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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说好能守寡,夫君怎么回光返照了 > 说好能守寡,夫君怎么回光返照了 第3节
  这汤熬得恰是时候,汤色浓白如乳,表面浮着一层极其轻薄的油花,轻轻一搅,还能看到沉在碗底的碎肉与骨髓。
  孟程意舀起一口鲜香的汤,吹凉,送至他口边。
  热汤自唇舌流入,肉香醇厚却没有半分油腻,吞入咽喉,暖意从接触汤勺的嘴唇漫到胃中,没喝几口,身上便暖和起来,背上隐隐冒出热汗。
  碗见底,孟程意见他脸上有了几分血色,由衷地高兴。
  不枉她耗费多日配出的方子,昨夜还牺牲睡眠单独跑了一趟。
  莫说还有三个月死的,就算一脚踏进棺材的,喝了也得“有所表示”。
  她抽出素朴干净的手帕,体贴地为他擦去额头的薄汗。
  萧岂尚未觉察出不对。
  擦完额头,孟程意又给他擦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风吟识趣地退下,懂事地带上了房门。
  “王爷,你出了好多汗呀,让柴房烧些水,妾身服侍您净身如何?”
  她几乎趴在他胸膛间,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他薄汗涔涔的颈侧,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越发蒸人,嘴唇也离他鼓动的血管越来越近。
  往日冰凉的身子像在沸水中过了一遍,强烈的冲动顺着血液冲进四肢百骸,劲狂的热意不知从何而来,却知去处……萧岂喉结滑动,攥紧了拳骨。
  阴谋阳谋闯过无数,刀光剑影也如同家常便饭,活了将近二十年,萧岂还是头一回遇到给他下这种药的。
  他这王妃真乃奇才,就不怕他这个“病秧子”死在她身上?
  身体的反应无法掩饰,他任由孟程意的纤纤玉手在他身上游走,眼底却浮现出渗人寒意。
  杀意涌上心头,脑海已预演出拧断她脖颈的画面。
  “王爷,您怎么出这么多汗?”孟程意将他领口扯开一些,又用手为他扇风。
  萧岂依旧不语,孟程意似是慌了,和他拉开距离,眼中流露出几分愧意,“王爷,今早您手指冰寒,我便让大夫开了些补阳的药材,同骨汤一同熬制……可是让您不适了?我这就去叫大夫!”
  短短片刻,身体里那股难言的冲动又快速消散。
  萧岂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皱了皱眉。
  “…无碍。”
  孟程意眨着一双亮亮的眸子,深情地凝望着他:“那就好。”
  虚晃一枪,为的是之后更好的击中。
  她今夜本来就没打算和萧岂做些什么,骨汤里放的药极其特殊,药效强,但时效奇短。
  只是试他一试。
  她想凭借孩子成为王府太妃,当务之急自然是怀上孩子。
  可她心中清楚,萧岂自幼身残体弱,身为亲王,却病弱到晨昏定省都能被免,莫说像其他王侯豪贵一样流连青楼,长到二十了,连个通房丫鬟没有,那方面必定不行。
  但这不重要,他行不行旁人又不知。
  等他死了,更是无从求证。
  她只需表现出与他的恩爱,在合适的时机同他共赴云雨一回,再让所有人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至于孩子从何而来,就与他无关了。
  莫要怪她心思歹毒,不知廉耻。
  她那好爹爹耗费心思为她为她寻得这么一位夫君,她若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儿,哪能对得起宰相大人的处心积虑?
  “汤也喝过了,你出去吧。”
  萧岂发话,孟程意朝他抛去一个乖顺的眼神,听话地退出了房门。
  她走后,暗卫鹿梦一如既往,端着一盆净水出现。
  萧岂将手放入盆中,用力搓洗触碰到孟程意皮肤的手指。
  他神色阴冷,又一言不发。
  鹿梦觉得空气有些尴尬,便开口问:“主子,可要备汤沐浴?”
