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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要吃,”商牧问他,“吃药了吗?”
  沈清鱼摇头:“不是说了吗,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吃药一个星期,不吃药7天就好。”
  声音虚弱无力,听着微微沙哑。
  商牧放下筷子,半站起身,手背刚贴上他的额头他就配合闭上眼睛。
  “是有点烫。”
  “没事,”沈清鱼点头,“待会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恹恹地用手撑着下巴,又勉强吃了几口,等面条吸收了汤汁又膨胀几圈,他皱眉:“怎么越吃越多啊!”
  他扔下筷子,长腿伸直到商牧腿间,大咧咧地岔开着:“真吃不动了。”
  闭上眼睛仰头揉了揉太阳穴,休息一会儿后才起身,睁着困懒的眼睛:“我走了小牧哥,好困。”
  商牧看了他一眼:“嗯。”
  沈清鱼按着膝盖起身,缓慢犹如晨间打太极的老人。
  转身时一只脚勾到椅子,踉跄地向前扑了两下险些摔倒,商牧起身扶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沈清鱼面色惨白,唇也失去往日色彩,摇摇头:“没事,没注意绊了一跤,我走了小牧哥,你忙吧,注意多穿点别感冒了。”
  商牧扶着他走了几步,被他推开:“和我保持距离,小心被我传染了。”
  宽厚的脊背微微弯曲,向来桀骜不驯的眉眼今天也耷拉下来,脆弱到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商牧叹了口气。
  “算了,你跟我上楼吧。”
  作者有话说:
  沈清鱼:只有我能叫哥(挺胸)
  第30章
  “别了,我回去睡一觉就有精神了,你昨晚肯定也没休息好,你也好好睡一觉,我在的话你睡不着。”
  这时候到谦让上了,昨晚在酒吧威风凛凛的劲儿呢?
  扛着把雨伞像是扛了一把枪似的,天不怕地不怕,被一场小感冒折磨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碎了。
  “你在哪个酒店住?”
  “火车站的。”
  这里离火车站怎么说也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商牧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又不想送他回去。
  “走吧,”他拿起外套,一手抄在口袋,“上去吃了药再睡。”
  沈清鱼没吭声,默默跟在他身后,看他跟前台交代需要的东西,包括退热贴和止咳药。
  地毯吞没了脚步声,沈清鱼坐在商牧的大床上,视线追随他的身影移动。
  看他拆开药盒,用修长的手指把药撕开倒入杯中,用开水冲散后拿给他。
  刚喝了一口,退烧贴被贴在额头上,冰凉感拯救了即将被热晕的他。
  “吃药管用吗?”沈清鱼问,“你要不要跟前台要点酒精?”
  商牧脑海中即刻浮现出上次自己发烧被他照顾的情景,从上楼到现在一直绷着的脸也有所缓解。
  “你吃了药先睡,”他说,“晚点再用酒精擦。”
  “小牧哥,我浑身疼,”他无力地说,“那你轻点。”
  他脸蛋通红,像是微醺过后的状态,眉眼耷拉着,药还没喝完就想躺下,被商牧拦住。
  “你知道我每吞一下就好像在受刑,然后越疼就越想吞口水,只有睡着才能减轻,你就让我睡吧。”
  说完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剥干净,只穿着一条内裤钻进商牧的被子里。
  商牧没办法,找出个汤勺坐在他身边:“来,我喂你,喝完再睡。”
  他俯身为他把枕头竖起,胸膛对着他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能感觉到沈清鱼呼出的空气灼热发烫。
  沈清鱼抱着被子,两条强壮的手臂露在外面,他喂一口他喝一口,乖得很。
  终于把药喝完了,他却没有躺下。
  “小牧哥。”
  “嗯?”
  “亲我一下。”
  商牧抬眼:“这回不怕传染给我?”
