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圈开始。
于姨:“四条。”
江茗雪:“碰。”
沈姨:“一饼。”
江茗雪:“碰。”
陶若梨:“九万。”
江茗雪:“杠。”
话落,四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陶若梨坐在她旁边,眼睁睁看着三轮过去,她手里只剩两张牌,不敢置信问:
“新手光环是有延迟吗?”
江茗雪抿唇一笑,谦虚道:“都是我们军师指导的好。”
朱雯珊连忙撇清关系:“你这把我还一句话没说呢。”
“小江这是运气回来了。”东北的沈姨提醒,“该谁摸牌了?”
江茗雪:“哦,该我了。”
几个人都低头算着自己的牌,正琢磨着江茗雪在单吊什么牌,一定不能当点炮的那个人时。
下一秒,江茗雪把牌摊开,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自摸了。”
“……”
所有人鸦雀无声。
不怕牌友会玩,就怕牌友不会玩还能赢。
没有实力,全是运气。
几个人都彻底服气了。
第二圈还没打完,沈姨就打得汗流浃背,拿着一把老式葵扇呼哧呼哧猛扇: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闷啊?是不是要下雨了?”
于姨笑话她:“你那是输狠了被吓的。”
“好像真不是,我也觉得有点闷。”朱雯珊没打牌,最有话语权,“今年的湿气有点重,尤其是南方,我们家那边的田都给淹了。”
“啊?这么严重吗?”
陶若梨家是北方的,不清楚情况。
朱雯珊点头:“我妈昨天打电话刚跟我说的,现在还在下着呢。”
江茗雪提醒:“那阿姨要注意防护,尽量少出门。”
“嗯嗯,我家是楼房好很多。”
闲聊没几句,又轮到江茗雪摸牌了,三人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屏住呼吸看她。
“啊?”陶若梨吓死了,“不会又自摸了吧?”
“不好说,等会儿换换位置,我这儿风水不好。”
江茗雪拿着牌不说话。
在所有人的恐惧目光下,好几秒才破功笑出来:
“逗你们的,什么都没有。”
陶若梨:“哎哟,吓死我了。”
几个人瞬间如释重负坐回去。
朱雯珊能看见江茗雪的牌,终于能放声笑:“快憋死我了。”
于姨:“小江可学坏了啊。”
沈姨笑:“学坏好啊,学坏才玩得开。”
“胡说,小江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才不坏呢。”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朱雯珊的两岁女儿手里提着玩具小桶,义正言辞反驳她们。
连好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就知道维护漂亮姐姐了。
几个人愣了一下,同时笑起来。
家属院楼下的遮阳棚下,笑声频传。
几位家属邻居不负容承洲所托,顺利带着江茗雪融入圈子。
一下午过去,江茗雪咸鱼逆袭,从赔三家变成了赢三家,直接赚了昨天的两倍,抽屉都塞不下了。
但她没有收大家的钱,只道:“先存着,下次我输的时候就不用给你们了。”
于姨和沈姨相视一笑。
这孩子上道。
不给老公输钱,还记着她们的好。
两口子都通达人情世故。
朱雯珊看了眼时间:“诶,五点了,我得去接我家那位了。”
江茗雪转头看她:“去哪接啊?”
“就在他们部队门口呀。”
江茗雪有些诧异:“这么近也要接吗?”
“谁说不是呢?一个大男人下训,还非得让我带着闺女去接他,不接就回来跟我闹脾气。”朱雯珊也无奈,“你们家的都不跟你们闹脾气吗?”
陶若梨说:“闹啊,怎么不闹,天天回来说别人媳妇儿都去接他们下班了,就我不去。”
江茗雪在一旁听着,默默拿着杯子喝水,不说话。
容承洲只会在床上跟她闹脾气。
朱雯珊起身拉起女儿的手,问陶若梨:“那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过去?”
陶若梨:“不去,我才不惯他。”
两位大姨上楼给儿子做饭了,朱雯珊又转向江茗雪:“小江呢?你去不去?”
江茗雪捧着杯子想了想,虽然觉得这么几分钟路实在没必要,但还是放下杯子说:“去吧。”
她也惯一惯容承洲。
基地和家属院是分离开的,路上差不多七八分钟的路。
两个人拉着朱雯珊女儿小布丁的手,一块向基地走去。
到了基地门口,江茗雪看着眼前站得满满当当的军嫂,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会来接兵哥下班。
容承洲从没有跟她提起过,她理所当然以为不用。
“我去前面瞅瞅散队没,小江,你帮我看一下小布丁。”朱雯珊说。
江茗雪点头:“好。”
她其实不知道容承洲几点下班,在海宁时,他似乎经常需要加班。
小布丁正蹲在地上晃玩具小桶里的沙子,晃着晃着突然一用力把桶套到了自己头上。
“呜呜呜,小江姐姐……”小布丁哭着。
江茗雪低头看见,吓一跳。
忙蹲下来,帮她把桶取下来。怕桶边会磨着她的耳朵,动作放得很轻缓,边柔声哄着:
“小布丁不哭,很快就没事了。”
“呜……”
听到江茗雪的安抚声,小布丁的哭声减轻许多,小脑袋装在漆黑逼仄的玩具桶里,紧紧抓住她腿间的衣服不放。
江茗雪慢慢取下小桶,知道小布丁害怕,把哭唧唧的小布丁小心拢进怀里,轻轻拍着,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软:
“小布丁乖,已经没事啦。”
夕阳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的很长,她半蹲在石砖地上,下巴轻轻抵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嘴角含着极浅却格外温柔的微笑。
容承洲和邢开宇以及其他几位军官从基地一齐出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身上穿着训练服,下颌线微微绷紧,眼底还带着刚训完兵未能完全褪去的凌厉。
仿佛天生带着吸引力,门口明明站满了人,她甚至还蹲在地上,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但他就是能一眼看到她。
江茗雪似乎受到了某种感知,余光向他这边不经意一瞥,与他的视线直直相撞。
随后莞尔浅笑,站直身子,牵着小布丁朝他这边招手。
容承洲注视着她们,冷峻深邃的眼中泛起一层几不可见的涟漪,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涌出一股暖意。
忽然明白,为什么他手下的很多兵,会矫情地让老婆孩子来接他们下班。
这在他看来,是极失阳刚的行为,不符合军人顶天立地的形象。
身后的邢开宇发现他半天没动弹,转头问:“容哥,怎么了?”
容承洲短暂地收回视线,偏头对身后几位战友说,尾音微微上扬:
“我老婆来接我了,先走一步。”
第6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