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还是听邓佩尔说的。
她说岑景把庞杰压在地上暴揍,问他,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今天是越清舒第一次听到岑景骂人。
“你走那天我在干什么?”
“我他妈在飞机上跟人确认了无数遍要给你求婚放的烟花!”
“我在期待跟你见面,期待回来抱你,期待你跟我说那个项目你做得有多好——”
“你呢?”
“你计划好了一切,连我送你的项链都扔进鱼池里!”
“我算什么,我就是个疯子,我他妈跳进去捞你扔掉的项链!”
鱼池的水太脏了。
岑景从来都不碰那个水池里的水,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假思索奋不顾身地跳进去。
后来他发了一场不退的高烧。
岑景自己才意识到,原来他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他毫无意识地爱上了她。
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越清舒改变了他三十多年来坚持的所有规则。
岑景也想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清晰的那一次,他担心、焦急到心口阵痛。
两年前的岑景无法意识到那是爱。
他以为是自己的占有欲。
两年后的他才意识到——
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很爱她了。
“这两年你什么信息、什么解释、什么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我这样等了你两年。”
“想你的时候不能说,也不能让你回来,因为我没有身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没有身份和立场的,所以越清舒走的时候,岑景跟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他说。
她想走,我给她自由。
他说,我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都是成年人,不要对结果和答案太痴迷。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他真的不想知道吗?真的不想问吗?真的不想留下她吗?
这些沉重又令人发痛、发痒的苦涩情绪,等到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再一次爆发。
岑景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无力感。
“越清舒。”
“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越清舒站在他的风暴中心,她平静地反问他。
“那我呢?”
“喜欢你的那几年,我又得到了什么?”
他说的那些痛。
不过都是她的来时路。
第88章
[the eightieth-eigh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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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门口人来人往。
越清舒看着他, 又说了一遍。
“那我呢?”
岑景的呼吸倏然收紧,巨大的火苗被越清舒的温柔巨浪给扑灭,他忽然哑然, 无话可说。
只是等待着越清舒的下一句话。
她缓缓开口,说。
“你看, 我就从来没有从你那里要过什么。”
“我从来不问你对我是否有过心动。”
她只问过他是否爱过另一个人, 她从这个答案里去判断岑景这个人。
但从未真的问过他是否爱自己。
“就算是当初你说的, 是我上赶着要跟你睡, 那也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两个人都想要,两个人都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进入那段关系。
越清舒从不埋怨。
她清楚自己的选择, 也清楚自己的结局。
但越清舒这句话没能说完。
岑景打断她, 似是不许她如此用贬低自己的形容, 他说:“你没有。”
“什么?”
“你没有上赶着要跟我睡。”岑景嗤了一道, 对过往回忆清晰,“的确是我对你先下了手。”
越清舒嘴上说着要打破僵局, 嘴上说要他跟她做。
但实际上做选择的都是他。
当初那个单薄的吻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但他却将那个打破僵局的吻演变成了更为纠缠的过程。
越清舒愣了下, 心情却是有些好。
大概因为他这句话。
她的性子本来就不算急躁, 两年后也更加沉稳, 不太容易动怒, 不像以前跟岑景没说上几句就想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经历了更多的风浪后, 她学会了收起所有的尖锐面。
“嗯。”越清舒应着,“但那些都过去了。”
我们都不要计较对错和因果, 是谁先谁后,都不重要了。
越清舒的神情太过于冷淡,让人有抓不住的轻盈感, 岑景强忍着差点要再次失控的情绪。
“过不去的。”岑景告诉她,“我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越清舒发现岑景的确难缠,她的唇微微一动,说他:“岑景,我觉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倏然被岑景猛地捏住了下巴。
这个动作——
越清舒知道,他想吻她。
她花了短暂的两秒来思考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是逃开还是痛骂他一顿制止?
但越清舒最后的选择是站在原地,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用干净明亮的眼神看着他。
人在爱情里是极为扭曲和自私的,岑景不会轻易地放她走,不会轻易结束。
这不是她三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越清舒一直是一个没有明显外在抗争性的人,只会在心里默默做决定和计划。
她若是会抗争。
当初莘兰要带她来沪城的时候,她就会强硬地要求妈妈把自己留在珠洲。
所以现在也是。
岑景的呼吸落下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动作,被他捏着下巴、抬着头被迫接受这个吻。
熟悉的呼吸钻进口腔中时,越清舒感觉到自己的腰窝一阵缩紧。
人的大脑记忆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就像是不会改变的味觉。
一碰到熟悉的味道就会产生熟悉的反应,同时也会分泌同样的情绪。
岑景吻她的那一瞬间,越清舒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身体里的细胞有那么一瞬间被激活了。
越清舒伸手去环他的腰,手从他的风衣口袋钻进去,她捏住那个刚买好的纸盒子。
她有一句话是没有说错的。
被岑景弄过以后,她需要一直跟他做。
只有他,能轻易地勾出她最深层的欲.望。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们旁若无人地激烈接吻,岑景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嘴唇都咬破。
但现在这样明显不够。
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个要停下来的吻。
只是他们不方便再这样吻下去,岑景松开她的时候,越清舒的手还揣在他的衣兜里。
岑景明知故问,“你刚才买什么了?”
便利店的口袋是浅白色的,其实看得清里面装了什么,并且——
岑景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是看到她拿的。
“你看见了还问我?”越清舒的呼吸稍微变得急促了几分,“你不是很熟悉吗?”
他经常买的。
他俩一起去逛过超市,岑景也曾当着她的面挑过款式,她那天站在他身后,看岑景在货架上挑避孕套。
越清舒当时,莫名觉得这个挑选的动作很性.感。
性.感,顾名思义。
“性”带来的感受。
她知道岑景买那些东西会用在她身上,他会把那样东西连带着一起,送进她的身体里。
还有他在货架上点来点去的那双手。
漂亮又性感的手,充满攻击性的手指。
全都是她的,她会全部吃进去t。
所以她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心脏、血液都蓬勃的动作。
只有看岑景买的时候,她的大脑中才有这些幻想,自己买的时候倒是脑袋空空。
只是那一刻觉得买着万一用上了?
所以越清舒也是没想,这东西刚买,那么快可能就会用上了——
而且,还用在岑景身上。
她本人倒是不排斥跟继续岑景做.爱,她只是不想跟他谈感情。
越清舒问完他,下一秒,岑景的手也从衣兜里钻进来,他把她的手握在这个口袋的方寸之间。
越清舒的手还不安生,动来动去。
她的手指捻着盒子上的塑料包装纸,发出窸窣作响的响动。
“你买这个做什么?”岑景继续问她。
“还能怎么?”越清舒轻盈地笑,“我还能买来吹气球?”
很明显。
备用作案用具,自然是有预谋的。
她不是什么害羞、单纯的小姑娘,她对自己的身体和欲.望很有掌控。
越清舒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自己的欲.望。
随后,她的手指突然被人捏紧。
岑景的手不断收缩着力道。
“那你跟我做。”他说得很直白。
越清舒没说话,让人觉得她像在犹豫。
岑景的声音也明显再一次收紧,跟他手上的力道一样,不断压缩着这稀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