  “你亲我,我不呼吸。”说完就捏住鼻子,嘴巴抿得紧紧的,把脸凑到商牧身边。
  他一过来,也带来了自身的体温。
  平日里就活力四射,发烧了温度更高。凑过来的一瞬间,商牧明显感觉空气变得稀薄,仿佛被按在烤架上烧烤。
  他别开眼:“不想亲。”
  “为什么?”沈清鱼可怜巴巴地问。
  商牧没答,远离他的温度:“给你量量体温。”
  沈清鱼就靠在那里看着他,故意不伸手去取,这样才能让商牧亲自解开他的浴袍,将体温计放到腋下,再为他重新盖上被。
  “你先睡吧,待会儿我过来取体温计。”商牧说。
  他坐在距离卧室一墙之隔的书房里,安静地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商牧本来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但却在这件事上百般迂回。
  即便不想承认,他也知道自己是怕从沈清鱼口中得知最后的结果。
  不是没被抛弃过,即便现在已经释怀,但当初的痛还铭记于心,伤疤还历历在目。
  若真要再度割舍,那就是伤神又费力。
  这些天他做了无数个假设,最后发现,他是舍不得沈清鱼的。
  本来平静地一池水,溜进来一条鲜活的鱼,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鱼走了,水会有多落寞孤寂。
  估摸着沈清鱼应该睡着了,商牧要了一瓶酒精和医用棉花。
  酒店工作人员说可以帮忙擦拭,被商牧婉言拒绝。
  微凉的酒精落在沈清鱼脖颈上时,他眉头皱起,呼吸变得低促起来,呢喃着说自己冷,要盖被子。
  商牧快速为他擦拭一遍,脑海里回荡着全都是沈清鱼上次说过的话。
  从胸膛到腹部,再到隐蔽的人鱼线,体毛旺盛的腿到脚底。仔仔细细擦过之后,帮他盖上被子,遮住因寒冷更加明显的锁骨,抚平他眉眼的褶皱后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是被来自隔壁的咳嗽声叫醒的,越走近声音越明显,好像永远停不下来。
  商牧递给他一杯水:“我们去医院看看。”
  沈清鱼摆摆手,咳得通红的脸痛苦地摇头:“小事。”
  “这不是小事了,”一边说一边试探他的体温,“你还在发烧。”
  这阵咳嗽终于止住后,沈清鱼无力地靠在床头:“我懒得动。这样吧,再量下体温,要是比昨晚低就不去了好不好?”
  商牧又将冰凉的温度计放在他腋下,而他只需要负责抬起手臂。
  等待的过程中,商牧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去?”
  沈清鱼掀开眼皮:“那件外套真是你送给我的啊?”
  静默几秒,商牧点头:“嗯。”
  “小牧哥。”
  他想去抓他的手,反被商牧按住:“别动,体温计该掉了。”
  改为用另一只手攥住他的手指:“你先回答我,你昨晚为什么去酒吧?”
  “新的地方睡不着,想放松一下。”
  “你去gay吧放松?”
  “那是gay吧?”
  沈清鱼诧异地看着商牧,未几,噗嗤笑出声来:“小牧哥,你怎么连是不是gay吧都分不清啊!”
  他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个酒托就找上了他。
  本来以为相由心生,别人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弯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主动走进了大本营。
  但商牧现在没心情说笑,沈清鱼也只是笑了两声就干巴巴地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所以就躲着我?”
  都给他猜中了。
  商牧轻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黄曾起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清鱼只看着他平静地接起,面色随即变得沉重,继而走到远处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挂断电话沉声开口:“给你叫了早餐,吃过之后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刚刚险些被他融化的冰山重新复原,且更加严峻。
  等他出门后,沈清鱼也下了床快速穿好衣服,经过推车餐桌时看都没看一眼。
  --
  商牧抵达昨天的餐厅,一进去就见黄曾起带着个年轻男孩。
  男孩就是他公司的实习生,也是看见过沈清鱼手机里照片的人。
  黄曾起说:“小王啊,这位就是商总。”
  “商总您好。”
  商牧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并未做声。
  黄曾起就显得热情不少,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跟商总说说,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沈清鱼。”
  小王说:“我认识沈清鱼是有一次看球赛,后来我也想进篮球队,就跟他加了微信,聊得挺好的,然后一起出去吃过几顿饭——”
  “说重点。”商牧沉声开口。
  小王吞了下口水:“后来……后来沈清鱼过生日,我给他买了一件衣服,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就给我看了张照片,还说只告诉我了,不让我告诉别人。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觉得有点尴尬,就没进篮球队。”
  黄曾起说:“那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也跟商总的穿搭类似啊?”
  “他就给我看了一眼,”小王回忆道,“是穿着西装,好像还是站在讲台上,很模糊像是偷拍的,正脸看不清。跟商总的穿搭的确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