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黑着脸,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折断温书玉的双手,温书玉额头冷汗直冒,却仍旧狂笑着道:“被人戳破伪装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尴尬,很恼羞成怒?可是你知道吗,你从前就是这么对我的,无论我怎么装着服软,怎么装着听话,你都会故意激怒我,拆穿我,然后再借此机会狠狠地惩罚我,因为你觉得这是一种羞辱,是背叛,在你心里,我这种蝼蚁就应该顺从地接受你给我的一切然后再感恩戴德地活着,从身到心,只要有一样忤逆你,你心底里的自卑感就会疯狂作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过你,所以你拼命地抓着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洗脑我,驯服我,一旦我有任何想要逃走的想法你就会崩溃破防,因为你发现就连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都不会稀罕你那点儿廉价而又可笑的爱!”
“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她妈早就被你逼疯了!”温书玉猛地挣脱傅沉舟的束缚,抬手便是极重的一巴掌,打完之后便冷笑着说:“从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究竟为什么一定是我,我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你亲口告诉了我关于你的身世和家庭。”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见钟情,什么见色起意,通通都是假的。”温书玉笑着,眼底的寒意却不断地逼近傅沉舟的心:“你只是单纯觉得我是孤儿,太方便你下手了,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就算是弄死一个普通人都简简单单,更别提我这种孤儿,对付起来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我说的对吗?”
傅沉舟彻底沉默了,脸色难看得像是要杀人。
温书玉丝毫不畏惧,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傅沉舟的脸,什么为了给学生编写教辅要好好活下去,什么再也不计较从前的过往了,他累了,不想理会了,全部都是假的,通通都是他自我慰藉幻想的谎话,他承认自己也是卑劣的,根本做不到像圣母玛利亚一样说放下就放下,仇恨一旦在他心底里扎根,就注定会肆意生长,直到有一天破体而出,彻底将他蚕食吞没。
他早就想一吐为快了,只是当初身体实在是太过柔弱,情绪也尚在可控范围之内,而今,他都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欺压,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被折磨到精疲力尽,没完没了,凭什么要他一笔勾销,凭什么要他忍耐妥协?!!
“傅沉舟,我的确变了,早就不再是我自己了。”温书玉冷冷地看着傅沉舟阴鸷的双眼,只觉得那目光可笑至极:“从我被抓到你身边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是你把我逼疯的,是你亲自把我逼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却又来质问我为什么,傅沉舟,你说,你说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够了!”
傅沉舟狠狠抓住了温书玉的手,径直将他胳膊一扭,反剪到背后压在了身下。
温书玉剧烈挣扎着,扭过头破口大骂道:“都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是你,全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畜牲,丧尽天良的畜牲,你她妈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你剁成碎片喂狗!!!”
“开车!”
傅沉舟紧紧地压制着温书玉的身体,直接命令司机开回了别墅。
一路上,温书玉边咒骂边狠踹,恨不得将傅沉舟的骨头都踹断,傅沉舟忍无可忍,径直卸了温书玉的下巴和肩膀,温书玉瞬间惨叫出声,声音大得像是能穿透耳膜,极其狼狈凄厉。
到家之后,傅沉舟将温书玉的下巴胳膊安好,扛回卧室,锁上双手双脚塞了嘴再扔进了笼子。
温书玉被摔狠了,浑身无力地趴在地毯上,眼球猩红,如同淬了鲜血般痛恨无比地看着傅沉舟那张极其令人憎恶的脸。
傅沉舟蹲在笼前,丝毫不在乎温书玉含糊不清的辱骂,只面色如冰般看着温书玉的脸,就连张口说出的话也如同锥冰般恸人心扉。
“书玉,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聪明了,什么事都一点就通。”
“可是人活得太通透,往往也会过得很痛苦。”
傅沉舟忽然冷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也像是在自嘲。
“我是没有人爱,活得孤独又凄惨,可是从今以后不会了。”
“因为从今往后,会有一个人永远陪在我身边,直到死,也要死在我怀中。”
一片寂静之中,傅沉舟的目光忽然变得极其诡异温柔,就连语气也变得轻软了几分,他道:“而且,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虚伪无情又冷血至极的人,所以,以后也要多辛苦你了。”
