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闭了闭眼睛,又对丰涵道了一次歉,“嘴比脑子快,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娘子这么说,我听着还是会难过。”丰涵说得诚恳。
慕惜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这次对不起。”
丰涵弯了弯唇,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慕惜说:“唐琦成婚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不过现在孩子还没有跟着过来,夫郎倒是一直在她身边。”
其实唐琦身边还有两个侧夫,一个小侍,都是她以前在京中当大官时收的,但慕惜因为之前的小风波已经酒醒,知道不能让丰涵知道这个,不然他不自己身边在的时候又要多想了。
“既然唐娘子的夫郎在,为什么由弟弟出面来邀请娘子,是不是对娘子有意?”
“没有吧。”慕惜回想了一下,道:“不过今晚唐琦还问起你了,她好像在这之前确实误会了,以为我没成亲,知道我还有个儿子以后,大吃一惊,但是没有跟我说起过别的事。”
丰涵抿了下唇,问道:“那那位唐公子可有定亲?”
“没有吧……”慕惜不确定,“应该没有吧,我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也没有主动问过。”
“那就是了。”丰涵噘了下嘴,有些不高兴,“他们为什么会以为娘子还没有成亲、没有孩子呢?会不会是娘子根本没有提起过我们父子俩?这样其他人不知道也不算意外啊。”
慕惜失语一阵,道:“我忘了他们有没有问过,应该没有,不然我肯定就说了,他们不问,我也就不说了,别人没有问,却自己主动说我有一个夫郎和儿子,这不是很自我吗?”
丰涵知道,这就是慕惜,但他很希望慕惜能在见到每一个人的时候,都主动说自己后院有人,不劳挂心。
如果可以,丰涵真想写个板子挂在慕惜身上,任她走到哪儿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认清楚这是除了他谁也不能觊觎,除了他谁也得不到的女人。
“娘子,若是你一直这样想,总会给人无端的遐想,这样不仅自我,还会伤人。”
慕惜恍然大悟,跟丰涵说了这么多之后,她似乎想明白为什么唐瑢今天晚上看起来那么奇怪了。
“……不会吧,唐瑢今年才十六,我都二十三了,足足比他大七岁呢,他姐姐怎么会那么想不开。”
在现代,差七岁的姐弟恋不算什么,但他们这儿的社会环境不同。
慕惜的儿子都快五岁了,唐瑢比她小七岁,十六,换算下来,唐瑢比她儿子慕念韩只大十一岁。
“在他们看来,娘子一个人生活,又洁身自好,唐娘子被贬官,将弟弟交给娘子照顾是高攀,难不成还瞧不上娘子吗?他们怎么有底气瞧不上别人。娘子身边可是个好去处,多少人盯着呢。”丰涵分析得……听上去头头是道。
慕惜默了默,开口道:“那他们难道都不打听的吗?就算我自己没有说,其他人都知道你的存在啊,但凡他们问一句呢。”
丰涵没说话,他觉得因为慕惜身边自己这个夫郎总是不在,其实在其他人眼里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就跟没有夫郎没什么两样。
那么如果慕惜身边没有人,是正夫还是侧室有很大区别吗?
