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江纺身边出现男人,但流言蜚语从未停止。
言盛并不相信这些传言,但是当江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他的微信之后,他平淡的生活轨迹彻底被打破。
他突然发现江纺与大家想象中不太一样,并不高冷,反而有一种可爱的反差萌。
虽然她追人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在一众追求者中显得有些拙劣,但言盛仍然不由自主地渐渐沦陷。
直到那一天,一名妆容艳丽的女生挡在他下班的路口。
“言盛是吧?我听过你,加个微信吧。”
盛气凌人,毫无礼貌可言。
言盛礼貌地拒绝了,原以为女生会知难而退,谁知她下一句话尖酸又刻薄。
“装什么呢?不就是被江纺追了两天,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不会真以为她喜欢你吧?白日做梦,我估计啊,就是看你长得还可以,玩玩呢。”
言盛涨红了脸,并不是因为难堪,而是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与江纺的差距,一事无成的他,就算与江纺在一起了,也只会变成一个拖累,害她一起被人诟病。
那一天,江纺约他坐摩天轮,在最高点的时候,她向他告白了。
垂在椅侧的指节攥到发疼,喉间忍到溢出鲜血,言盛才逼自己说出那句不好意思。
原以为江纺自尊心受挫,以后便不会来找他了。
结果没想到她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卷土重来,攻势猛烈。
差一点,就差一点,言盛就要答应她了。
直到咖啡店来了闹事者,江纺替他出头闹上警局,言盛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能,多可笑。
所有人都夸他,温柔乖巧成绩好,可是有什么用?
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那一百块钱,是言盛全身上下所有的积蓄。
后来言盛退学了,进了一家汽车修理厂打杂。
那时候真的很苦,很累,泪水混合着烟尘滴入眸子,刺疼难忍。
可是一想到江纺,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娇养冷玫瑰,总要有肥沃的养料作陪。
他甘愿渺小,甘愿做那肮脏的养料,只愿玫瑰能尽情盛放。
后来,修车厂生意日益下降,老板好赌,在外面欠下一屁股债,跳楼自杀了。
言盛凑齐了很多钱,从抵押债主的手中买下修车厂,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旅。
修车厂的生意渐渐好转,甚至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京都一家有名的汽车4s店想与他们合作,形成汽车保修的产业链。
但是当4s店老板看到言盛才高中毕业的学历之后,宁愿毁约也要将他们pass。
“言总,我知道做生意与学历没有关系,但是我是不会与一个大学文凭都没有的毛孩子合作的。”
这是老板的原话。
没出这档子事情之前,他夸他年轻有为,出事后,他说他毛孩子。
原来,文凭如此重要.....
言盛没有被挫折打败,一边修车一边自学,偌大的修车厂,只有他与一名大叔。
说好听点是老板,说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打工仔。
大叔很照顾他,几乎不给他干重活。
“握笔的手,怎么能摸螺丝呢?”
言盛不止一次感谢上天,赐给他努力的动力,也赠予他坚强的后盾。
随着修车厂日益壮大,言盛也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晚上,大叔连灌两瓶白酒,喜极而泣。
他一生未娶妻生子,早已把言盛当成自己的孩子。
毕业后,言盛‘小有作为’,他终于有勇气去找江纺了。
江织与黎川扯证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京都,他知道江织,江纺的妹妹。
知道他们在‘出格’举办单身party之后,言盛将同事聚会也定在了那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卡座上的江纺,头发剪短了,只是五官依旧精致漂亮。
“请问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喜欢的人此刻就坐在隔壁,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哦,他忘了,原来是自己制造的‘偶遇’。
言盛笑了笑,下意识望向江纺的方向。
她没有看这边,耳朵却十分八卦地竖起。
和几年前一样可爱。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她,江纺。”
言盛能明显感觉的到,当说出这话之后,一道诧异火热的视线直射而来。
江纺的眼眶瞬间红了。
言盛嘴角轻勾,缱绻地唤她名字
“江纺。”
.............................
