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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是她,幸村妈妈抹了抹眼角,挤出一个笑:“夏树来了啊,精市在里面等你呢,快去吧。”
  坐在电脑前的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条白色的医用口罩。
  夏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透过镜片,看到他眼底习以为常的惋惜,偏还要语气温和的劝慰:“只是个小病,放心吧。”
  到了病房门口,看到幸村正靠在病床上看学生会的报告。
  真田拧着眉毛:“你现在需要休息!”
  闻言,幸村笑了笑:“别这么凶啊,弦一郎,马上就是全国大赛,百强高中的评比也即将开始,现在偷懒,过几天回去可是要天天加班的。”
  听见“过几天”几个字,真田不知该说什么,压低帽檐,硬邦邦留下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
  没有他挡着,幸村终于看到了夏树。
  穿着校服,抿着嘴唇,眼尾微微泛着红,像只委屈的不得了的小猫。
  于是他抱歉的笑了笑:“说好要去接你回家,结果食言了。”
  然后就被小猫抱了个满怀,下巴抵着他的肩窝,手揽着他的后背,抱了很久很久都不肯松手。
  “疼不疼呀?有没有受伤?”过了许久,夏树才问出这样一句。
  幸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是最近大概没有休息好,有些心悸。”
  全然不知,就在不久前,自己被医生判了怎样的死刑。
  医院里很安静,病房里只有幸村一个人。
  旁边有陪护的椅子,但夏树就这样靠在幸村的肩头,给他讲比赛,将自己是怎么拐走须王环,又讲到男公关部的众人有多好玩。
  “尤其是还有一对双胞胎哦~超有心电感应,甚至说话做事都像是复制粘贴一样,感觉参加你画我猜,绝对能一路晋级第一名。”
  幸村配合的惊呼:“这么厉害。”
  夏树眨了眨眼睛:“那当然~”
  说完顿了顿,又用尾指勾住幸村的尾指晃了晃,“精市精市,你还记得高一那年,我们去看花车游行吗?你那天,是不是有礼物想送给我?”
  幸村没有想到,夏树会突然提到这样久远的事情。
  但他并不打算隐瞒。
  “嗯,那天原本想在修好花环的时候送给你,然后表白,结果被突然出现的星探打断了。”
  “是什么手链呀?”夏树问。
  幸村握住夏树的手,十指相扣,轻笑一声,“你已经收到了。”
  见夏树一脸茫然,又不由在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在那年的盂兰盆节。”
  夏树一愣。
  她对那年的盂兰盆节印象十分深刻。
  倒不是因为幸村被和太鼓的游行队伍选去中央高台上吟诵绯句,而是被选中的人,有一次在许愿处抽签换礼物的机会。
  幸村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夏树,而夏树抽出了一条项链。
  和那年春日祭,她和幸村一起去稻荷神社参拜时,她非常喜欢的神社巫女的那条贝壳鱼骨项链一模一样的项链。
  回想到这里,夏树的心脏一片滚烫:“所以那个礼物,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她当时还超快乐,以为自己是被稻荷神大人眷顾的小女孩来着。
  原来不是稻荷神,而是幸村。
  “幸村精市是笨蛋!”
  幸村失笑:“怎么又变成笨蛋了。”
  就被夏树拽了拽衣领,“药还苦吗?我刚才吃了糖,柠檬味的。”
  所以,你要不要亲亲我?
  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贴着唇瓣,温存而缱绻。
  夏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环住了幸村的脖子,只知道分开的时候,心脏和指尖都软的过了分。
  她眼尾泛着红,眼底还带着一抹水汽,懵懵的样子太过可爱。
  于是幸村低头又亲了两下,抵着她的额头,“嗯,不苦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难免聊到这件事
  “听美佳子说,精市可能要动手术,怎么样,不是很严重吧?”星那奏子一脸担忧。
  月咏或斗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这件事精市知不知道?”
  “对啊,他那么要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听着自家爸爸妈妈聊个没玩,夏树也只是默默地吃完面前的食物,然后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或斗,我们是不是不该在夏树面前提这件事?”
