
林止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诺尔，步入包间道：“进来说罢。”
他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以上位者的姿势看着诺尔，拿出终端给他发了一个文件。
——《ne东区能源开发》
“这是……”作为公爵的长子与继承人，诺尔看着这几个字，理智堪堪回笼。
他蹙眉试探道：“陛下是要我负责这个项目……？”
ne不仅是机甲与战场上所有武器需要的能源，还维持与支撑联盟的每日运作，一直都有专门的部门到星空去探险，在每个荒星上挖掘，联盟也在外太空设立了不少能源站。
但随着这么多年的开采，可用的资源已经越来越稀少了，因此开采队在开采时经常被星盗给盯上，抢劫的事情越来越常见。
“没错。”林止拿起桌上早被侍应生备好的热茶，轻轻抿了几口醒酒，“开采队都是手无寸铁之力的科研人员，是时候让军人接管了。但联盟军……”
林止适当地停顿。
诺尔果然抬眸，“联盟军那群军人和元帅看不惯我们多年，想必是嫉妒我们与生俱来的尊贵与荣耀。毕竟他们就是一群草民和兵痞，所谓的军功是靠苦力和搏命换来的。”
他语气柔和，说的话却丝毫不见柔和，“还是陛下目光深远，要不是近年陛下也去了前线，用军衔把他们给压住，他们说不定都要盘算着怎么把我们给除了。”
“所以我们确实不能把帝国的命脉能源和如此重的权力交给他们。陛下放心，我一定带氏族的私兵办好这一切。”
林止轻轻拍诺尔的肩膀，“你说的对，这事我只相信你，毕竟皇室与内阁都是一条船上，利益绑定的盟友，是吧？”
林止微微挑眉。
他深知诺尔的野心可不比公爵小，甚至如果有机会，诺尔可不介意取代公爵。
诺尔果然一愣。
他像是陷在了林止的眼睛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了一声。
林止摆手，“你去吧，我得休息了。”
诺尔舌尖抵住齿贝，他目光流转地看着林止，像是还在确认什么。
真的……没有可能吗？
林止抬头。
对上林止的目光，诺尔随即又摆上了得体的笑，“您好好休息。”
“咔哒。”
包间门被带上后，林止定定地看着那紧闭的门扉片刻，随后……
——没骨头似的倒在沙发上。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林止不再压抑，靠着沙发不住地喘气，恨不得现在就注射抑制剂，可是却没办法这么做。
陆渊……
原本就已经烦躁的心绪因为宴席而变得更加严重，林止觉得他的脑子此时此刻更加叫嚣着，想要陆渊的信息素。
或者说，是想要那个盘桓在他脖子上的信息素。
太少了，完全不足够。
林止不耐地抓住沙发的扶手，指甲几乎要隔着手套把皮革给挠破。在这过去的人生里，林止从来没接触过情欲，也从没想过信息素依赖症是个那么可怕的存在。
他从怀中取出糖果一颗颗放入口中，让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以作缓解。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还有小提琴交响曲的古典音律，分明是大雅之堂的弦乐，勾勒出大厅内此刻典雅高贵的氛围，却搅得他更心烦。
林止想起他刚刚对诺尔说的话。
一条船上，利益绑定？
哈……
林止闭眸。
但没关系……他为了那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皇位，忍了太久、太久，不差这一时片刻。
如今他终于登基，这一切总算可以有个句号……
不，不是句号，而是逗号。
想要铲除内阁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简单事，权贵在皇城就如同一棵千年老树，根茎早已渗透到地里深处的每一个缝隙。
在内阁的对立面——联盟军取得一席之地是第一步，让诺尔去东区开发是第二步。
他之前和联盟军去过几次东区，东区如今已经满是流寇和星盗，资源也已经近乎没有了。诺尔去不仅不能捞到什么好处，还会把自己和氏族置身与危险之中，天天盯着这个早已经腐烂的肉，说不定随时都会丧命。
可……
林止又吃了几颗水果软糖。
换句话说，联盟如今确实已经面临能源不足的问题了。根据开采部门的统计，至少未来二十年内ne一定会耗尽。
林止还是得想办法。
“嘶。”
林止一顿，这才注意到自己在思考间把手掌心的一处伤口给挠破了。
他摘下手套，手掌心是密密麻麻的沉疴，还有几道新添的血痕。
林止不想弄脏手套，所以从口袋里取出消毒片仔细地清理和擦拭伤口。
倒是没想到，他这两天习惯性地戳戳，居然给他戳出伤口来了？
林止揉了揉太阳穴，
周放提醒过，即便林止现在看着暂时没什么大碍，但enigma的信息素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过于强大的，所以下一次标记至少要等两周后，给身体和腺体一个修复的时间。
可他不可能以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下一次标记。这期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干，公务更是数不清，总不能真就这样戳两周手掌。
这两天已经让林止清楚地认知了自己的状态，他不再犹豫，这会儿直接登录小号联系陆渊，敲了敲他的头像。
陆渊：[]
陆渊：[小omega这是寂寞了？看新闻，林止今天登基了，我猜猜……他此刻想必是春风得意，流连在宴会中和权贵们推杯换盏，纸醉金迷，享受权利吧？]
陆渊：[可怜了我们omega要独自忍耐咯。]
林止：“……”
林止懒得理他，只是直接截图了信息素管理局里关于标记后的依赖与贴身衣物、用品的说明发给陆渊。
陆渊：[要借衣服？]
陆渊：[图里说越贴身越好，是要我寄个内裤吗？]
林止：“……”
林止已经能想象陆渊浪荡的嘴脸和语气了。
l：[衬衫就行。]
陆渊：[这是另外的价钱。]
l：[……]
陆渊：[唉，不瞒你说，下城区生活拮据啊，把衣服给你了我穿啥啊？哪像你家林止那样锦衣玉食，饱暖思□□。]
林止觉得自己每和陆渊对话一次就要少活十年。
l：[/五十万转账/]
陆渊：[三小时后应该会邮寄到上城区了。]
林止正打算结束通话，下一刻却见终端传来了铃声。
【陆渊请求与您进行视频通话。】
林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