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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一块的人全都被暂时拦了下来,以防一窝蜂拥挤出去影响了前方大人物上马车。
  “哎,杜克夫人,你之前认识今天这位法官先生吗?他在一群中年人里看着可真
  年轻啊,他夫人是什么身份呀?我好像没见过。”
  说话的是刚嫁到伦敦的一位太太,正好站在海瑟尔前面。她们停在这里等得无聊,就开始聊天打发时间。
  杜克太太年纪不轻了,性格却很活跃,说起八卦来两眼放光:“我当然认识,他小时候跟着他父亲一起参加国王晚宴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了。”
  杜克太太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认离的最近的女人和她的侍女正聚精会神的低头研究地面,才放下心来。
  “但是他没结过婚,这个我确定,如果他结婚我们家应该会去参加婚礼的。”杜克太太看着旁边年轻夫人好奇的眼神,大受鼓励,又补充道:“不过我也就私下跟你说啊,我身边的好几位太太都认为他不一定没有那种固定多年的不合法女伴,你懂的。”
  狭窄的巷道人越挤越多,然而前方的守卫还没有放行的意思,不少人已经开始嘀咕着小声抱怨了。
  还有人趁着这个机会窜来窜去的社交,即使蕾娜帮忙拦着,海瑟尔还是被踩了好几脚。
  她没感觉到脚上的疼,但仍觉得呼吸困难。
  年轻的诺曼夫人和新婚丈夫蜜里调油,听到这里有些鄙夷,但想想那人的相貌和地位,又觉得有情人很正常。
  “但是杜克太太,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情人公开在社交圈行走吗?”
  “那倒不是。”杜克太太否认了。
  前方终于有了点动静,体型庞大的质询会主席率先登上了马车,其他人也开始依次行动。
  “你看。”杜克太太挽着她的手,挤眉弄眼:“看到没有,大法官旁边的那个。”
  “哪个?我只看到被他虚揽了一下的男人,没转头也看不清脸啊。”诺曼太太努力踮脚,她动作太大,前方的大人物都不约而同转头朝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杜克太太赶紧把她拉下来:“别声张。就是那个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岁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兰开斯特家族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唯一继承人,几乎所有重要的场合都被大法官带在身边,比如今晚摄政王紧急召开的宫廷宴会!”
  “啊?那是他儿子吗?”
  “官方说法应该是什么亲戚,不过都没有明确的说过。大家私下里都觉得应该是他的亲生儿子,算算年纪刚好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时候有的私生子,那这么多年不结婚就有理由了,肯定是为了保障这个唯一继承人的位置。”
  “天哪!”诺曼太太低声惊呼:“伦敦就是不一样,真精彩啊。”
  第87章 贵妇日常1
  前方的大人物终于离开了,通道也开始放行,人群很快就被疏散开来。
  蕾娜不禁为自己的主人难受,她在婚姻和情感上好像总是不太顺利,第一任丈夫劳伦斯爵士是口蜜腹剑的豺狼,现在亲近的兰开斯特先生又隐瞒着这样大的秘密。
  看着前方僵直的单薄身影,蕾娜心里闷得慌。
  她冲上前去,用力握紧海瑟尔的手,在主人惊讶的目光中认真的说:“夫人,不如我们再逃跑吧!”
  “啊?”海瑟尔看着她不停的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不合时宜的有点想笑:“干嘛呀?我们要逃到哪里去?”
  海瑟尔其实没有蕾娜想的那样煎熬痛苦。
  和一个人密切相处了那么久,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立刻给兰开斯特定死罪。
  她不禁想起书房里那一沓写满注释的信纸,还有他无数次耗费时间精力为她做的事,她想他至少应该拥有一次为自己辩白的机会,如果他想的话。
  不过不是现在。
  清洁法案正式落定,口罩也在稳步生产中,她想或许自己确实需要一段独处放松的时间,在原来的生活节奏中找回自己的思路。
  蕾娜整张脸皱成了一团,眉毛狠狠耷拉着,仿佛遇到了毕生的难题。
  海瑟尔忍不住逗她:“那个人很厉害的,你看到了吧?我们能去的地方他都能找到,怎么办蕾娜?不如我们再逃回法国,投奔劳伦斯家唯一的独苗?”
  “不行不行!他母亲一定会为难您的!”蕾娜突然有了一个好点子:“亨斯福德!”
