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追人就是这样,大家都俗得很,人们相爱的方式总是雷同,但最重要的是人。
只是这些俗气的东西落在岑景身上。
大家都要再反应一下。
没办法,那么多年了,他一直都那样,现在可算是觉得岑景身上有点“人”味儿了。
之前像个机器人。
就,挺好的。
这一顿饭吃下来,越清舒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全部炮火都打在岑景身上了。
最后越清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还主动跳出来帮岑景挡了几刀,跟大家说——
“没有啦,其实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对他蓄谋已久,不怪他老牛吃嫩草…”
再后面,几杯酒慢慢下肚。
越清舒撑着脸,自己碎碎念叨。
“我真的喜欢了他很久很久,比他知道的还要久啊…所以挺好的,我就觉得挺好的。”
“虽然追我的手段是笨笨的,但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笨的呢?”
“笨点也好。”
“没有人在爱情里会很聪明的。”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这句话用来形容爱情极为准确。
她说完,就把脑袋搭在岑景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说话,又慢吞吞地听。
旁边有人说。
也是,谁在爱情里不是个傻子?
也有人说,岑景真是好运,女朋友这么可爱,还维护他呢。
越清舒今天心情好,酒量差,喝了一点点就有点小晕乎,岑景不许她多喝。
越清舒现在很少喝酒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都不喝酒,岑景对她喝酒这件事超级不放心,商务局和日常局都不许。
她要喝酒可以。
她身边必须有他信得过的人,或者他本人在场。
所以越清舒今天都还算是比较放纵。
但岑景在一点上,对她的放纵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会控制她喝酒的度。
有人不知道她的情况,也说了:“难得聚一聚,反正你也在,不用担心什么。”
岑景还是拒绝:“她不方便喝醉,情况我了解。”
岑景既然发话,就没有人多问了,毕竟岑景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不需要别人来说他。
他这么做,这么说,一定有道理。
其实岑景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不想让她喝,就是越清舒喝太多又会不舒服,她胃不是很好。
一喝醉就反胃。
她要是能吐出来也无所谓,岑景觉得他能忍受,也能帮她收拾残局。
但越清舒喝醉了酒就是自己难受。
她喝醉特别“乖”,会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任何人,也不会发酒疯。
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一次他陪着她喝酒。
那天越清舒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灌醉,她说没怎么醉过,因为她自己也是很有分寸感的人。
想在信任的人面前醉一次。
到时候——
就要他帮她收拾残局啦。
开始喝酒之前,越清舒还问他:“岑景,我要是忍不住吐了,吐你车上了怎么办?”
“换个车。”
“……你,算了。”她说,“那不说车上了,你知道人喝多了是很难忍得住的,万一我吐你身上了?”
“换下来洗掉。”岑景淡淡地说,“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也不是。”越清舒说,“就是你有洁癖啊,你肯定会觉得超级难受的,其实我也不想让你难受…”
“有点洁癖都被你治得差不多了。”岑景说,“我连你下面的水都咽下去,还能嫌弃你什么?”
越清舒当时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有点太糙了吧!
但也好。
岑景不会嫌弃她的。
开始喝之前说得这么好,其实喝完以后的越清舒什么都没做,她就只是皱眉,说她难受。
然后自己抱着一个小毛毯去沙发角落缩着了。
岑景怕她不舒服,叫她躺下休息。
越清舒说躺下就会想吐,但又没办法吐,她躺下只会觉得更头晕头疼,超级超级难受。
那天晚上。
岑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她难受,只能看着她自己担心麻烦别人的潜意识,窝在孤独的角落。
岑景那天一晚上没合眼,怕她冷到,也怕她觉得姿势不舒服,一直垫着她。
他给她熬煮了解酒汤,也给她剥了新鲜的葡萄来缓解那种恶心感。
但越清舒还是这么难受了一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稍微好一点,但她还是说胃里翻江倒海,吃个白粥都想要干呕。
经历过那一晚上后。
岑景不再允许她喝成那样了,不是因为觉得照顾她麻烦,就只是觉得——
她不能再这么可怜地难受着了。
所以今天也是,岑景对她可以放纵,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越清舒知道她要是执拗要喝酒,他会生气的。
所以她的确喝得不算特别多,见好就收。
只是人确实有点小晕乎。
后半段大家的聊天她没怎么参与,越清舒本身就不是个高能量的人,她只能参与那么一点点。
后续全是岑景收的尾。
准备离开的时候,越清舒还热情地招呼大家,说:“常来玩哦,我会好好请大家吃饭的。”
“你请客,我负责帮你收拾残局?”岑景拍了一下她,“出门前还跟我说紧张,见了人不知道怎么办。”
“酒壮怂人胆。”越清舒对自己的定位清晰,“大不了就是我邀请完了,你来请客嘛。”
岑景其实也很少组局。
社交需要太多精力,他不是没有能量,只是他的能量有很多地方要用。
“你倒是挺会帮我安排活儿的。”他嗤了一道,最后微微弯腰蹲下来。
越清舒讷讷地看他。
“干嘛?”
“背你回去。”
“我二十几岁了,我自己会走!”
“我放手你自己走两步试试?”岑景说完,还真就放手了。
其实越清舒也没那么醉,不至于完全走不动路,就是喝了酒会放大人的疲惫感,她自己转悠了两圈就嫌累。
“我这腿白长了。”越清舒说,“那还是你背我走吧。”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背她的,但越清舒跑回来要他背的时候,岑景又睨了她一眼。
“娇气得很。”他说。
“好!”越清舒假装赌气,“我娇气,我娇气死了,那你不要理我啦!”
“少闹脾气,快点儿过来。”他弯下腰。
旁边的各位吹着风看戏。
徐澈时挑了挑眉:“怎么样,今天这顿饭吃的?”
“再也不想说他俩是塑料情侣了,这顿饭吃得有点撑。”
前面岑景跟越清舒还在拌嘴,他们俩之间的确跟别的情侣不一样,没有甜言蜜语。
连互相关心都要“吵架”。
但越清舒一边指责他:“你不想背就不要背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邀请的,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娇气?你这是什么杀猪盘陷阱?!”
一边又蹦了几步,直接扑到了岑景的背上。
而那位刻薄又傲慢的猎人,勾住了她的腿窝,众目睽睽下把她背起来。
“你就这点娇气,都是我惯来的。”
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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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后的第一个冬天。
某日。
越清舒跟岑景通电话, 他说沪城近日冷得很,需要她回去一起取暖。
她在电话这头,一边忙着翻文件, 一边回应他。
“沪城冷跟你家冷有什么关系?你家不是智能恒温系统?”
岑景笑, “只是叫你早点回来而已。”
越清舒的手顿了顿, 想来也是, 她的确很久没有回沪城了, 最近太忙。
她嗯了一声:“等我回来, 我们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好像。
是时候了。
其实他们俩无数次设想过, 也讨论过, 这份关系应该什么时候公布。
莘兰不催促她恋爱的事情, 但偶尔也会问, 问她在珠洲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喜欢的人。
越清舒总是说没有。
妈妈自然也会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每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 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岑景的模样, 下意识想要说的时候又紧张地止住话。
但爱是藏不住的东西。
相爱的时候, 总是会有很多想要分享的幸福。
所以越清舒觉得的确是时候了。
她忽然这么说, 岑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又问她:“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啊。”越清舒说,“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瞒着他们。”
周遭其他人再怎么知道, 事情毕竟还是没有传到长辈那边, 总给人一种没名没分的感觉。
岑景这天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话, 他只是跟往常一样, 帮她解决了一些工作上的难题,关心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