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多洗个十分钟的时候。
浴室门突然被轻轻的推开，声音极小。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门缝里递进来一截白皙的带着点薄肌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抓着两件他的衣服。
“……”
谢清樾被吓到后。
居然还给他送衣服……
“等一下。”
“别放洗手台，洗手台上有水。”
他从花洒下出来，踏出淋浴间，在门后面接过了谢清樾递到半空中的衣服。
“从闻，你好点没有？”
谢清樾的声音很小，如果陆从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嗯，好多了。”
“你困了没？困了就先睡吧……”
“记得空调不要调太低。”
谢清樾眨下眼。
陆从闻的说话方式确实比刚刚正常许多，也没对他喊一些奇奇怪怪的称谓。
或许是真的好了。
那他还会不会把他的白瞳当作美瞳？
还有……
他刚刚没忍住咬了他……
谢清樾用舌头抵了下自己的小尖牙，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好像比以前更锋利了一点。
“谢清樾……”
“怎么了？”
陆从闻见他一直杵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才忍不住出声问他。
“没什么……”
“从闻，你的手臂怎么样？”
陆从闻低头扫了眼被他咬过的地方，肩膀上牙印渗出的血已经凝固了。
只是牙印周围泛起了一圈很浅的青色。
别说。
看着一个小小的牙印。
还挺疼……
陆从闻微微抬下手臂。
嘶——
等一下，怎么回事？
这么疼。
难道是……报应？
“问题不大，破了点皮而已。”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陆从闻见门缝落下的一道影子依旧沉默的站在那里。
他稍微拧眉，以为他被刚刚的自己吓着了，还没缓过神。
“谢清樾，刚刚对不起……”
“我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
“我今晚睡客厅，你回卧室睡吧。”
门外的谢清樾微微收紧五指。
他心乱如麻的出着神，压根没听清陆从闻说的话。
虚掩着的门板后，陆从闻等了片刻才等到谢清樾从浴室门口离开的脚步声。
…
今晚的谢清樾格外沉默，他回了卧室就再也没出来过。
陆从闻借着拿被子的借口，敲门进了卧室。
这个时候，谢清樾的瞳孔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淡茶棕色了。
看来是把刚刚的美瞳给摘了。
他正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在用百度搜索着什么。
他一进来后，谢清樾就急忙退出了页面。
“……”
陆从闻当作没发现他那点急急忙忙的小动作。
“从闻，你为什么要拿枕头？”
陆从闻拿枕头的动作顿了下。
估计是把人吓的不轻，他刚刚在浴室里说的话谢清樾没听进去。
“我今晚去客厅睡。”
“时间不早了。”
“谢清樾，晚安。”
谢清樾紧闭着薄唇，没回他那句晚安。
因为他翻找衣柜之时给陆从闻拿的是件背心。
此刻，他能十分清晰的瞧见他上手臂牙印附近扩散开来的青色……
像是瘀血堵塞般呈现在皮肤上。
谢清樾难得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从闻，你的手臂真的没事吗？”
……………………………………………………
第80章 吵架了？
“没事……”
“不过是被咬了下，能有什么事？”
陆从闻试着活动关节。
打算给谢清樾表演一下他是如何用被咬了一口的手臂单手抬重物的。
他想起卧室抽屉最后一层有个堆灰许久的哑铃。
他拉开抽屉，单手一拎——
‘咔嚓’
“……”
“……”
陆从闻唇角微微抽搐。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过自信。
陆从闻看似云淡风轻的笑笑。
但他脸上的笑容早已因手臂脱臼所带来的疼痛而逐渐扭曲起来。
谢清樾心虚的移开目光。
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机，点进打车软件。
“从闻，我这就打车送你去医院……”
陆从闻本来还想逞能说不用，但手臂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这趟医院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
医院里。
陆从闻瞧见谢清樾脸上的担忧比受伤的当事人还要重，陆从闻笑他。
“怎么了？”
“一点小伤而已。”
“怎么搞得像是我快要挂了一样？”
“从闻，你没觉得你手臂上的牙印附近好像肿起来了吗？”
陆从闻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他尽量克制住不让自己的表情太扭曲。
“医生不都说了吗？”
“没什么大事，不用管！”
“过几天就能好了……”
“你不信我的话，总该信医生的吧？”
陆从闻费了点口舌，谢清樾总算稍微安心下来，不再问他手臂的事情。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折腾了一晚上，陆从闻想找花贺和傅玉宣两人算账也有心无力。
寂静漆黑的夜里，陆从闻倒在客厅沙发上，疲倦的沉沉睡去。
卧室里的人却辗转反侧，难以安睡。
-
周一，谢清樾见陆从闻的手臂终于消肿后，他松了口气。
在去学校之前，他在镜子面前龇牙，照了下面前两颗相对尖一点的牙齿。
再用指腹轻轻擦过牙尖处……
细小的血珠很快让他雪白的尖牙沾染上红色。
他的牙尖还是跟刚开始一样大小。
只是比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锋利一点。
谢清樾的眼睛覆上一丝烦躁。
他从随身携带去课室的袋里子掏出一小段牛肉干塞嘴里。
陆从闻本来想进浴室洗把脸再跟谢清樾一起出门的。
但他一推开门，就瞧见了一边在照镜子一边在鼓着腮帮子嚼东西的谢清樾。
在嚼牛肉干的当事人把目光往他身上淡淡的一瞥，没说话。
“……”
陆从闻挑眉：“你还有起床气？”
“什么是起床气。”谢清樾面无表情的继续嚼。
“没什么，你吃的什么？”
“给我来一块。”
不知道是不是烦躁使然，谢清樾没给他。
陆从闻也没跟他计较，他拿着车钥匙和谢清樾一起出门上课去了。
-
这几天陆从闻本来想住宿舍的，但谢清樾好像不太愿意。
宿舍都回了，空调也凉了快半个小时。
他突然又提起要回公寓住。
陆从闻当然也是想回去的，宽敞的公寓总归要比狭小的四人间要舒服一些。
只是……
他垂着眼，眸光微暗。
他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情形，就没办法直视公寓里的浴室。
“从闻……”
谢清樾象征性礼貌的喊了一声他，就又去找他的车钥匙。
桌上找不到就去翻找他的裤兜和皮带。
“……”
陆从闻不知道他这招是从哪学来的，他躲了几次都没躲过。
谢清樾还轻按着他，让他不要动，两人几乎耳朵碰着耳朵。
“谢清樾……”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陆从闻问的慵懒散漫，语气听起来并不凶。
“知道，找钥匙。”
“你的迈巴赫很帅。”
陆从闻一噎。
他和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抬脸去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谢清樾这几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的眉眼之间有股微乎其微的焦急和烦躁。
陆从闻心底一沉。
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太放浪，让谢清樾讨厌了？
“我车钥匙借人了，刚刚下课的时候裴听找我借车。”
“说是他自己的车坏了，想借我的去机场接他朋友。”
谢清樾沉默一会儿，像是有些失望。
“嗯，那我打车回去。”
陆从闻怔了下，他还没回过神，谢清樾已经踏出寝室了。
-
公寓里。
谢清樾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略微磕下自己有些发痒的牙齿。
心里暗暗懊悔。
早知道就不啃从闻的手臂了。
他默默拿起那袋子牛肉干，吃了两口，又兴致缺缺的放回桌面。
-
“怎么就你一个人？清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