  萧岂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将帕子狠狠扔进盆内。
  他抬眼,眼神狠戾:“去查,她弄的什么药。”
  鹿梦恭敬地退下。
  即将退出房门之时,萧岂又叫住他,长指抵着突突乱跳的额角,低声道:“传浴。”
  “是。”
  “…冷水。”
  “……”鹿梦强忍着抽动的唇角,“是。”
  半个时辰后,鹿梦带着少量的药材边角料回到王爷的卧房内,盥洗过后的萧岂正坐在桌边翻看刚送来的信纸。
  他摊开空白信笺,用毛笔沾取特制的水液,随后两指夹着湿软的信纸,置之烛火旁。
  水液渐渐烤干,一行飘逸的字犹如黑蛇游过,逐一浮现又很快消失。
  “所谋皆顺,未生变故。”
  骨节分明的手指往前递了些,烛焰舔上纸尖,很快化为灰烬。
  鹿梦走到他身侧,恭敬地将所寻之物呈上,“王爷,找到了。”
  萧岂瞥去一眼。
  鹿茸、附子、肉桂、淫羊藿、巴戟天、补骨脂……尽是性热大补的药材。
  给重病之人用这些,他这好王妃还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见他神色不虞,鹿梦试探道:“主子,要杀吗?”
  第4章 赌馆遇妹夫
  宰相孟哲亭早早站队太子,孟程意身为宰相嫡女,嫁到这王府,难保不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
  外界传言相国嫡女孟程意温吞、愚钝、蠢笨、不受宠,在相国府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丫鬟。
  萧岂却看得起她,自她踏入这大门的第一日,便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半月下来,除了今日这一碗“滋补骨汤”,她贤惠温顺,从未做过什么逾矩之事。
  捏起一丝药渣,在指尖慢慢碾碎,萧岂静默许久。
  “罢了,过几日再杀也不迟。”
  另一边,孟程意端着碗满满当当的肉,摸着黑来到锦翠苑,行至无人的僻处,她蹲下身,对着漆黑一片的草丛:“嘬嘬嘬……”
  一只遍体通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狗崽从花草丛中钻出,飞快摇着小尾巴奔向她。
  孟程意将碗放在地上,见小狗崽吃得脑袋都要掉进去,忙捏住它的后脖梗将它提起来些。
  “小臭狗莫急,你家王爷没福气吃肉,不会与你抢的。”
  胃口极好的小狗崽四脚离地也不耽误进食物,美滋滋地吃肉。
  这是孟程意入这王府后,难得的轻快时光。
  冬至日将至。
  孟程意从膳房那得知王爷自小喜欢吃汤圆,于是早早买好了原料,准备在节日当天亲自动手。
  谁料放在案板上的馅料被野猫扒了,府里的红豆又恰巧用完,孟程意只好出府采买。
  她独身一人出门,步行至东市,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来回穿梭。
  找准时机,她钻进一个不显眼的茶水铺,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与店铺当家对过暗号后,一仆役打扮的清秀青年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引着她往店铺深处走。
  男子小声地唤她为“主子”,两人钻过三四道隐蔽而窄小的暗门,边走边说,来到了地下赌场。
  行至二楼,孟程意轻车熟路地踏进包间,在价格高昂的黄花梨交椅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骰子在掌心中抛着玩。
  名为八角的侍从为她掀开包厢的帘子,指着一楼角落一青年男子,“主子,那位便是皇甫永。”
  发现皇甫永好赌一事,纯属意外。
  赌场的经营不是孟程意的主业,她将此事交给手下人办,这两年鲜少过问。
  直到与萧岂的婚事确定后,她心血来潮,在赌场开设一项关于萧岂死期的猜赌,玩法便是赌他年前死还是年后死。
  谁料这皇甫永也巴巴地来下注。
  此人近年频繁出入相国府,孟程意想不记得他都难。
  她派人详查他这些年赌博的记录,不查不要紧,一查便从京城扒到了他老家。
  也不知该说他瘾大还是聪慧:十几岁便开始赌,在十里八乡欠了一屁股巨债,四处躲债还能一路考到京城,凭借才华得到太子和宰相的赏识,官位稳坐、前途大好,却不忘初心,仍旧夜以继日地赌。
  不怕赌徒瘾大,就怕瘾大的赌徒身居高位,会演、会装、会不着痕迹地挪用钱产。
  孟程意朝八角招招手,八角侧耳倾听。
  “从今日起,你除了陪他赌,什么都不用做。诱他从宰相那要钱,要的越多越好。还要教他隐瞒,把时间拖延到极限。”
  面容清秀白净的男子勾唇一笑,朝孟程意行了个礼,“遵命。”
  八角管理这赌场多年,最知道怎么勾引赌虫心底的欲望。
  有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赌虫当女婿,孟程意很是期待,宰相的荷包能撑多久。
  暗卫再次看到王妃时,她已经买好了所需的食材,打道回府。
  奇怪,方才怎么都找不到,这是从哪钻出来的?
  再三考虑,暗卫还是将这事如实汇报。
  “你是说,你跟丢了一刻钟?”
  暗卫点头,下一秒,屁股被鹿梦狠狠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