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戚恍然大悟地点头,脸色凝重,“这么说来,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住了,叶之锵也在找你,似乎想要对你下手,你先去我家待一阵吧。”
拿捏住了邓宁安,就相当于控制住了叶施凡,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会受限。
深知事态严峻的邓宁安没有扭捏,“迟年怎么办?”
严戚扫了他一眼,“我待会儿叫叶舟帆来处理他。”
“安安哥。”迟年突然叫住了他,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连你也不相信我,也要抛下我吗?”
迟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只差一点,叶施凡重伤住院没了腺体,老不死的叶之锵将公司交给了他。
可一夕之间全变天了,公司被查封,资产冻结,所有项目全部叫停。他刚踏上云端转眼便跌入泥潭。
躲避追查的时候他问自己还剩什么?他想到了邓宁安,于是他提着刀找来了。
如果邓宁安还对他忠心,他自然不会害他,可邓宁安变心了。
他怎么能呢?
“邓宁安!我们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温馨瞬间,你没有片刻动容吗?”
邓宁安顿住了脚步,然而并没有回头,“我的内心跟你对待我时一样。”
如果迟年有付出过真心,他便曾有所动容。如果没有,那他也没有。
听出他话中之意的迟年骤然失声。
“走吧。”邓宁安瞥了严戚一眼,继续往电梯走去。
“哦哦。”
坐上车后,邓宁安问严戚:“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会帮我?”
严戚笑而说道:“我只是被蒙在鼓里,不是是非不分。”
案件有条不紊地推进,作为关键人物的叶施凡至今昏迷不醒,担子便落到了邓宁安的头上。
“叶施凡先生呢?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替他而来?”
“我是他的法定伴侣。”
他总要为叶施凡做点什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处逃窜的叶之锵最终被捕。他们见面的那一天,叶之锵盯着邓宁安的脸看了许久,似乎试图通过他的面容回想起当年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
叶之锵不复往日风光,头发乱糟糟的挡住眉眼,眼睛里布满了因奔波劳累而滋生的红血丝,他愤怒地瞪着邓宁安,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你们是对当年的处理方式不满,所以要报复我吗?”
邓宁安:“不是我们要报复你,而是朗朗乾坤之下,你自己选择了万劫不复。”
法律会计算他们应承受的代价,给出明智判决。
至于迟年,他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
术后很长一段时间,叶施凡只能待在无菌房里,邓宁安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凝望他,他躺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像在冰棺中沉睡的睡美人。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叶施凡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山和霍索洛结婚了,他们在布吉岛举办了婚礼,很热闹很唯美,但我总在想,你一个人在医院里会不会觉得孤独?”
“我的处女作在影院上线了,叶施凡你能不能快点醒来陪我去看电影啊?”
“严戚获奖了,小山拉着我俩去喝酒庆祝,好希望一醉醒来就能看到你睁眼。”
……
“我又要拍新戏了,合作的男演员好帅,比你年轻时帅气多了,还是个alpha,你要再不醒过来,我可就去喜欢别人喽。”
说完,他如往常般在叶施凡唇上印下一吻,希望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用真爱之吻唤醒这位睡美人。
他在抬头那一刹那对上了一双阔别已久的深情眼,“抱歉,我来晚了,可以不喜欢别人,只喜欢我吗?”
邓宁安不禁泪流满面,“好哦。”
第44章 番外(陈年事)
或许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叶氏集团的小少爷在幼时经历过一场绑架案。
当时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如同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诡异的是,却在第二年春天,所有传闻、各类小道消息皆如冬雪般销声匿迹。
九岁的叶施凡被劫匪绑得严严实实,丢在郊外的废弃工厂里。
两个肥头大耳的绑匪在他们的头子拿到赎金后玩心大起,放松了对叶施凡的看管,不知从哪里搞来几瓶酒,就着花生米、凉拌黄瓜喝了起来。
鲜少有外人知道,这个工厂是蜗居在小山丘脚下那个村落中的孩子们的游乐园。
正跟小伙伴们玩捉迷藏的邓宁安东躲西藏之下,意外闯到了一条无人知晓的地下通道中,好奇的他沿着道儿一路往前。
也许是空间狭窄又密不透风,总让人感到些许闷热,他抓了抓后颈,那里肿起来一个包,不知道是被什么蚊子咬了,不怎么痒,却烫得厉害。
邓宁安没太当回事儿,注意力也很快就被头顶异样的动静吸引了去。
“你说要不咱带着里头那臭小孩走,再讹他一笔?”