“在你生下孩子之前,就一直呆在这里,好不好?”傅沉舟伸手,轻轻揉了揉温书玉的发丝:“这里很柔软,很温暖,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温书玉用尽全力地挣扎着,却没有任何作用,他抬起头,疯狂地用头撞栏杆,却被傅沉舟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直接将他掐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依旧被塞着嘴,双手双脚也被牢牢捆着。
而傅沉舟就坐在他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一脸绝望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朵即将腐烂的花,在彻底死去之前,拼了命地也要绽放着最后的光彩。
晚上的时候,温书玉被傅沉舟狠狠地压在了落地窗前,几乎快要彻底瘫软在傅沉舟身下了,温书玉张口,声音微弱,傅沉舟没听清,以为是在求饶,于是便俯下身认真竖起了耳朵,没想到却措不及防地被温书玉用头猛撞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高声破防辱骂。
傅沉舟彻底怒了,完全不再顾及温书玉的身体,只如同泄愤般将温书玉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到最后,温书玉连爬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瘫死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段时间傅沉舟日日如此,已经让温书玉的身体彻底习惯了,甚至有时候温书玉一见到傅沉舟,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剧烈发抖起来,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傅沉舟白天出门上班前将温书玉锁在笼中,晚上一回家就将他拽出来强行做那些事,实在是让他身心俱惫,彻底没了任何念想。
于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当中,他甚至学会了自我催眠,每当他痛苦到实在难以承受的时候,他就会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很逼真的梦,梦醒之后他一定会彻底解脱。
可当他睁开眼时,却蓦然发现,眼前的一切仍旧是那个令他恐怖至极的场景,他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永远也做不完的梦中梦里,痛苦到无以复加,连气都喘不过来,甚至渐渐地让他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精神也越来越错乱。
某日,医生来给温书玉做检查的时候,看着温书玉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实在是有些心疼,出于好心和负责,他告诫傅沉舟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温书玉的身体一定会出现很严重的问题。
傅沉舟面上点头,了然于心,却在晚上的时候依旧自行其是,硬拽着项圈链将温书玉拽到了自己身前。
温书玉无法抵抗,只能被迫顺从。
痛苦的事一旦太多,就会成为一种没有意义的无限叠加,曾经说过的各种情话谎话言犹在耳,可他却早已麻木不仁,就连反抗的事都已经做不到了,脑海里只剩下了被疾病改造的迟钝和痛苦已久的失魂落魄。
*
温书玉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傅沉舟带着他去做了mect,短短一星期做了三次,连着做了两个多月,严重损毁了他的记忆功能。
从那以后,温书玉开始变得沉默,呆滞,寡言少语,也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从前,在他如今的记忆中,他只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傅沉舟的人,这辈子也不能离开傅沉舟,还要给他生孩子,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却总是朦朦胧胧的,无论怎么样都回想不清。
许是没了记忆,就没了逃跑反抗的念想,在温书玉的记忆严重受损之后,傅沉舟又回到了那段时间温柔贴心的模样,主动将温书玉放出了笼子,并且每日亲自认真地照顾着,就这样日日蹉跎,一晃十个月就过去了。
温书玉生产那天,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因为身子骨实在太弱,再加上求生意识薄淡,险些就让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门外,傅沉舟焦躁地踱着步,在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是恍然的,只觉得一切都太过虚无缥缈,也太过荒诞。
这段撕心裂肺而又肮脏不堪的感情,最终还是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恶果。
明明是他一心强求的结局,而此刻,他却站在原地,迷茫着无所适从。
第34章
最先抱到孩子的人不是傅沉舟,是颜予蘅。
从上午的时候,他和洛声就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生怕温书玉出一丁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