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灵香一面警惕着起身,一面冷笑着嘲讽道:“我竟不知无常使者这般惦念在下,前几日方才见过,这便又寻来了。”
“哎~人间不有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白无常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座对浮沧长老甚是欣赏,自然是要多多见上几面才是。”
“啧啧啧!”灵香咂着嘴,面上尽是不屑,“能令使者如此惦念这,还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呢!依我看呐,往后还是少见为妙,省着贫道看到使者便觉得胸中堵得慌。”
“哈哈哈!”白无常大笑,“浮沧长老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啊!”
听得此言,灵香却回以嗤鼻冷笑:“承让承让,无常使者不也依旧装模作样么?”
白无常似乎并不在意灵香如此无礼,只笑着摇了摇扇子,向灵香走近了两步。
“方才听灵香姑娘提到回天丹,想来灵香姑娘是知道了我等所图了,既是如此,那大家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浮沧长老可否将回天丹交与在下?”
灵香直道是,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眼下形势如此严峻,居然还能遇上白无常,当真是倒霉极了。
凭自己的修为,与白无常硬碰硬怕是不行的了,便是上清师兄在,也不能将他如何的,不过若要自己束手待毙,也没那么容易。
“无常使者这话说的,莫非贫道不知道回天丹的去处,你便要杀了贫道不成?”
前不久自己已经知晓了魔族的目的,便是为着回天丹,说明他们至今也不曾寻到回天丹丝屡消息,如今一众魔怪围堵定安居,想来便是因着此处曾是母亲的寢庐,故而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灵香想着,既是如此,那便以回天丹作饵,定能缓解境况。
白无常闻言却只是一笑:“浮沧长老说笑了,虽说回天丹于我等极是重要,可浮沧长老你也是必不可少的,本座又怎会伤你分毫呢?”
“这话说的,”灵香说着,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可真是令贫道受宠若惊呢,贫道何德何能,能劳魔尊如此惦记着?”
既然性命无忧,那便无碍,倒不如趁此机会套上几句。
白无常却并不答她,只笑道:“浮沧长老可莫要想着自本座口中得悉一丝半毫,本座不会上你的当,至于为何是你,且在日后由魔尊亲自说与你便是。”
这老怪物,居然不上套,真真是……
“那好,”灵香莞尔一笑,“既然无常使者不肯坦然相告,我又何必如实告知呢?说到底在下也算个商人,可是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浮沧长老言下之意,是不在乎山中那些人的性命了?虽说本座不会将你怎样,却也没说要放过他们。”白无常摇着扇子,朝着山下辛夷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威胁我?”灵香眉头一皱,暗中将手伸入袖中。
白无常却并未回头,只笑了笑:“怎能说是本座威胁你呢?不论是林中那二人,还是山下那俩小子,亦或是草庐,哪一样是出自本座之手?”
这话说的,难不成没有他白无常的命令,那些个魔怪还能自己找上门不成?
等等,林中那二人?
“你把刘夏半夏如何了?”
倒不是灵香瞧不起刘夏半夏,只是先前她也曾见识过刘夏的本事,应对那些魔怪应是不在话下,至于半夏,面相上是鸿运之相,想来也能自魔怪手中安然逃脱才是。可白无常如此说,却是什么意思?
对了,惠悟呢?
白无常瞥眼看了一眼灵香道:“想来浮沧长老也想到了,本座身边那狗腿子可是不见了的,至于他所去之处是哪个,那便不得而知了。”
灵香闻言,眸中一震。
先前在水镜之外遇着惠悟,便觉得他有些不寻常,魔性猛增不说,便是性子,看着也很是癫狂。以刘夏半夏二人目前的修为来看,不论哪个,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若是落在惠悟手中,只怕……
灵香不敢往下想,心中乱成了一团。
本以为山下那群魔怪聚集,只是因着定安居是母亲的寢庐而已,即便是看到了狼头也没有多想其他,只当是他在带领魔怪,却没想到会在此遇见白无常。
真是该死,她怎么就忘了,狼头可是与白无常一道的啊!
终是自己思虑不周失算了,可眼下又当如何应对?
