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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过了两天,会再度遇到柳生父子。
高三的上学期,周围的大学会安排参观日,方便高考生们填报志愿、选择心仪的院校。
夏树读的是理科班,但对文科类的专业更感兴趣,于是先去了趟东大,然后去了趟庆应。
庆应大学的日吉校区,位于神奈川的横滨市。
用星那奏子的话来讲,就是“离家又近,还有认识的熟人可以照应,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夏树在校门口进行来访登记,刚进校园,就看到身穿沙色风衣的金发青年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
“小夏树,好久不见。”
夏树弯了弯眼睛:“好久不见呀,唯世哥~”
在搬去神奈川之前,月咏一家一直住在东京的老宅里,隔壁就是辺里唯世的家,两家从爷爷那一辈就有往来,算得上是世交。
而面前这位金色短发、身形高挑、清俊中有带着几分忧郁的俊美青年,就是几斗的青梅竹马。
——也是曾经的情敌来着。
对此,夏树一度不明白自家嫂子,日奈森亚梦为什么会看上自家哥哥。
“几斗就是不归家的野猫诶,哪像唯世哥哥,从小就是一副正统王子殿下的模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日奈森亚梦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偷偷告诉夏树:“其实我小学的时候也喜欢唯世君的哦。”
看到酷姐姐提及初恋也一副害羞的样子,夏树当时还惊叹。
果然王子殿下对于小女孩来说,就是暗恋模板来着。
辺里唯世带着夏树去参观了教学楼、图书馆,见夏树对经济学和法学感兴趣,还带她去蹭了两节公开课。
“说起来,那位骑士小朋友呢?”走出公开课的教室,辺里唯世问。
夏树在经济学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说道:“精市他们网球部早上有训练,下午才能来。”
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我一直好奇,为什么要叫精市‘骑士小朋友’呀?”
她觉得,自家幼驯染应该属于王子才对。
回想起那段往事,辺里唯世笑了笑:“小时候的童话书里,王子一般都是金发吧?但有一次,我去神奈川给几斗送笔记,遇到了他。”
小小的一只,眉眼精致的不像话,又软又糯,像是个糯米团子。
偏偏一脸认真的说道:“没有人说金发的才是王子,不过,如果夏树需要,我也可以当骑士。”
夏树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
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某人不客气的拍了拍脑袋。
“你怎么在这儿?那小子呢?”几斗挑起半边眉毛。
夏树不明白,他们怎么看到自己,首先就去问幸村在哪里。
说的像两个人连体婴儿似的
。
得知自家幼驯染小时候趣事的快乐瞬间破灭,夏树拨开他的手,试图反击,但奈何身高差距在这里,努力到最后,也只是喊了句“亚梦姐”,趁笨蛋哥哥扭头,踩了下他的脚。
捂着脑袋迅速后退,手腕上的手串便露了出来。
几斗欺负她的时候,还抽空瞅了一眼,“呦,还是变色的?上次见还没这样呢吧。”
夏树一惊,以为他看出了什么。
还好最终几斗只是淡淡说了句:“不惹事就好。”
最后还是在辺里唯世的劝说下暂时休战。
夏树见几斗和朋友们身后零零散散一堆乐器,不由好奇:“你搬工作室了?”
几斗:“拉了个赞助。”
夏树:“谁呀?这么没眼光。”
就被笨蛋哥哥屈指敲在脑袋:“迹部家。”
又是迹部?
小少爷家一向是金融、实业遍地开花,但也没听说过要进军音乐界。
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跟两个人告别,夏树在校园里找了棵樱花树,给自家男朋友打视频电话。
“精市精市,你在干什么呀?”
幸村似乎在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画面一直在晃,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刚才在开会,大学好玩吗?】
“超好玩~”
夏树给他讲了自己怎么去的东大,又是怎么去的庆应,然后提到了辺里唯世,“所以所以,那句话是因为吃醋了吗?”
