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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一人成圈,姻缘有二 > 第20章
  “等一下!”
  眼看兰渊要施展轻功离开,舒辛忙叫住她。等兰渊回过头了,她便故作镇定地道:
  “你,不想从消云门里带点东西走吗?”
  这话实在是说得可笑,兰渊大概都要恨死消云门了,怎么可能还想从这里拿点东西出去。
  但舒辛不是蠢笨的人,她既然能说出这么反常的话,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兰渊等了一下,直到对方命人捧出一床被子,一床绘着鸳鸯的红色喜被。
  在兰渊不由自主地上前,打量它的时候,舒辛开口道:
  “我和林萧聊过。她喝醉时告诉我,她还真想过把你养大了后嫁人的场景,那床被子,她老早就给你备下了。”
  舒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被面被扯下的声响。
  “嘶——”
  兰渊将那被面扯下,之后就攥着那一团鲜红,再也没有犹豫地离开。
  留下舒辛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场本质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到了最后,竟是连一声“保重”都来不及说。
  兰渊,你还要去哪里呢?
  兰渊带着那团鲜红,去了陈白安师父那里。
  其实这两年来,她到过这里无数次,那些师兄弟们说是要拦着她,可他们毕竟是学医之人,几次试探下来兰渊就知道他们的武功有几斤几两了。
  兰渊并不惊动他们,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她知道,杜循的墓旁,是陈白安的墓。
  她从不去那里看,但又会忍不住地常常到附近的山里转悠。
  这晚,兰渊站在高处,对着杜循安眠的地方的方向,松开手,让那床被面落在地上。
  兰渊说:“你一直讨厌这东西……那就烧了吧。”
  红色的被面被红色的火吞噬。
  黑色的灰烬旋着向上,向上,如当年杜循给陈白安烧纸的时候一样。
  等夜尽天明了,兰渊就离开这里,去澄城。
  最近,魔教搞出来了一点动静。
  魔教说,正派们抢着要的红色玉髓就在魔教,大家要是愿意,大可以去一看,不要再打来打去地让魔教看戏了,教主已经看得很累了。
  真有胆子去的那是没几个人,而且那东西难道真的就在魔教吗?又有人说,凡是去了魔教的,都是有去无回。
  兰渊倒是不怕有去无回的,她就是想知道,很多人向杜循索要的红色玉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澄城在极远的北方,兰渊走了很久,某日因为风沙,停在了一个小城的酒馆中。
  进去后她就按紧了自己的佩剑,因为,旁边有很多穿着藕粉色袍子的人,那是明月宗的人才会穿的衣服。
  像这种亦邪亦正的门派,反而是最危险的。
  兰渊正紧张时,感到背后有人正在接近自己。
  她反应极快地转身,回过头时,她的剑都已经指向了对方的胸口。
  但是当她看清了那人的样子,那剑就放下来了。
  这只是个穿着湖绿色的小短衣,眼睛还蒙着一条黑色的布的姑娘。
  “姑娘,慢些。”
  兰渊当她是在摸索着走路,好心地伸出手要扶她一把。
  结果这一伸手,兰渊的右手就被对方的右手给抓住了。
  姑娘一手抓着她,一手扯下自己眼上的布条。布条落下前,她脆生生地说:
  “我不是瞎子。”
  她的话说完了,布条就落下了。
  于是,兰渊看到了一双丹凤眼。
  几年前她看着这双眼睛,只能想起丹凤眼这个词语。
  而如今,她看着这双曾见过的眼,立刻想起了另一个词语。
  ——摄人心魄。
  作者有话说:
  嗯,基本上是剧情过半了……还有两对~
  第26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6)
  用一种比较苦情的说法来讲的话,那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兰渊根本就不知道岁闲经历了什么。
  岁闲在一个古怪的女人身边战战兢兢地活着。
  天底下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别人恭维自己漂亮,明月宗的宗主棠红不例外。天底下大约没有谁会因为别人喜欢自己而暴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这点上,棠红是个例外。
  没人能猜得透棠红的想法,更何况岁闲。岁闲刚被带回明月宗的时候,为了活命,或者说保住自己眼睛地活命,她牢牢地记住了一点:决不能说自己喜欢过这位宗主,反正她也确实没喜欢过,说起来完全不心虚。
  日子待得久了,岁闲就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明月宗修炼的是旁门左道,而宗主几年前一时大意,把自己的魂魄给丢在外面,困在了那只小猫的雕像里面。
  这并不意味着棠红的日子会过得有多苦闷,她只是被困住而已,坏事没有少做,比如那位被她挖了眼的杜娘,明明是她以入梦的方式撩拨别人在先,可她偏偏就是容忍不了杜娘对她动情这件事。
  “喜欢这种事,对你来说,很肮脏吗?”