【姐姐与言盛的剧情告一段落啦,还有几章属于织织与川哥!不对,还有灯禅。】
第199章 最后的任务16
言盛送江织回的黎家不是真正的黎家,而是江织第一次扑倒黎川的那栋别墅。
夜间,别墅皆暗,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嗯?黎川还没有回来吗?
江织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打开手机给黎川拨了一通电话。
漫长的忙音过去后,电话内传来一道低磁冷冽的声音,与一丝电流声交杂在一起,在耳畔划过。
“嗯?怎么了?”
江织又抬眸,看了一眼昏暗的别墅,低声问道
“你没在家吗。”
“嗯。”
“你在哪,记得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的黎川轻笑两声,揶揄道“你这算是在查岗吗。”
江织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管黎川看不看得到,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得意。
“结婚证都领了,你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不准在外面乱玩。”
“好,我半小时后就回。”
语气纵容又宠溺,江织满意地挂了电话。
从包里找到钥匙,开门进入。
客厅内昏暗一片,江织打开灯走进厨房。
被季凉舟和江纺那两个东西灌了那么多酒,此刻脑子里依旧弥漫着一层晕乎乎的醉意。
冰箱里有醒酒汤的材料,江织一一拿出放在厨架上,又拿出手机找到最爱的电视剧,开始煮醒酒汤。
猜到黎川可能在应酬,江织给他留了一份。
做好一切后,已经接近十二点。
江织给黎川发了一条信息,没等收到回复就沉沉睡去。
古寺
巨大的榕树下摆放着两张椅子,灯禅身着僧服,全神贯注地熬茶。
茶叶不是普通的茶叶,而是从寺中最年长的一棵老树上采下,晒制半个月,与清泉水一同熬煮,便能散发出一股清淡雪香的味道。
老树没有名字,据说是千年前一受了天谴的道士亲手种下,不死不灭。
黎川坐在灯禅对面,修长骨节抵在太阳穴处,微阖眼皮,树叶中透出的月光洒在长睫上,在眼底洒下一片阴影。
五官凌厉分明,只是不似千年前那般凶煞残暴。
灯禅不自觉又红了眼眶,收回注意力熬煮眼前的老树茶。
轻烟徐徐飘散,随着清透晚风,从石子路上流走了。
“施主,茶煮好了,尝一下吧。”
黎川睁开眼睛,撞入灯禅璀璨的瞳孔,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转瞬即逝。
“举手之劳,不必谢我。”
“我叫幽尘,世人口中的妖道。”
“跟着我,你不要怕遭世人唾弃?”
记忆中,是比眼前更青涩的面容。
“我不怕!他们说你是妖道,但是我不相信,你救了我,你是好人!”
“好人?以前是吧,现在我只想为她赎罪。”
“你既想跟着我,你就叫灯禅吧。”
“好,师父。”
灯禅发现,幽尘并不像世人所说的那样残暴嗜血,杀人如麻。
相反,他慈悲为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曾经有一天,他壮着胆子问他
“师父,您一直说你想为她赎罪,那个她是谁,您的爱人吗?”
“不是,她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是我的妻子。”
灯禅发现,一向冷淡寡言的师父红了眼眶。
小狐狸与道士,听起来便是不被世人接受的结合。
但幽尘如此随性恣意,根本不畏惧苍生的看法。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小狐妖死了。
多少个夜晚,他看见师父坐在树下,握着小狐狸吊坠失神。
灯禅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师父,是在喧嚣吵闹的长街上。
师父头发凌乱,脸侧沾血,而血腥遍地,脏乱不堪的地上,零零散散洒落着一些肉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灯禅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捂着胸口呕吐。
身侧的百姓战战兢兢,却旁若无人地指着师父,口中吐出脏俗不堪的字眼。
“我就说这个妖道怎么可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大家看,狐狸尾巴一下子就露出来了。”
“小乞丐不就是抢了他一个锦囊吗?何必要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