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憾注视着他黑润的眼睛,说:“我不在意的人,就更加不会因为他生气。”
被不值得的人搅乱思绪是更蠢的行为。
齐憾松开了钳制他的动作坐回凳子上拿起鼓棒,说:“继续,我会放慢节奏。”
燕尧还没思考出上一句话的意思,脑袋发着懵,身体却跟着这一句话做出了动作,重新把自己的姿势摆好等着齐憾敲鼓。
下一秒齐憾抬手挥起鼓棒在燕尧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燕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短促地哼了一声,反应过来齐憾干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红了,立马偏头看向他。
“想学就专心,别三心二意。”齐憾不看他都知道他什么反应,握着鼓棒重新开始打节奏。
这次燕尧跟着他开始用力弹,刚刚弹过一次找回了记忆,这次他变得更加熟稔,手腕转动指腹发力,和齐憾演奏出让人燥热的金属乐。
完整地合奏完整首歌后,齐憾起身跟他说:“这首歌没有那么难。”
燕尧用袖子抹了下额角的薄汗,点头应和他的话,又说:“可是,我还是不太会。”
齐憾把他身上的电吉他摘下挂回墙上,静静地看着燕尧低头把拨片串回链子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以后慢慢教你。”
燕尧握着脖子上的拨片听到他这句类似承诺的话,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好,谢谢哥。”
等燕尧依依不舍地告别回了单位,齐憾开车去了趟咸狗,殷野酿了两大罐青梅酒,让他带一罐回去。
已经很久没去过咸狗了,院子里齐憾给殷野送来的花被养得花繁叶茂的,他还多种了一些薄荷叶,齐憾路过的时候掐了两小株进了咸狗。
店内的装潢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桌椅位置变了变,连常来的人也还是那几个。
高青正坐在吧台边上画稿子,齐憾走过去,轻拍了一下手里的薄荷叶,然后放了一株在他酒杯里。
高青把头抬起来看到齐憾“哟”了一声,说:“大音乐家今天不用写歌了?”
“没那么忙。”齐憾说着撩了下衣摆,在他旁边坐下了,然后往殷野杯子里也放了一株薄荷叶。
高青画的是婚房布置的草稿,他放下笔把草稿叠好收进口袋,看向齐憾语气戏弄地说:“你老婆今天不粘你了?”
齐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殷野手里正抱着两个大罐子走出来,被他这话惊得差点全摔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吐槽,高青又摇摇头自说自话道:“不对不对,不该这么说。”
殷野见他自己也觉得口不择言,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放下了罐子拿了个酒杯过来,谁料下一秒高青就说:“你的男老婆今天不粘你了?”
齐憾还没说话,殷野手里杯子滑落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先响起了,他冲高青喊:“流畅你承认吧你就是个神经病!下次语出惊人能不能先提前预警一下,赔我杯子,二十!”
高青听到要他赔钱马上谄媚地笑,殷勤地进了吧台里面帮他把地扫干净了。殷野也没再重新拿杯子了,只是把一罐青梅酒抱上来放在了桌前。
齐憾开车没陪他们喝酒,以手握拳随意地抵着头,另一只手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打开。
烟盒里被塞满了烤成花朵形状的小曲奇,角落里留了两根烟没有被燕尧拿走,齐憾的视线缓缓上移,看到烟盒盖子里笔锋刚劲有力的几个字,后面还画了个很严肃的表情。:哥要少抽点烟。
一行字下面还有几个更小一些的字。:(低糖,不甜!)
第58章
“看什么呢?”高青把玻璃渣扫干净,脑袋凑过来看向齐憾手里的烟。齐憾食指微微一动,把烟盒盖了回去,收回了口袋。
高青不爽地“啧”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装神秘。”齐憾无视他的话,拍了拍玻璃罐封紧的盖子,“我先走了。”
“走,都走,走了好啊!”高青宛如一个沧桑老人般战战巍巍地又掏出口袋里的草稿,趴在吧台上继续画。
齐憾看他那样,把玻璃罐拿上,云淡风轻地说:“布置接亲屋子的时候我帮你。”听他这么一说,高青立马恢复正常,连连笑眯眯地点头,“好好好。”
等齐憾回到家里,手机正好跳出几条信息,他把车钥匙挂在墙上,坐在沙发上点开信息。
燕尧:哥,我要离职了。
后面紧跟着发了一张离职申请表,齐憾点开看了眼,已经填写完签好字盖好章了。
齐憾捏了下山根又看了眼图片,敲下几个字回复。
齐憾:想好了?