都是慕惜的枕边人。
如果唐瑢陪在慕惜身边的时间比丰涵这个正夫多得多得多,那么丰涵这个正夫的位置,不过就是一个空名头。
五年前,丰涵在除夕夜跟慕惜说了那一番心里话,把慕惜感动得一塌糊涂。
生下
儿子约莫半年之后,丰涵再度提起自己对将来的打算,慕惜还一直犹豫,出于责任心,她觉得离开一个给自己生了孩子的男人真的很不女人。
但丰涵态度坚决,他说如果因为孩子绑住了她,他们两个谁也不好过。
再者他说自己曾听人说起过,妻夫俩日日夜夜相守相对很容易有矛盾,其实隔一段时间见面,感情才会变得如胶似漆。
慕惜越来越心动。
季涟不再跑来让她入局,二皇女也像是完全忘了她这个人。
慕惜觉得或许是季涟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只不过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对方出了力没来自己跟前邀功。
无论如何,自己似乎摆脱了原主本来的命运。
其实慕惜不知道的是,风平浪静的背后,全是丰涵在步步为营。
慕惜还活着的消息有些飞鸣谷的旧人也听说了,去问季涟,季涟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几个便自己去查,被丰涵给中设法阻拦,最后只得放弃。
背后发生的这些事,慕惜一件都不知道,丰涵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丰涵再度劝说,慕惜被说动了。
同意试试看。
丰涵听她同意,明明是自己期望做成的事,真做成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才不希望慕惜离开,如果可以,什么分别一段时间的妻夫见了面会变得如胶似漆,都是谬论。
丰涵更想日日夜夜和慕惜腻歪在一起,别的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搭理。
可是不行。
丰涵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会难过,但慕惜一直被困在自己身边,何尝不难过。
慕惜已经先他一步为他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允许他生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这样做,只是想让她稍微快乐一些。
丰涵告诉自己,也告诉慕惜,他们不会像其他妻夫那样时时刻刻待在一处,是因为他们跟其他妻夫不一样,但他们仍然是妻夫,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红着眼睛说慕惜不可以爱上别的男子,要不然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当时慕惜笑着问他,“为什么不恨我?”
“我倒是想。”丰涵嘟囔了一声,慕惜收了笑,看着他,亲了他一下,认真地说:“好,我答应你。”
承诺并不靠谱,丰涵何尝不知,他只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跟慕惜说,就算他们聚少离多,哪怕他们没有举行成亲的仪式,但也要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妻夫,这一点绝对不能变。
慕惜同意了。
霖城是丰涵帮慕惜提前挑好的地方,那里有点儿像是栾县,但整体生活质量比栾县高多了,虽然比不上虞城。
他们带着孩子一起买了个院子,慕惜住下,成功入职当地的学堂成了老师,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心突然就定了。
慕惜对丰涵的大度改变是有感激的,她也曾经对丰涵表现过,但是丰涵当时陷入在他们即将分离的悲凄中无法自拔,没有认真体会。
这五年,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算稳定。
丰涵持续不断的不满足感反而让他们两个每次见面都像是天雷勾地火。
慕惜笑着说:“小别胜新婚……”
丰涵恶狠狠地盯着她,去咬她的舌头。
事实上,丰涵的顾虑是对的。
唐瑢和姐姐唐琦还有姐夫聊过之后,三人一致认为这个韩吟风不足为惧。
“慕娘子心软耳根子也软,阿弟说了,她那个夫郎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同凡响,那么慕娘子那么老实的人肯定是驾驭不了的,难怪明明是男子却不跟妻主待在一处,保不齐有别的什么问题,只是慕娘子碍于面子不好说。”
唐瑢听得心动,但还是犹豫不决。
“可是……阿姐,我不想当侧室。”
这世上男子,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当正夫。
唐瑢自然也不例外。
唐琦也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去老师家里当侧室,她一个县尉,刚来就任,传出去也不好听。
唐瑢的姐夫宁氏说:“依我看阿弟还是有机会的,从慕娘子的夫郎入手,就以他总是回家不陪在妻主身边为由发难,教训他一通,想来讨个平夫的位置不难,他自己不抓住机会,就别怪别人捷足先登了。等阿弟得到了慕娘子的偏爱,他这个正夫又是平夫,还不如侧室呢。”
这一番话说得唐瑢内心蠢蠢欲动,但唐琦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没见过慕惜的夫郎,却也知道夫郎总是不跟妻主待在一起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唐琦不知道让唐瑢存在这个念想是对是错,毕竟以她对慕惜的了解来看,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慕惜怎么会容忍这样的男子跟自己过着这样古怪的妻夫生活。
这其中必有隐情。
但唐瑢跟宁氏嘀咕了一通后,已经听不进去自己姐姐的话了。
不过还没等唐瑢和宁氏对慕惜的夫郎发动荡夫羞辱,只是出现在他们家门口,就被慕惜本人抓了现行。
宁氏讪笑着说请他们妻夫俩一起去家里吃饭,慕惜微微皱眉,说自己夫郎怕猫,还说唐瑢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啊,是。”宁氏反应很快,他说:“只是想着若是慕娘子和郎君去家中做客,把那些小东西关起来就好了。”
“不用。”慕惜看向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唐瑢,轻声道:“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