灵香见白无常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想来应是瞧不上自己的修为,倒不如趁其不备……
思定之后,灵香连忙自袖中掏出两张黄符,捻指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向白无常,作势便要跑开,可……
白无常看似并未留意到灵香的举动,但就在黄符即将近身,却忽的身形一闪。
脚步还未迈开,白无常折扇一伸,便拦住了灵香的去路!
灵香大惊,双目圆睁愣在当下,只听身后一声轰鸣,是符箓打在树上炸开的动静。
白无常冲着灵香一笑,那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却是寒意横生。
“浮沧长老,本座劝你可本分一些,切莫动什么歪心思。本座虽不会将你怎样,却也不会任由你胡来的。若是惹恼了本座……”
白无常语气虽极近平和,可话中意思却不明而喻,要挟之意显而易见。
不过,也不知他是故意没将话说完,还是因为被人打断,一道身影忽的从天而降,直冲着白无常面门袭来。
白无常连忙退后躲闪,抬头看去,却只见来人背向自己,而灵香却是一脸的惊喜。
“师兄!”
待到那人转过身来,白无常才认出来人。
“是你!”
第264章 定安前尘遇白衣
小赤琰子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傅说那人是魔界皇族,原来竟是真的。
说实话,按着对自己师父的了解,她的话,小赤琰子多半是不会信的,毕竟栽在自己这个师父手上多少回了不是?
就拿近来研究的丹药来说,其中一味须得用到广灵香。
寻常的广灵香一般是长在溪边腐泥,倒是没有什么难采的,可自家师父说了,如今研制的是灵药,可不能用此等寻常的广灵香,必须是源头为灵脉的溪水方才可以。
这种溪水可是不好找的呀!
他那师父到底是个倔强的,不成想游走多年,终于寻到了一处,便是附近的一条溪水。
不过那溪水旁的广灵香还未到采摘的时候,还需得等上几月方才可以,故而便在此处建了个茅屋,便就此住下了。
然而她住得倒是安稳,却成日里打发自己去照看那些个广灵香,一说是生怕被别的采药人摘了去,又说此药来之不易,须得好生照看着。
那溪边本就湿滑,前些日子更是害得自己跌进了水里,回来竟还遭受他这不靠谱的师父好一阵嘲弄,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训斥自己今日里疏忽了修炼,真真是……
而那个魔族的皇子,也正是在那溪边寻到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自己跌入水中那次,师父倒是总与自己一道往溪边去了,却只是闲眼旁观指手画脚,从不出手相助,只嘻嘻哈哈地在一旁看着自己手忙脚乱。
“唉……”一想到这,小赤琰子不禁叹了口气,往炉膛里丢了块木柴。
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师父呢!
而且他之所以叹气,不仅因为自己“遇师不淑”,更多的则是因为那颗续命丹。
要说自己这师傅,平日里当真不是个大方的,日常的吃穿用度,总是一省再省,便是对待自己,亦是一切从简,还美其名曰:修行就是要“行拂乱其所为”,方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若说师父小气吧,偏在炼丹制药上舍得大下手笔。那些个培育的灵植,哪一个不得费上大心思才能养好,为了这些个灵植,连住所都搬了好几处了。
还有前些日子给那魔族皇子服下的续命丹,那可是师父炼制了两年,不知炼废了多少炉丹药才成功的,劳心劳力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成了五颗,便这么毫不犹豫地喂掉了。
按着小赤琰子对自己师父的了解,若非有绝对的把握,便是试药,也断不会拿命开玩笑的。
师父就是想救那个魔族之人!
“嗨呀!”小赤琰子又是一叹,这一叹,倒是将荼蘼仙子的口气学了个十足十。
罢了罢了,终究是自己的师傅,还能怎么样呢?
小赤琰子小大人般摇了摇头,抄起吹火棍子便朝着炉膛里吹了起来。
片刻之后,灶台的水总算是烧好了,依着师傅的意思,小赤琰子只泡了一壶杏花茶,便端着茶盘往屋内去了。
可他心中终究是觉得奇怪:好说来者是客,往日里便是素不相识前来求药的,师傅也会让自己泡上一壶,或是紫笋一类,或是养生药茶,不虚哪个,也比这花茶要体面得多吧!可师父偏生的要自己上花茶,着实是有失待客之道!
今儿个的师傅可当果真是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