有几斗作对比,小时候夏树也很喜欢黏着辺里唯世。
她本以为自家男朋友一定会傲娇说“没有”,没想到,他却只是笑了笑,说道:【嗯。】
即使是幸村,在小时候遇到那样帅气又温柔的大一号小王子,也是会别扭的。
细细密密的小气泡涌上来,夏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想弯着眼睛笑。
“那你岂不是很早很早就喜欢上我了~”
幸村也笑:【嗯,很早很早。】
他的背后传来一声轻咳,转过身的一刹那,夏树看到一个茶棕色头发、戴眼镜的清冷男生,旁边一晃而过的,看上去有点像不二。
于是懂事地说道:“你去忙吧,我过会儿就回去啦~”
挂断电话,听到不远处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想选商学院,还是管理?”是柳生爸爸。
柳生回答:“暂时还没想好,父亲。”
“志愿是人生大事,你连这种事都无法确定吗……”
“您好,请问是柳生的父亲吗?我是柳生的同学,月咏夏树。”
夏树扬起笑,对着剑拔弩张的柳生父子说道。
第59章 相遇
从正面看,柳生爸爸跟柳生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一样戴着眼镜,一样的绅士斯文,只是多了几分岁月雕琢的沉稳与威压。
夏树本以为柳生爸爸会得体的和自己寒暄几句。
没想到在听完夏树的自我介绍后,他却面色一顿,指尖推了推镜框:“你是或斗的女儿?”
夏树没想到他居然是自家爸爸的熟人,于是弯了弯眼睛:“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柳生宏泽的脸上一瞬间划过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就像一个与好友许久不见的长辈,询问着月咏或斗最近在做些什么,身体如何。
在得到夏树“一切都好”的回复后,便问道,她参加了什么社团。
“戏剧部。”夏树露出标准的长辈作答微笑。
“不是乐器部?”柳生宏泽反问。
一旁的柳生接过话来:“夏树是年级第一,平时也会去学生会帮忙,因为学业繁重,加入了戏剧部,前些日子的戏剧比赛拿了全国第二。”
夏树还是第一次见柳生这么急切的说出一长串话。
她看了柳生一眼,但对方的眼镜反光,和他父亲的一样,让人摸不清是什么表情。
于是弯了弯眼睛,补充:“我喜欢写作,父亲也很支持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父母总是会为子女计深远,但在大多数的东亚亲子关系里,他们往往偏向于给,而不去问,对方是否想要。
毕竟,这是孩子自己的人生。
这些话夏树不好明说,本以为柳生爸爸会摇着头,说她年轻幼稚,再传输一波正确价值。
谁知道他听了,只回复了一句“这样也好”,说是医院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似乎比起柳生的专业,此刻有什么更加久远的记忆翻涌上来,占据了他的思绪。
等到父亲远去,柳生才松了口气:“抱歉,还有谢谢。”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尴尬。
夏树摆了摆手:“与其谢我,不如你把精市在学生会的行踪告诉我吧。”
侦探小说里大多有这样的桥段。
由于爱人过于受欢迎,而惴惴不安,以至于想要掌控对方的所有信息。
柳生觉得夏树不必如此。
“你在想什么呀?”夏树忍俊不禁,“我只是担心他还没恢复,就开始压榨自己的身体了。”
即使是微创手术,一般人也要卧床半个月静养。
哪怕幸村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恢复的快,但夏树依旧记得,手术结束后,医生叮嘱他要下床走两圈,防止伤口粘连时,他脸色苍白,扶着床板的手都捏出青筋的样子。
她放心不下。
柳生很容易就答应了。
速度之快,让夏树不由疑惑:“你就不怕我把你家部长卖去赚钱吗?”
说什么信什么,也太好说话了吧?
柳生只是扶了扶眼镜:“那就卖吧。”
某人估计甘之若饴,还会快乐地数着钱,把她反买回来。
——腹黑从不吃亏,看他以退为进初见成效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夏树得知了一切,会不会被吓跑。
夏树不明白,明明要暗中掌控行踪的人是自己,为什么柳生笑得一脸深意,就像她才是那只被守株待兔的小兔子。
跟柳生道别,刚好幸村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温润嗓音涌入耳畔的一瞬间,夏树不由翘起唇角:“我觉得我可厉害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