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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群情激愤,唾沫横飞,听者却格外冷淡,白无常挑挑眉,“你想报仇?”
  厨房里,水月还在收拾男人的尸体。
  “正好你来活了。”白无常瞅了眼殷垣,“报仇嘛,简单,只要他同意就行。”
  殷垣手里的小娃娃正抓着他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男人,“咿呀!”
  殷垣淡淡道:“我不同意。”
  男人:“凭什么?”被殷垣冷眼瞥了一下后,瞬间弱下语气,干巴巴道:“为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孩子二十八周了吧?”殷垣说道:“他也有人形了,死在你手上,你偿命不应该吗?”
  “我是他亲爹!”
  “那她是你老婆,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不便掺和。”殷垣平静道:“而且人间有人间的法律,她既然没死,那就有法律审判她。至于你,你不说我都忘了。”
  “阴间的鬼最讨厌的就是没本事打妻子的人。”殷垣对白无常道,“把他和那些恶鬼关一起,反正也不着急投胎。”
  白无常:“好哦。”
  死了的鬼最会玩了,也不怕对方会死,摘下头当皮球踢都是常事,更司空见惯的,还有把看不惯的鬼扔油锅里,鬼炸不死,但是切肤之痛可是真的。
  男人一脸懵逼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接下来几十年的去处给定了,还想抗议,被白无常堵上嘴径直拉走。
  白无常:“走吧你,最瞧不起你这种家里横的怂包了,上辈子天打雷劈,这辈子嫁给了你。”
  临出门前,小娃娃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叫了起来,“咿呀!”
  殷垣:“听不懂,你比划比划。”
  小娃娃指着厨房里的水月,“咿呀——”
  “你想见她?”殷垣问道。
  “咿呀!”点头。
  殷垣:“她看不见你。你这次回来就是专门为了找她?”
  小娃娃点头又摇头,吮了吮指头,居然磕磕绊绊地说出来话了,“妈妈,报恩。”
  “什么意思?”殷垣感觉有点怪,不由看了眼白无常。
  白无常伸手捏了捏小娃娃的脸,“他像是早产出来的,可你看他哪有这么小。这个孩子注定活不下来,天生的童子命。童子命么,就是那些神仙身边的孩子,为了报恩才给恩人当一段时间的孩子,时间到了,他就要走了。”
  “给恩人报恩就是当一个早夭的孩子?”殷垣不能理解,“这哪里报恩了?”
  “哪里没报恩?”白无常努努嘴,“帮她解脱痛苦了啊。要不是这小娃娃,她能趁晚上动手?”
  殷垣沉默,摸了摸小娃娃的头,“你妈妈以后不会被打了,你放心。”
  面对暴力的最好反击就是两条路,要么以暴制暴,要么使用法律,倘若法律迟到了,暴力也是一种正义。
  清晨,楼上邻居找上门来,敲开水月家的门,看见是水月开的门还有些稀奇,猜想到她昨晚的遭遇,邻居缓和下语气,“你怎么样?家里男人还这么对你啊?你就尽量顺着他嘛,男人脾气都这样,多忍忍,等有了孩子就好了。而且你们家天天半夜吵闹,自己睡不好,我们也睡不好的啊。”
  “不好意思。”水月苍白的脸上牵起抹笑容,“以后不会了。”
  邻居狐疑地看着她,“你们和好了?我昨晚听到了声音......”
  “夫妻间嘛,不都打打闹闹的。”水月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冷漠,一副听进去话的样子,“你以前说的对,男人有了孩子才会长大,等有孩子,就明白怎么担当起整个家庭了。”
  “对嘛对嘛,日子都是摔摔打打过来的,谁家过日子不拌两句嘴。”邻居一脸欣慰,“那你们今天晚上就别吵了,我家孩子明天还要考试呢。”
  水月送走了她,精心打扮一番,穿上许久没穿过的连衣裙,又画上了精致的妆容,隆重地走进警察局自首。
  接待她的女警听到她平静地讲述出来是怎么把丈夫肢解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水月很是平静,“我来自首,但是这不意味着我认为自己有罪。他长期殴打虐待我,我报了几次警,你们都有出警记录,他昨晚也打我了,楼上楼下邻居可以证明。”
  “我是在保护自己,而且昨天我犯病了。”水月从包里拿出最近半年的看诊记录,“我是精神病人。”
  警察询问她,“为什么偏偏是昨天才打算反击呢?”
