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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比赛急转直下,到了4-4平。
  “你一直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
  夏树站在平台上,楼梯边,一个距离场里的幸村很远很远的距离。
  早上他出门前,她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来不及看比赛,但会去庆祝他的胜利。
  然而她说慌了。
  她来到了现场,然后,遇到了精市。
  或者说,是原本世界的那个幸村。
  他今天并没有穿立海大的队服,而是普通的t恤和休闲外套,看上去清爽帅气,要是有人看到他的脸,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和赛场上那个奋战的“神之子”如此相像。
  “我并不知道。”他说着,自然而然的替夏树将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但我和他一样,生过一场病。”
  很严重的病,几乎无法站立行走,也再没有站上球场的可能。
  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50%,但如果不赌上一把,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空洞的0。
  “那时候你已经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忘了你,只有我记得。”
  他说着,握了握掌心,空空如也的掌心。
  于是他白天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独自面对未来,晚上,又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思念她。
  然后有一天,他去神
  社许愿,许愿他的夏树能平安、康健,狐狸神使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去到那个世界,带她回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那为什么要把手串还给我呢?”夏树对他弯了弯眼睛。
  为什么呢?
  幸村仰起头,五月的风至场地上空掠过他的耳畔,他说道,“因为你想要。”
  因为你想要,所以我给你。
  场内的幸村正在鏖战。
  他做过那样多的训练,回击过那样多的球路,但他却看不清眼前这个小子的每一道球。
  “game越前,5-4”
  “game越前,30-0”
  再进两个球,他的比赛,他的三连霸就将终结于此。
  别放弃,幸村精市。
  他在心中默念,然而搜寻的目光却没有在场内找到那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
  “幸村在找什么?”
  “不对,好像是在找人,夏树吗?她来了没?”
  真田攥紧拳头:“她不在。”
  偏偏这个时候她不在。
  而夏树远远看着立海大的众人似乎在场内搜寻着什么,不由弯起眼睛,轻声笑了笑。
  “笑什么?”精市揉了揉她的眼尾。
  夏树托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侧脸:“我只是有个疑问,明明手串是让我顺利回去的记录道具,你为什么想要拿走呢?”
  “它实际并不能让我回去——那它记录的是什么?表白次数?为什么要记录表白次数呢?难道和这个世界有什么联系?”
  这是个自相矛盾的事情。
  如果精市想让她回去,那么需要道具。
  如果手串没有效果,那么他不需要拿走。
  而他还回来了。
  “你想取代扭蛋幸村,在这个世界改写自己失败的过去?但如你所说,他终将失败。”
  “所以,回去的关键不在手串,而在你。”
  夏树得出结论。
  精市脸上笑容不变:“好厉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树笑了笑,“因为太多不对了。”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精市?还是扭蛋?”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就算是扭蛋世界,和现实中的世界,是否太过相似了?
  除了原本属于她的27次告白被拒,变成了幸村。
  然而她曾在路上意外遇到艾草幼儿园的校长,那是位戴着眼镜的清冷美人,提到她,还会无奈的笑着说道:“精市小时候就喜欢夏树呢,知道你想要赢,于是主动退出了竞选,就连草莓大福也是他自己带的哦。”
  第1次告白的草莓大福。
  第5次告白的手工八音盒。
  第13次告白的海原祭邀请帖。
  第15次告白在公园里没送出去的鱼骨项链。
  以及,第18次告白,在中学毕业典礼,连同火漆印章一起送给她,却黏在印章背面、一直未被发现的校服第二颗纽扣。
  答案幸村早就告诉过她了。
  只不过因着那些阴差阳错,夏树一直不相信罢了。
  为什么不相信呢?
  他的爱那样闪耀,沉甸甸的,几乎要将整个世界、连同他一起送给自己。
  为什么一直以来不相信呢?