  “什么?”海瑟尔不明所以。
  蕾娜激动的说话都结巴了:“我们可以去亨斯福德,柯林斯太太家里。我上次去看温室的时候去过那里,知道具体位置。柯林斯太太很感激您,一直跟我说想邀请您有空去牧师住宅做客,柯林斯先生也表现的十分热情,我想他很乐意多一个体面的女士听他夸赞那栋房子设计有多么舒适整洁。”
  这倒是个好主意,兰开斯特不知道柯林斯的具体住址,她们可以去拜访夏洛特,在那里呆上一两周后再出发回朗博恩参加简的婚礼,就当作旅游散心了。
  “那我们明天出发?”海瑟尔不知不觉就开始寻求蕾娜的建议。
  蕾娜摇头:“夫人不记得您以前说过的话了吗?逃跑的时候绝不能犹豫,打定主意后就要尽快行动,越拖越容易出现意外。”她如临大敌,仿佛兰开斯特先生随时都可能出现把单纯善良的主人绑回古堡深处。
  海瑟尔思索片刻,答应了:“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两个小时之后出发。中途可以在旅馆休息一晚,这个时间派人快马赶去通知夏洛特足够了。”正好兰开斯特今晚要参加宫廷宴会,作为主要嘉宾不到10点不可能被允许跑出去。
  蕾娜兴奋的答应了。
  海瑟尔行动迅速,说干就干。回家后用了一个小时就简单收拾好行李,又和玛丽还有伊丽莎白约定好两周后朗博恩见,再让仆人传信给加德纳家和赫斯特家,就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玛丽泪眼汪汪的冲上来,扒着车窗可怜兮兮的说道:“姨妈,我想和你一起去。”
  海瑟尔摸了摸她的脑袋,郑重地说:“请最聪明的玛丽小姐帮我这一次忙,盯着我们在伦敦的各项业务,还有按照我之前讲的那样督促工人制作感冒町剂和焦油皂,把它们和口罩一起一份份打包好。卢迪先生在回信中已经同意了帮助我们发放这样的基础防护套装给有意愿的工人,玛丽,你得帮我跟进这些事情。这次就拜托你了。”
  玛丽抹了抹眼角,忙不迭点头:“放心吧,我明天就去看看进度,如果有不懂的就问舅舅,你要好好在亨斯福德散心,有什么事信件联系。”
  海瑟尔亲吻了两个侄女的额头:“两周后朗博恩见,亲爱的女孩儿们。”
  马车驶出伦敦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被晚霞染成了漂亮的紫红色。
  明明是仓促出行,海瑟尔的心情却难得的平静。
  这就好像读大学的时候,临时起意翘了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买了去临市的高铁票。
  不是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但短暂的逃离当下的轨道,这种夺回自己生活的掌控感总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路很顺利,在伦敦附近的肯特郡呆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再走了半天就进入了亨斯福德。
  夏洛特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特地派了马车一大早就在镇上的驿站等着她们,海瑟尔皱着眉头品尝了蕾娜极力推荐的腌鲱鱼碎后,就踏上了前往牧师宅的旅程。
  亨斯福德的风景在明媚的春光下更加美好,海瑟尔对这一路的景色保持着好奇和新鲜感。沿着仆人介绍的罗辛斯庄园的栅栏过去,就看到了那栋掩映在花园里的小洋房,柯林斯牧师宅。
  听见门房通传,夏洛特和柯林斯早就热情洋溢的等在门口。
  “哦,天呐,海瑟尔姨妈,我还以为要等简的婚礼才有机会见到你呢,昨天收到消息我简直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夏洛特顾不上规矩礼仪,在她的丈夫之前先一步迎上来,欢喜的握住海瑟尔的手。
  柯林斯先生也很快跟上妻子的步伐,快步走到海瑟尔面前,恭维她在伦敦的大事业,并感激她对牧师家的提携。
  “劳伦斯夫人,能迎来您的光临,我们夫妻真的无比荣幸。柯林斯太太告诉我您已经飞快的得到了伦敦上流社会的接纳认可,同时还为那些尊贵夫人的健康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其实我早就看出来您不是一般人,迟早会做出一番瞩目的成就。
  另外凯瑟琳夫人也用了您送过来的礼物,她对精油香薰的疗效赞不绝口,叮嘱我一定要找到机会好好感谢您。”
  时隔几个月时间再次听到柯林斯先生啰里啰嗦的客套话,海瑟尔甚至觉得有些亲切。即使确实有不得体的地方,也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或者不着痕迹的和夏洛特相视一笑。
  柯林斯特地带着客人绕路经过他精心侍弄的花园,不过想到劳伦斯夫人本人就是精通植物的专业人士,他罕见的没有过度卖弄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