  水月出神地看着他,“我的孩子回家了,我要保护他。”
  “可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我昨天的确看到了他。”
  警察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无奈地离开审讯室,“这个女人精神果然不正常,要是精神鉴定结果确实是真的有病,这个案子也就这样了。”
  “精神病人要呆在精神病院,而且,这是他们的家庭矛盾。”
  ......
  殷垣送走了男人和小娃娃后,回家好好休息一场,隔了几天再来到那栋旧小区时,听到健身器材旁几个大妈讨论着楼中一家住户的事情。
  “诶哟,那个女的啊,真是个疯子,把她亲老公都杀了哦。”
  “不是她老公先家暴她的嘛?她反击也正常。”
  “正常个鬼哦,那是杀人啊。再怎么打她也不能杀人啊。这下她老公的父母怎么办啊?幸好没孩子,要是有孩子——”
  殷垣顺嘴接了句,“有孩子也被男的打死了,男的也是杀人犯。”
  大妈一噎,没好气地看着殷垣,“你懂什么啊,没出生的小娃娃,算什么人。”
  “禽兽也不能算人吧。”殷垣说道,“要是你女儿被打,你怎么办?”
  大妈:“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被打,我会亲自给她挑个好人家,她只要听我话,乖乖嫁了就好,你就别在这乌鸦嘴了。”
  殷垣不置可否,看着这个大妈走后,才听另一位大妈继续道:“结婚结婚,结什么婚。被打的那个女孩就是嫁给了她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结婚后还不是被打。最初她想离婚,我们周围邻居可都看着呢,她爸妈才是劝和劝得最凶的人,连她敢离婚就断绝父女关系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女孩是被家人共同逼疯的。”
  殷垣叹了口气,即便是现代社会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法治社会依旧任重道远。什么时候才能把家庭内的暴力当成一回事,全社会共同认真对待,法治才算真正有了进步。
  他在外面逛了大半天,路上接到佘三灵打来的电话,“殷垣,你管管戚长宁行不行,她天天带着我师傅乱跑,那是我的师傅啊!我们说好来四九城壮大门派的,现在别说壮大了,还折进去一个人。”
  殷垣慢悠悠道:“你师傅都不急,你急什么。”
  再说了,佘三灵这个下任太一宫宫主能不能上任都不一定,余川能活的时间可比他久多了。
  为了不打击佘三灵自信,殷垣特意没提这句话,只在心里吐槽。
  可转日,他在家里亲手烧犀角香时,听到了余川濒死的消息。
  第121章
  “你师傅受了重伤?”殷垣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你师傅是余川?”
  佘三灵:“不然还能有谁?我找你不为别的,你告诉我去哪能找到戚长宁就行。”
  殷垣:“你找她做什么?你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杂音不断,佘三灵似乎在走动,从喧闹的走廊走到僻静的楼梯间,声音一下清晰起来,“如果今天不是我碰巧敲开了我师傅的房间,恐怕他现在已经被那头僵尸杀死了。就这还朋友呢,有想杀死对方的朋友吗?”
  佘三灵气得声音颤抖,“平时我看她挺正常,都没发现她居然是个死人,要不是我撞见她在吸我师傅的血,我真不知道她居然是僵尸!”
  “她看见我后,跳窗跑走了,现在我师傅在医院里奄奄一息,我总要找她要个交代吧!”
  殷垣下意识是不相信,“怎么会这样,长宁一直没喝过血。”
  “我还能骗你吗?”佘三灵咬紧牙齿,“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
  “……不知道。”
  佘三灵直接挂了电话,殷垣看着回到主界面的手机陷入沉默,怎么会这么突然,戚长宁和余川这几天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两个人关系好得都让佘三灵吃醋找他抱怨了。
  而且戚长宁一直在寻找余川,现在找到了人,怎么会伤害他?
  殷垣对着袅袅焚烧的犀角香叹了口气,关上灯,从放着遗照的暗室退出去。
  一转身,正对上柏扶青状若无事的窥探目光,殷垣疑惑:“怎么了?”
  柏扶青刚收回的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殷垣脸上,仔细端详一番才道:“看你在里面待那么久,还以为你偷偷哭了呢。”
  殷垣习惯性怼他:“你才哭了。”
  “刚才接了个电话,待久了点。”他话音一顿,“戚长宁把余川咬了,我要去医院看一下。”
  柏扶青抱臂,不怎么爽地问:“你跟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