燕尧:嗯。
燕尧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点了接听,他曲起腿蹲在地上,三花猫正揣着手窝在他膝盖上,他把手机调整好,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消防太危险了,对吧?”
“你不是不怕么?”齐憾没把镜头对着自己,屏幕里只有茶几和他的一截腿,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燕尧紧张地摸了一下三花猫的头,轻声说:“以前不怕,现在和你在一起了,就怕了。”
齐憾没有第一时间说话,燕尧只能静静地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齐憾动了下,把镜头翻转对向了自己,他确实不喜欢教育人,但他还是提醒道:“燕尧,做事要考虑后果。”
“哥,我想过了的,我爸也不可能让我一直干这个...上次我回a市,还代表去展会了,我就是那时候碰到的盛明言。”燕尧说着嘴唇轻轻颤动起来,看上去有点慌张。
齐憾微抬了下下巴说:“没人说你,既然自己想好了,我不管你这个。”
燕尧低低地“嗯”了一声,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小声说:“那到时候哥来接我,好不好?”他刚说完那边一阵动静,燕尧反手把屏幕往下盖,手捂紧麦克风,冷脸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向文飞超了五秒不及格!回去重新跑!”
他吼完马上把手机举了起来,眼神依旧可怜,又黏着嗓子问:“哥,好不好?”他看着屏幕里的齐憾神色自若,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曲奇,好吃吗?”燕尧继续问他。
齐憾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开,拿了一块拆开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说:“你做的?”屏幕的燕尧点头,弯起眉眼露出了一点尖牙,“我在食堂做的,家里没有烤箱。”
“下次来就有了。”齐憾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
下一周燕尧休假回来的时候,真的在厨房看到了一个烤箱,满心欢喜地出来抱住齐憾,看着齐憾打开青梅酒的玻璃罐,倒了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燕尧说:“哥,我也想喝。”
“度数很高。”齐憾看他一眼。
燕尧不信,果酒的度数能有多高,况且齐憾喝得这么豪迈,看上去应该很喜欢这个味道,所以他也想尝尝。
齐憾给他倒了半杯,燕尧用着齐憾的杯子喝完,然后进了厨房强撑着精神做完饭吃完饭陪齐憾一起在沙发上看电影。
一开始燕尧坐着看,又变成靠在沙发背上看,最后演变成躺在沙发上枕着靠枕躺着看,齐憾无言地伸手捂了下他的眼睛又放开,意思不言而喻。
燕尧撑起身体在齐憾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顺从地闭上眼,靠在齐憾腿边睡着了。
第二天燕尧从床上爬了起来,跟齐憾一起吃着早饭接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回来出警,人手不够了,这下他连上午都待不了了,急急地过去求齐憾跟他接了个吻,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外跑,嘴上还说着什么消防我再也不干了!
再也不干消防的燕尧离职时间和布置接亲房的时间撞在一起,早上齐憾去消防局接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燕尧出来。
那只在燕尧照片里经常出现的三花猫溜达了过来,轻巧地跳上长椅,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齐憾朝它吹了声口哨,哨音拐了个小弯,三花猫没被他的哨音吓跑,反而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钻。
燕尧和其他队友从消防局里走出来,向文飞一边喊着燕子燕子你别走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一边把燕尧的行李箱往外推,一副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样子。
燕尧没空搭理他了,拖过行李箱往外走,朝他们摆了下手说:“我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出警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向文飞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齐憾后跟他告别,随后跟着队友回去训练了。燕尧拉着行李箱跑到齐憾旁边,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哥,然后伸手驱逐黏在齐憾身上的三花猫,面色不善地说:“下去下去。”
三花猫充其不闻,懒洋洋地把头埋进齐憾腹部,燕尧急了,拧着眉毛冷声喊:“喂!”
齐憾看着燕尧幼稚地跟猫吵架,单手捏着三花猫的后颈提着它站起身来,把猫放进燕尧怀里,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闹剧,说:“走了,高青等急了。”
燕尧弯腰把猫放地上轻轻踢了它屁股一脚把它踢走了,听齐憾这么说又问:“他等什么?”