  有时宗主心情好了,岁闲就蹲在她的软榻旁边,一面摇着扇子一面问她,声音极轻。
  闭着眼的棠红听了,缓缓地抬眸,睫毛随着她睁眼的动作凌厉地向上一翻,带出刚硬又绮丽的美。
  她伸手,指尖停在离岁闲的双眼只有一寸之遥的地方:
  “有一个人借着喜欢你的名义,要亲吻你抱着你,恨不得你每天活在她的注视中,你不觉得这是让自己成了一个囚徒,不觉得深情这二字,不过是行凶的借口吗?”
  行凶的借口。岁闲在心里重复着她讲的话,怔怔地重复了几遍后对她笑道:
  “那照宗主这样讲,天上的神仙是最快活的,终身没有情感上的事。”
  “那也不一定,神女无情……但是如果,神女有情呢?……”
  棠红不再讲下去了,目光忽地凝在岁闲的双眼上。
  岁闲颤栗着想起那晚她所目睹的,杜娘被挖眼的情景。
  自此以后,她蒙上了眼,只为别让宗主瞧见她的眼睛,只为让棠红千万别惦记上她的眼睛。
  一个明明没有瞎掉的姑娘,后来却活在了黑暗里,连偶尔离开棠红后,除了更换布条,她不敢轻易摘下那东西。棠红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就当做好像本来就该这样。
  为了能活下去,岁闲开始做许多事,至少她得让自己变得有用。
  闲下来了,岁闲就去想兰渊,每想起一次兰渊,她就在自己卧室里对着床的墙上用簪子划一道痕迹,现如今共折断一十三根簪子,划下二十四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没有留长发,依旧留着那雀尾巴般的小辫子,那些簪子,是属下杀过人以后,从死人脑袋上摘下来给她的。
  岁闲在想兰渊的什么呢?
  棠红不喜欢惹太多的麻烦,当初带她走,棠红仅用几句话就让兰渊让开了路。而兰渊,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要拦着,全程都只是在旁观别人的事。
  岁闲越发地认同棠红曾讲过的话,情深二字,确实是行凶的借口,不过别人是困住心爱的人,她却是被喜欢的人给困住,不声不响地喜欢,付出,然后……什么也得不到。
  岁闲动摇起自己曾经的想法,曾经她不想自己亏欠旁人,只愿旁人亏欠自己,对一个人好,她就绝对不让那个人知道——呵,这样的做法,只是徒劳地折磨自己。僧侣苦修尚可得道,她这样,是能成佛呢还是能成仙?
  兰渊,兰渊……双眼看不见一切的日子里,这个名字像腰间垂着的玉佩,时不时地随着她的步子敲她一下。
  起初,刚蒙上眼时,岁闲无法适应,跌跌撞撞地走路,手被打碎的碗和杯子弄到鲜血淋漓。
  后来,岁闲在一家小酒馆里蒙着眼,准确地抓住一个人的手。
  她说:
  “我不是瞎子。”
  然后布条落下,她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光。
  混沌的光中立着一个错愕的人,她为着这人的错愕而露出久违的算是笑的笑。
  第27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7)
  “主事!”
  看到这边有动静,明月宗的人立刻按着剑起身,要过来查看。岁闲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抬了一下手,令那些人原地站着不动了。
  在兰渊看来,要是几年前的岁闲,她抬抬手,估计那周身的气势连一只恶狗都阻挡不住。
  哦,对了,主事,他们唤她做主事。
  兰渊的心里顿时轻快不少,甚至她还伸出手,拍了拍岁闲的肩膀,很和善地笑:
  “没想到你如今是大有出息了。”
  她这话差点让岁闲气得咬嘴唇然后再扯出一个笑。
  最终岁闲闷着声音问她:“被很多人害怕,被困在一个性情古怪的人身边……这,是大有出息吗?”
  兰渊微微一怔,还不待她多说什么,就只见对面的人复又把那条黑布蒙在眼上,动手之前还眨巴了一下盈着些水光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