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吸毒砍死邻居一家,委托他去做辩护的罪犯。
柳裕意识到这是谁的瞬间,感觉无比荒谬。
“你大爷的,老子给你做辩护,你自己死在看守所,还来找老子的麻烦。”柳裕破口大骂,“你有病是吧,我是律师,我又不是你爹妈,你死都死了,干嘛来找我!”
黑影嘿嘿低笑,“柳律师,你要是早点把我捞出去,我会死吗?”
“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
“我都死了,你凭什么还能活着?”
柳裕气得浑身发抖,要是他自己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就算了,他没想到居然是案子的当事人来追着他不放。
这时,他家的大门响起密码锁被按动的声音,柳桢一手牵着团团,一手拎着箱子回到家里,“团团,我们到家啦,开不开心?”
团团蹦蹦跳跳上了楼梯,“爸爸,爸爸——”
柳桢放下行李,跟着团团也上了二楼,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十分醒耳。
柳裕心脏狠狠被揪动,“团团,别上来!”
黑影举起斧子,狰狞笑道:“真是巧了,今天就让你们全家给我陪葬吧。”
他生前杀了一家三口,死后也能杀一家三口,真是值了。
眼看斧子即将落在柳裕脖子上,黑影笑到一半,整个人忽然被踹飞出去。斧子划过柳裕的头重重落地,黑影、柳裕都愣住了。
殷垣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站在柳裕面前,面无表情地对话筒道:“我要打架了,先不聊了,晚安。”
这什么时候了还说晚安呢!
柳裕心里疯狂吐槽,手脚并用地跑到殷垣身后,委屈地告状道:“是他,就是他,这货是我之前的当事人,死在看守所,没想到他会追到我家找我麻烦!”
殷垣把手机丢给他,“你拿好,站远点。”
柳裕慌乱地接住手机,往后退了十来步,“够远了吧,你、你自己小心点。”
殷垣嘴唇动了动,手指再张开,已经多了根勾魂索。
黑影起身拎起斧子朝殷垣扑来,殷垣正中踹他一脚,同时勾魂索抽到黑影脸上,火辣辣地疼。
勾魂索只有鬼能看见,柳裕只瞧见殷垣拿着空气挥了挥,黑影就跟案板上的鱼似的,翻身跳动起来。
殷垣:“你死了,没鬼差去找你吗?”
黑影恶狠狠啐了口,“你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妈是谁吗?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殷垣平静道:“我动动手,也能碾死你。”
勾魂索套着黑影的脖子,殷垣胳膊一用力,把勾魂索挂在栏杆上,让黑影悬空吊在栏杆外。
这不会吊死他,但是会让他一直保留上吊的体验感。
柳裕傻了眼,“这就完了?”
他腿上突然重了点,团团仰头抱着柳裕的大腿,高兴道:“哇塞,哥哥好厉害!”
柳裕:“团团……你能看见他?”
他颤巍巍地指了指悬在半空的黑影。
团团:“爸爸,我们家只有你平常看不见吧。”
柳桢穿着高跟鞋,走到柳裕身边,突然摘下一只鞋,正正好好砸到黑影脸上,“瞎了你的狗眼,敢来我家闹事。老娘今天不把你撕了就不姓柳!”
柳裕:“……”
第124章
“爸爸——”
“爸爸??”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团团见柳裕怔愣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还以为他怎么了,一声喊得比一声大。
“你、你们……”柳裕眼睛越睁越圆,越来越亮,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桢,柳桢眼睛闪躲,“我去把他揍一顿——”
“老婆!”柳裕突然道,“你真的不是人吗?”
柳桢:“昂?”
“我真没幻听?!!”柳裕卧槽一声,举起团团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我闺女居然不是普通人!我再也不用鸡娃了。”
团团没听懂鸡娃啥意思,但是被爸爸举起来就很高兴,咯咯笑了起来。
柳桢:“……”
她担心了这么多年,柳裕居然一秒不到就接受了。
她担心个毛线啊。
柳裕单手抱着孩子,空出一只手拉着柳桢,亲了一口,“老婆你真是太牛了!”