“你胆子可真大,那可是叶氏掌权人的儿子,听说他就这一个儿子,要是知道是我们绑的,不得弄死我们。”
“头儿打算离境后就把那小子做掉,嘿嘿,算他倒霉。”
……
邓宁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电视里的豪门绑架案,居然让他给遇上了!
难道今天,小小的他要成为英雄了吗?
既激动又紧张的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爬,直到上方有松动的迹象,他知道出口就在头顶了。
一块老旧的木板横在出口,被压在一堆废弃的大塑料袋里。幸好桶里面没东西,邓宁安动作轻轻地将木板挪走,轻手轻脚地钻了出来。
昏暗的杂物间内,他看到不远处有个被绑住手脚、脑袋套着个黑塑料袋的小男孩儿,看身量大概比他要大上几岁。
他悄无声息地挪到男孩儿身边,低声说道:“嘘,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奶乎乎的嗓音听着比他还小不少,却像一缕清风将叶施凡内心的不安尽数抚平了。
鼻翼翕合,叶施凡隐约嗅到一缕不属于这里的花香,淡淡的,神秘而含蓄地收敛着气息,可能只有在花完全盛放的时节,才能凭借香气猜透它的真身。
他无声地点头,那嗓音的主人很快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费劲巴拉地将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
叶施凡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这香气的主人,却只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
“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一条路绝对安全。”
“好。”
邓宁安带着叶施凡从地下通道爬了出去,在走之前,还谨慎地将木板盖了回去。
他们走啊走,直到邓宁安觉得完全了,正准备回头,叶施凡却猛地凑了过来,体温异常的小手抓住邓宁安的手腕,轻声请求道:“可以咬你一口吗?我保证,我会对你负责的。”
叶施凡红彤彤的脸蛋怼到他面门前,邓宁安水润润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全然看呆住了,“好,好漂亮的小哥哥。”
以为他是答应了的叶施凡郑重点头,“好,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叶施凡往他脖子后面咬一口,少年人的犬齿发育不成熟,却咬得格外深格外久,到后来,邓宁安脑袋晕乎乎的,他害怕地推拒叶施凡,“你可不可以别咬了,我好痛哦。”
叶施凡依依不舍地放过了他的颈脖,嘴里咂巴着馥郁花香,却始终琢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花能这么诱人,他心痒的想再来一口,可他刚松口,邓宁安就晕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叶施凡一把抱住他,四下无人只能干着急,他没能急多久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
a市,市中心医院。
“患者叶施凡体内的诱导激素已消除,大概几个小时后信息素水平便能恢复正常。”
“很不幸,因为患者邓宁安年龄尚小,又是初次分化后的第一次标记,对方还是分化等级很高的alpha,所留下的标记近似于永久标记。”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所以我们建议双方最好在彼此存在的环境中正常,可以不进行标记行为,但可以适当释放信息素安抚。”
医生将诊断单分别递给了双方家长。
叶之锵没空到现场来,他前不久才代表叶氏集团啃下了一块硬骨头,集团股价蹭蹭上涨,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来的人是叶之锵的秘书何载,他致电请示过叶之锵后,委婉拒绝了医生的提议。
“抱歉医生,叶氏是c市的大集团,虎视眈眈的人不少,如果让这个孩子留在叶氏恐怕对他来说不太安全,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这种影响。”
周燕子知道叶氏这种身份不是他们能高攀的,他们不希望孩子从小就寄人篱下,也赞同消除标记带来的影响。
医生愣了一下,“好的,我们专家组需要讨论一下。”
在医院寻找解决办法的时间里,忙碌完的叶之锵从c市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