  “因为太闪耀了,所以,我害怕会被灼伤。”夏树得出结论。
  她看着球场里的幸村,那样小小的一个幸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
  要加油呀,精市,打破世界的禁锢,去夺回属于你的胜利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才是扭蛋?”
  身边的精市问,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指尖开始变得冰冷,掌心开始虚化、碎裂,像是开启的黑洞,又或是西伯利亚的寒冬。
  夏树说道:“其实生病的一直都不是你,而是我,对吗?”
  她在十一岁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自此无法继续弹钢琴,即使到了这个世界,也会刻意避开和钢琴有关的所有回忆。
  但她是那样热爱,指尖落在琴键上,即使触感已经陌生,灵魂却在反复震荡。
  那些手指发麻的日夜,那些连琴谱都无法翻开的回忆。
  真田曾经问她,为什么幸村明明没有出现症状,她却对它如此了解。
  答案很清晰了不是吗?
  “在那个世界里,生病的是我,但手术失败了,所以,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对吗?”夏树说道。
  时空开始扭曲,世界开始碎裂。
  她最后看了一眼扭蛋幸村,弯着眉眼笑:“谢谢你啊,精市。”
  转身,向那个正站在球场中的幸村跑去。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她的身后,扭蛋幸村笑着摇了摇头,倚在栏杆上,仰头看向明媚的天空,“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一颗珠子亮了起来,闪了闪,不动了。
  “别放弃啊精市!”
  夏树站在球场的边缘,就这样喊出来,嗓音穿过人声鼎沸的球场,还没来得及传达,就在风中消散。
  但隔着那样远的距离,幸村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某个方向,有个身影正笑着向他挥手,翠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在日光下亮的过了分。
  他从不相信心灵感应。
  但此时此刻,却仿佛听到那温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别放弃啊,精市!”
  他站起身来,直立,手臂自然下垂,黄色的小球自他的身侧砸过,很沉闷的一声响,干脆利落。
  “喂,幸村在干什么?”
  “他是放弃了吗?!”
  “喂,就这样放弃了吗,神之子大人?”猫眼的少年将球拍搁在肩头。
  【game越前40-0。】
  那么,还有一球……?
  球……消失了?
  越前龙马错愕地四处搜寻,直到球类落地的“砰砰”声在脚边响起,才发现,那一枚本该落在幸村脚边的球,出现在自己的场地。
  灭五感?不对,他已经破了灭五感……
  “你知道吗?夏树总是说我的网球一板一眼。”每一个角度都像是测量过一样,精准的过了头,也就失去了一些偶然的可能。
  但有什么关系呢?
  打网球是为了赢,赢的背后是热爱,是每一次将球击落的热爱。
  这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就像他爱夏树一样。
  不比所谓的“快乐”逊色半分。
  “很精彩的比赛,小子。”幸村仰起头,将小小的夏树纳入眸底。
  “但我喜欢的人在那里,我答应过她,一定会赢。”
  【game幸村5-5】
  【game幸村6-5】
  【game幸村7-5】
  哨音穿过场地,欢呼声震耳欲聋,夏树在逐渐扭曲和碎裂的空间里奔向幸村。
  坚定的,一往无前的。
  直到搂住他的脖子,被他紧紧拥入怀里。
  “恭喜你呀,精市~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穿过茫茫人海,来到我的世界,再一次坚定的选择了我。
  幸村似有所感,额头抵着夏树的额头。
  “夏树,我爱你。”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要坚定,我爱你。
  “在原本的世界再见。”
  最后的那一颗珠子亮起,夏树的眼前弥漫出刺眼的白光,霎时间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好强的咒力波动,特级?”刚买完晚饭食材的伏黑惠转身。
  他身旁的高个子男人拉下墨镜,露出那双碎冰一般的苍蓝色眼睛,凝视片刻,眯着眼睛,轻笑出声。
  “果然,爱才是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呢。”
  就在此时,治疗舱里的少女睁开眼。
  她推开舱门,弯着眼睛,对那个同样推开舱门的少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