刚走近的殷垣:“……咳咳咳!”
悬挂在栏杆边上的黑影:“你们别太过分,知道我爸妈是谁——唔唔唔!”
殷垣忍着想毒舌一把的冲动,耐心道:“这鬼已经被控制住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他作势要走,柳裕慌忙拦住他,“等会等会,你确定会把他带走?你要怎么处理,你也不是人吗?”
“我是人。”殷垣摊手放在他面前,“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麻烦我,就给我加钱。”
柳裕:“回头给你转账,从我个人账户走。”
殷垣的手一动不动,宛如白玉一样在夜色中发出莹润的光,柳裕不解,“我现在身上没带钱。”
“把我手机给我。”殷垣无语,“给你抓鬼都不错了,还想要手机呢?”
柳裕慌忙把孩子放地上,到处翻兜,“哦哦哦,我找找。”
团团这时仰头瞅着好久不见的漂亮哥哥,本能地捏着殷垣的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哥哥,你怎么会来我家,你不回自己家吗?”
殷垣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这个得问你爸爸了。”
团团:“我爸爸不让你回家?”
“差不多。”
柳裕总算找到了手机,往殷垣手里一塞,慌忙把女儿搂回来,没好气道:“别趁机跟我闺女告状,她才多大,听不懂你讲话的。”
话音未落,团团就奶声奶气道:“我知道了,妈妈经常说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那你妈妈也担心你才会跟着你一起来的吧。”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殷垣倏然紧绷起来,殷垣自己却觉得还好,他很平静地看向团团,眼眸深邃,似乎在反应她话里的意思。
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回过头,可身后除了墙外什么也没有。
殷垣刚刚提起的心脏再次跌回原地,他无奈地揉揉团团头发,“是。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该回家了。”
“这就走了?”柳裕着急忙慌想拦下他,“太晚了,睡一觉再走吧。”
“你确定?”殷垣唇角几不可见地扯出点弧度,“我不走,这只鬼也会留在你家。”
柳裕态度当即大变,“那你还是请吧。”
“呵。”殷垣就知道他会是这副嘴脸,走之前特意和柳桢打招呼,“柳姐,我走了。”
柳裕十分没良心地想着你走关我老婆什么事,下一秒就听殷垣问道。
“之前和你聊过一些话,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说,宁肯对着挂在墙上的照片怀念他,也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他是谁?”柳裕大惊失色。
柳桢被这个问题弄得愣了片刻,无奈地先回答柳裕,“是你是你,行了吧?”
柳裕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我其实早就有这个猜想了。但是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要是说了,我肯定也会好好保密。”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柳桢脸色猛变,“是不是我说话被你偷听了?”
“是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应酬喝醉了,捧着我的照片说以后我死了挂在墙上,无论过了几百年,你都会来给我上香。”柳裕感动道,“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一般,居然还能记住我几百年。”
柳桢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故作掩饰地摸了摸头发,“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柳裕:“这都不重要,我一定要好好保养,争取死了也要做你难忘的白月光,以后都遇不着比我还好的男人。”
“……”
殷垣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拎着黑影就想走,柳桢开口道:“殷律师,以后我不确定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能坚定地回答你,在今晚暴露身份是不后悔的。”
试探人心虽然绝大部分总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也总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开出一个大奖来。
……
殷垣把车停在城隍庙外的马路上,离魂后拖着黑影进去,里面灯火辉煌,还有不少鬼差在忙碌。
殷垣一路拖拽着黑影,吸引了不少鬼差驻足围观,但碍于殷垣绷着脸,一副拒鬼千里之外的表情,没鬼敢上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把黑影一丢,殷垣拍拍手,扭头面向周围鬼差,“白无常呢?”
“他他他……”
“还是请假了?”
没鬼敢应声。
殷垣凌厉的目光扫过一圈,“他请假了,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城隍庙有多少文书看不完,不去勾魂捉鬼,是鬼都清点完了吗?”
鬼差各自低下头来。
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庭院一时间难得静寂下来,呜咽咒骂的黑影也嗅到一丝紧张气氛,识时务地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