  “这孩子和精市一向要好,心里难受着呢。”
  ……
  夏树回到房间,将父母的讨论声连同客厅的光一同阻隔在房门外,才终于像卸掉力气一样,缓缓坐了下来。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对面的窗户紧闭,没有开灯,就连一盏台灯也没有。
  看上去黑漆漆的一片,像是一个黑洞。
  【格林-巴利综合征】
  这是一种脊神经和周围神经的脱髓鞘疾病,可能导致肌肉无力甚至瘫痪1。
  眼前再次浮现出搜索引擎对于这种病症的描述。
  即使不去搜索,她也清楚知晓,这种神经性疾病,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怎样的致命打击。
  夏树将指尖攥的发白,抱着膝盖,就这么坐在门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手机震了两下。
  是幸村。
  【精市:比赛结果怎么样?】
  【夏树:哼哼~我们超厉害的~得了第二名哦第二名~第一名可是那所赫赫有名的圣诺贝利亚女校呢~猫猫叉腰.jpg】
  【精市:真厉害!】
  【夏树:精市你在那里住的还习惯吗?饭菜好不好吃?医生和护士凶不凶呀?】
  【精市:住的还算习惯,饭菜很有营养,大家也很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十万个为什么小朋友?】
  【夏树:当然有~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夏树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
  “雾森桑,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缘结神大人吗?”
  第二天的课间,夏树来到b班,找了雾森月。
  雾森月对于夏树这个时候找自己表示很诧异,更为诧异的是,她居然提到了缘结神。
  “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雾森月回想道,“据说上一次神明显灵,还是在我爷爷那一代。”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夏树的手腕上。
  “之前一直没有问,难道这串手串,是缘结神大人的吗?”
  夏树轻轻点头。
  “难怪。”
  雾森月不明白夏树为什么会这么幸运,被缘结神大人选中,不过,“神社被迹部财阀收购了,据说下周就要搬到迹部家祖宅,这两天去,应该还在。”
  也不知道迹部家和缘结神社有什么瓜葛。
  好好一个财阀,偏对一所已经破败的神社感兴趣。
  难不成之前也发生过类似扭蛋的事件?
  夏树边想边向下节课的教室走,中途路过网球部的活动室,远远听到里面正在吵些什么。
  “现在去找银华也没有用,更何况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们动了手。”
  “那幸村的事就这么算了?!”
  “仁王,我要再说多少次,幸村的病和银华无关,也和你无关,你非要闹到暴力禁赛吗?”
  “好了好了,仁王、柳生,你们别再吵了。”
  夏树敲了两下门,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推门而入,走到真田面前。
  “弦一郎,你就放任他们这样吗?”
  真田面色一僵:“这件事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仁王的错。”夏树还是第一次这样强硬的打断真田的话。
  她看向低着头、咬紧牙关的仁王,和一旁摘下眼镜揉捏鼻梁的柳生。
  “柳生说得对,全国大赛在即,三连霸才是精市一直以来的愿望。”
  夏树走出去没
  多久,仁王就追了出来。
  他平日里总喜欢弯着腰、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夏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缄默。
  “你打我一顿。”
  怎么打、打多久,都无所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
  要是当初他不奢求那些虚假的友谊,要是再次遇到那人时能置之不理,要是被那群混混围住的时候能想到更好的方法,而不是被幸村护在身后斡旋……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幸村。”
  于是夏树如他所愿,握紧拳头,向他挥去。
  仁王下意识闭眼,决定不管这一拳有多疼都不会吭一声。
  谁知道只是脑袋上□□脆利落的敲了一下。
  他错愕睁眼,看见夏树逆着光,拍了拍手,翠绿色的眼睛坚定而沉静。
  “精市最珍爱的,就是网球部,如果时光重来,让他再选一遍,他也依旧会挡在你面前。”
  夏树觉得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她自诩喜欢了幸村13年,知晓他的所有资料、大小喜好,甚至参与了他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所有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